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張席子,鋪在另外一間房裏,躺在上面就假裝睡了起來。烏烏就在旁邊坐下,流著眼淚。她摸著我的頭,說:「是我不好,我不該發脾氣的。」
「你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我搞突然襲擊就是想證實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
「現在證實了,怎樣呢?」
「沒怎樣,死心了。」烏烏問:「你真的和她有感情嗎?」
「沒有,生理需要而已。早就不談感情了。」
「看來還是梅莓適合你一些,她還挺關心你的前途的。」烏烏歎了口氣,說:「有個事給你講一下。今年會發大洪水,一些相關的單位都發了秘密文件,現在第一步正在部署轉移糧食。你給你家打個電話,提醒一下。我本來想打的,看現在的樣子算了。」
我爬起來問:「有這麼嚴重嗎?」
烏烏點點頭,說:「很嚴重,長江中下遊和淮河一線形勢都很緊張,還有幾天大水就要到武漢了,單位的頭頭說武漢怕是保不住,荊江那邊的分洪區正在挨家挨戶的查人口,設置電話和電視線路。」
我這才想起每天報紙上的一些防洪的會議什麼。以往每年夏天都是這樣的,但沒有想到這麼嚴重,看多了都麻木了,甚至都當娛樂新聞來看了。
我說:「那怎麼辦?」
「怎麼辦?又不要你辦,你小心些就是了,夜裏放警醒些,中央肯定是力保武漢的。你知道去年臘月打雷了吧?俗話說雷打雪,雨不歇。老人們都這麼說了。」
我吃驚地望著她,說:「謝謝你。」
烏烏把頭望著別處,說:「別謝了,沒想到這麼生分了。」她把頭轉向我,說:「我懷孕了。」
我張大嘴巴看著她。她說:「你別擔心,不是你的。有兩個月了,和上回的反應是一樣,昨天我去做尿檢,是陽性。」
我問:「你會和他結婚嗎?」烏烏大哭起來,說:「我不甘心。」她拉著我的手,說:「你救救我,我不甘心啊。我為了報複你和他上了床。」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說:「你把孩子打掉吧,別拿自己一生去賭了,明天我陪你。」我抱著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說:「我不是給你打過一胎嗎?醫生說再打有可能不育。我問得很仔細了,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我得要孩子啊,我作為一個女人不能沒孩子的,我就是不能賭。你說怎麼辦吧。」
我說:「那你就和他結婚。」
「可是我心裏只有你。我根本就不愛他,我和他根本就沒感情。」
「那怎麼辦?」其實我說的也是多餘的。她在我懷裏發抖,打著冷顫。我哭著,跑到陽台上,對著天空喊:「為什麼啊!」
……
當我們都冷靜下來時,我就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屋子裏煙霧彌漫。烏烏說牽過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說:「你摸摸,醫生說有饅頭那麼大了。」我說:「那個王八不知道采取避孕措施嗎?」她說:「不怪他,怪我。」
我手伸進去摸著她光滑的腹部,和以往沒有什麼兩樣。烏烏的臉色好多了,說:「其實我還是很滿足的,有個小生命在我肚子裏。要是你的孩子就好了,肯定比你還調皮些。」
我說:「我哪裏調皮了?」
烏烏甚至笑了起來,說:「不調皮?以往睡覺的時候還要我抱你睡。你還動不動就翹氣。你記不記得去年冬天,你生氣不蓋被子,我蓋好你就蹬了,蓋好你就蹬了,然後說要凍死我老公。」
我笑了起來,說:「我是想看你是不是真的愛我的。」
「你還是很心疼我的,我知道。只要是經期來了,你就不要我做飯洗衣服。有時候和你睡在一起半夜裏醒來,就總有一種你不是我的的感覺。」
「過去了就別提了。」
「你放心,我以後不會纏著你的。我會和他結婚,給他生孩子。」
「他疼你嗎?」我問。
烏烏說:「人很好,就是不會逗我開心,沒有你心細。我結婚你會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