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翔道:「剛進入化勁,確實稱得上天才,只是要打贏武田英雄不太可能。」
雷若萱的心揪了起來。她有些迷戀龍蕭那個柔柔的眼神,雖然那個眼神不是為她而流露,但她很希望這樣一個幹淨的男子能贏。
今天鬥場的幾場搏鬥眾人都看得興致缺缺,大家都在等待重頭戲上場。而這時,隨著鐘聲敲響,龍蕭與武田英雄分別站在了圓台上。
戰鬥還未開始,但氣氛卻已經空前的高漲。
龍蕭本來溫潤細膩,這時整個人忽然變得鋒芒外露,眼神的寒光懾人心魄。他心境進入一種奇妙的怒態,在殺武田中的時候就是現在這種怒態心情,讓他勇往無前。這種氣勢的養成正是此刻他最大的依仗,「我跟我兄弟富貴一樣,遇見姓武田的,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他一字字冷冷的吐了出來。帶著森寒的殺機,武田英雄冷冷一笑,道:「你找死。」身形一動,雙掌化刀,帶著猛烈的勁風,催山欲裂的氣勢。
龍蕭腳踏迷蹤步厲吼一聲,同樣沖了上去,兩人硬碰硬。只見場中拳影翻飛如電,蓬蓬聲不絕於耳。
段翔皺眉道:「他的氣力怎能跟武田英雄比,硬拼豈不是找死。」雷若萱心揪得更緊了。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出現了,武田英雄在硬拼中竟絲毫不占上風,倒被龍蕭一拳一拳逼得後退,龍蕭身上散發的氣勢讓在場的人有種怒氣澎湃,只想不顧生死痛快淋漓的殺敵。
段翔巨震,道:「這小子的竟然養成了大勢,難怪,難怪他敢硬拼。」雷若萱心一寬,道:「他是不是要贏了?什麼是勢?」
段翔道:「國破時,國人不想成亡國奴,便自然會有悲壯的氣勢。人陷入絕境,狗急而跳牆,這也是一種絕望而生的勇勢。大勢成了,自然可以發揮出比平常高多了的水准。」
雷若萱似懂非懂。
武田英雄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龍蕭的攻勢相當的囂張,他竟然硬拼不過眼前的小子,這怎麼可能?猛喝一聲,武田英雄勁貫雙拳,奮力擊出。他這一擊乃是全力施為,足有三千斤的力氣,地面堅硬的花崗岩承受不住這巨力,他踏前一步,地面便龜裂開來。
龍蕭腳在地下一蹬,地面馬上生出一個坑來,身子微微前傾,迎上武田英雄。「砰!」的一聲,武田英雄退了半步,體內氣血翻湧,腦子都似乎跟著蕩了一下。而龍蕭紋絲不動。「怎麼可能?」武田英雄淒厲的道:「你才剛進入化勁?這怎麼可能。」
龍蕭就像出鞘的利劍,瞬間攻出數十拳,拳拳到肉。武田英雄信心已失,一直處於被壓著打的狀態。他這時已退到圓台的邊緣,眼看便要被逼掉下去。
龍蕭忽然往後一躍三丈,道:「再來!」武田英雄怔了一怔,咬牙目露凶光,調整氣息片刻後,人往前一躍。以手當刀,十八路凶狠的滅龍斬淩厲瘋狂的砍向龍蕭。
風暴中心的龍蕭卻是一步不退,也是快拳連出,絲毫不讓。每一次硬碰,龍蕭都如神龍附體,他並不強壯的身體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片刻後,武田英雄又被逼得節節後退。
全場看的都熱血沸騰不已,柔弱的青年男子意氣風發,劍鋒所指,所向披靡。這場比鬥技巧性並不值得稱贊,兩人像鬥牛般完全硬碰硬。但龍蕭的斯文的外表給觀眾的反差異常強烈。
武田英雄雙手已經痛的發顫,龍蕭繼續快攻,劈,捶,擊,眼花繚亂中武田英雄勉力抵擋,退得急了,一只腳不經意間踏到了圓台邊緣。他身子頓時微微失衡。龍蕭閃電搶上前,一拳擊在他胸前鎖骨上,喀的一聲,鎖骨斷裂。武田英雄直接向下摔去。龍蕭人跟著躍起,纏上他身體,乾坤倒轉施展出來。
落地的一刹那,蓬的一聲,武田英雄覺得心髒都已竟碎裂,那剛剛修補好的大理石地面又告碎裂。龍蕭並沒扭斷他的脖子,如果可能,他不想讓奔水昕見血腥的場面。而武田英雄就算不死,終生也只能在床上度過了。
寂靜過後,全場尖叫,龍蕭緩緩站起,清秀的面容透著血腥的妖異。
他旺盛的戰意這才逐漸平息下來。
只有在搏鬥中,龍蕭才感覺到活著的意義。這一場他本有很多方法來取勝,卻采取了最笨拙的硬拼,只因他心中的戰意驅使著他如此做。戰後,是痛快淋漓的愜意。
樓上的雷若萱看著龍蕭若有所思,她在同一天看到了他的兩個極端,不禁迷惘,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他?
武田英雄馬上被宋海闊的人抬走,宋海闊的面色異常的鐵青,一行人匆匆離去。
龍蕭回到雅座的路上,不少貴婦小姐向他拋出媚眼,在一片崇拜跟尖叫聲中,他回到了雅座。黃世人笑得皺紋全堆在了一起,熱情的招呼他坐。黃世人的那些手下看龍蕭的眼神也變的敬畏有加。龍蕭向黃世人打過招呼,然後跟柳富貴相視一笑。柳富貴隨後皺眉痛苦道:「看來在你面前,我這輩子都沒機會翻身了。」龍蕭輕輕一笑,然後看向奔水昕。
奔水昕出奇的安靜,坐著不發聲響,看到龍蕭過來,只是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然後扁嘴道:「我要吃糖葫蘆。」龍蕭的滿腹歉意被她的這一句話給沖散了,呻吟一聲,道:「姑奶奶,這麼晚了,那有糖葫蘆賣。」
奔水昕撅嘴道:「我不管!」
一邊黃世人向手下道:「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半個時辰內把糖葫蘆買來。」那手下應聲是,轉身奔出。
龍蕭道:「謝謝。」
這時,雷若萱的丫頭春妮到來,有請龍蕭與黃世人前去小酌一番。黃世人自然知道雷若萱說請自己只是個面子上的問題,真想見的還是龍蕭。於是很識趣的稱自己還有事,請春妮小姐致上他的歉意。春妮心裏一笑,應聲是。龍蕭看了眼奔水昕,下意識的想拒絕,剛想開口,黃世人向他打個眼色,他心裏微微一歎,對奔水昕柔聲道:「我馬上回來,你乖乖聽話。」奔水昕點頭,甜甜一笑,道:「哥哥放心去玩,我會乖乖的。」龍蕭看她這模樣,心裏又是一酸,抬頭向春妮道:「請姑娘帶路。」
穿過鬥場,轉過玄關是一條走廊。走廊盡頭則是一片梅樹林。梅樹漫漫,香氣馥鬱,龍蕭精神一振。
而另一邊亭子裏,雷若萱撫琴坐在石桌前。琴聲叮咚叮咚輕輕響了四下,在寧靜的夜空裏如流水滑過心坎。接著琴聲便真如流水源源不斷滑出,輕輕柔柔,卻直觸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這琴聲讓龍蕭全身不由自主的放松,他原本因劇烈搏鬥後,還在微顫的雙手也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