都會篇

 醫女春秋

十八禾雨 作品,第13頁 / 共1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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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直以來都叫這個名?」

「是。」

「你從哪裏來?」

略一思索,她道:「不知道,我醒來時就躺在鄂魯族人的帳子裏,聽說是達格魯救了我,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血太子緊緊盯住她的雙眼,緩緩道:「那麼——你有沒有聽說過蝶仙這個名字?」

「沒有。」她淡淡地回。

血太子看著她足足有五分鐘,然後一轉身離開。

連翹隱隱有所覺,他應該是認識她,認識這具身體的。而且她如今占據的這個身子很有可能就是他嘴裏的那個蝶仙,只是蝶仙和血太子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如果是敵人,他為什麼一見到她就上她?如果是情人,更沒道理這樣虐她。重重迷霧想得她頭都痛了,仍然得不到答案。索性放棄,靜觀其變。

第九章 摧花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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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出去尋藥的人回來了,連翹仔細辨認果然是龍膽草。於是她將如何煎藥的方法巨細無遺地告訴了那些大夫,他們很快便把藥煎好端去給紮爾西服用。血太子不放心,讓連翹自己先喝了一口,半小時後看她沒什麼反應才命人端去給他弟弟。一切都算比較順利,一個星期後紮爾西的眼睛不痛了,二個星期後他的翳膜慢慢淡了,終於在一個月後紮爾西的眼疾完全治好。

在此期間,血太子對她的敵視也漸漸消退,連翹的人身自由雖仍受控制,可是來來去去已沒有侍衛再架著她走了,甚至她還能在小範圍內自由行動。有一天,連翹壯著膽子問血太子:「我可以洗澡嗎?身上都臭了。」她苦笑。

自從被抓來她就沒好好清洗過,雖然沙漠地區非常幹燥,但是白天的炎熱使她經常動不動就一身汗,再不好好洗洗就得臭了,這幾日連翹已經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酸味兒了。

血太子俊臉未抬,一心看著書案上的卷冊。好像根本就沒發現屋子裏有她這麼一個人。

久久未等到對方的答複,連翹決定不再傻傻地等下去,一轉身走了出去。沒想到晚上竟有一個女侍來帶她去洗澡。這令連翹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沙漠中的水可比金子都珍貴,喝都不夠用,拿來洗澡簡直就是令人發指,她本就不指望血太子會同意讓她洗澡,沒想到他倒聽進去了。

女侍帶她來到一間小屋子前停下,道:「連姑娘請,奴婢會在外面候著,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推開門,裏面霧氣氤氳,繞過一道屏風,入目的是一小潭泉水,嘟嘟地冒著熱氣。耶!居然還是個溫泉!這兒的地質可真奇怪,沙漠裏居然長著一口溫泉。

連翹迫不及待地褪盡衣物,泡進這口最多只能容得下兩個人的溫泉裏,一股暢快淋漓的感覺瞬間將她包圍,溫潤的泉水,泡得她每個毛孔都張開、透氣、呼吸。連翹舒服地呻吟,來到這個鬼空間,她第一次洗得這麼痛快。

溫泉洗上了癮,連翹幾乎每天都會去洗一次澡。有時還會帶著蘇拉一起去洗,而血太子也沒有對此有任何表示,似乎是默許了她的行為。

這天晚上,連翹又和蘇拉一起去洗澡。這些日子以來,經過連翹的生姜按摩法配合著溫泉療法,蘇拉臉上和身上的疤痕已經淡了很多,有些細小的傷口甚至已經看不到疤痕了。蘇拉高興得不得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即使像犯人一樣被囚禁著,愛美之心還是有增無減。

連翹動作快,洗完後穿好衣服就走出去坐在門口等蘇拉。一陣陣涼風吹著她半幹的發絲,四周出奇的安靜,除了風聲再沒別的聲音。一輪明月高高掛在中空,妖媚的月光灑在沙地上,染成了霜白。閉上眼她靜靜地感受這大漠的風和月,曾幾何時她也像今天這樣坐在克拉瑪依市的旅館門前暢快呼吸,只道世事無常啊!

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然後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鋪天蓋地地向她慢慢罩下。連翹驚跳地睜開眼,霜白的沙地上一雙絲質月白色滾銀邊的軟靴出現在眼前,白色的對襟暗花長袍,深邃的冰藍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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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倏地站起來:「太子?」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裏?連翹腦子裏轉過千百個疑問,忽然想到蘇拉還在裏面洗澡,這個色魔不會是沖著這個來的吧。連翹不由自主地後退,下意識地用身體擋住木門。

血太子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讓開。」

瞪著他,恨恨地瞪著他,許久,連翹像泄了氣的皮球,雙肩挎下,眼神黯然,咬了咬牙側過身子,讓出身後的木門。她不是品行高潔的聖人,更不是武功高強的大俠,她只是一名弱女子,弱到不堪一擊。她做不到犧牲自己來成全別人,更不可能一掌打死眼前的魔鬼。無能為力的她即使自我犧牲也救不了裏面的人。她不想毀了自己好不容易爭來的稍微舒坦些的日子,她不想把自己推進地獄。血太子的動機太明顯,今天如果她不讓開,生不如死的就是她。她只能告訴自己她盡力了。

當血太子一步跨進門去,連翹強忍的淚終於滑下臉龐,她恨這樣的自己,自私自利、明哲保身、懦弱無能,她救不了她,卻還要找借口自我安慰,以避開良心的譴責,她果然是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誰?你是誰?你要幹什麼?唉呀……你幹什麼……連姐姐,連姐姐快來救我……救我……嗚……」

連翹實在聽不下去,雙手捂上耳朵,逃開了。

氣喘籲籲奔回囚室,不顧滕澈詫異的目光,她一頭鑽進被子裏,將自己裹個嚴實,可渾身仍然止不住地顫科。她對不起蘇拉,對不起滕澈,她在心底暗暗發誓,今天蘇拉所受的苦一定要讓那個男人雙倍來償。

直到第二天早上,蘇拉依然沒有回來,連翹有些急了。趁著給紮爾西看病的機會,她偷偷摸到血太子的院子。那些侍衛見了也不攔她,甚至連通報一聲都沒有,就這麼直接讓她進去了。

連翹心裏雖然疑惑,但也管不了這許多了,不料在門外就看見蘇拉正倚窗坐在屋子裏。但偌大的屋子裏只有蘇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