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小邵瞪了麗莉一眼,示意她閉上嘴。
「自作多情,別人卻未必領情!」麗莉鼻子裏輕哼了聲,小聲嘀咕。
「好了,好了。雁落還沒說話呢,你們倆就別爭了!」勞拉趕在小邵再次開口前,阻止了兩個人的爭論。
江雁落心不在焉地用筷子翻動著盤子裏的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小邵和麗莉的爭論並沒有聽到心裏。她覺得,雷翰很可能用他原先的助理替代自己。特別是在自己向雷翰透露了公司的機密後,江雁落沒把握雷翰會信任一個守不住老板秘密的助理。想到這兒,她忽然覺得很傷心。
邁克離開上海後的前一天找艾米莉談過話。當天晚上,艾米莉沒有去參加高層經理的聚餐,而是提前下班回了家。第二天,艾米莉也沒有來公司上班。江雁落覺得有些奇怪,因為艾米莉以往就是生了病,只要不嚴重都會堅持工作。第三天早上,江雁落像以往一樣,幫助彼得過濾收到的電子郵件。在郵箱裏,江雁落看到一封艾米莉給邁克,抄送給彼得的電子郵件。件時間是今早淩晨兩點。江雁落了一遍郵件:「……我自加入曼潔利以來,十五年勤懇工作,把所有的熱情和整個職業生涯中最出成果的時光都給了曼潔利……我也許不是完美的,或許在有些人的眼裏甚至是不稱職的,但在十五年裏辛勤努力所取得的業績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我可以接受未被任命中國總經理的決定,也願意協助新任總經理雷翰的工作,但對我所做工作的全盤否定是我無法接受的……在此,我正式向公司提請辭職。」對於艾米莉的辭職,江雁落並不感到意外,她覺得這就是自己認識的艾米莉個寧折不彎的女人。
自艾米莉遞交辭呈後的第三天,一份正式的公司人事變動公告到了曼潔利中國每個員工的電子信箱裏:「原曼潔利中國市場總監李熙媛女士因家庭原因,決定移居加拿大,並向公司提出辭職。公司雖然對其離職深表遺憾,但能夠理解……對於李熙媛女士在曼潔利工作期間為公司所作的貢獻我們衷心表示感謝……祝願她在加拿大與家人生活愉快、幸福。」短短一封電子郵件概括了艾米莉在曼潔利度過的十五年時光,江雁落雖然對艾米莉很有意見,但看完這封郵件,她還是忍不住為艾米莉感到難過。
下午,人事部的李屏提著一個大塑料袋來找江雁落:「這是在整理艾米莉辦公室時找到的一些私人物品,需要送還給她。艾米莉的新助理說不認識艾米莉的家。我記得你以前去過她家,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把這些東西帶給艾米莉呢?」
「好。下班後我送過去。」江雁落沒有拒絕,接過了袋子。
下班後,江雁落跟班車在距艾米莉家最近的地點下了車,步行到了艾米莉住的高檔住宅小區——暮槿花苑。站在艾米莉家門口,江雁落按下門鈴。來開門的是艾米莉,看起來非常憔悴。沒有化妝的臉顏色辣黃,頭頂和兩鬢的頭已經漏出銀白色的根,看起來有段時間沒有染過了。艾米莉見到站在門口的江雁落有些詫異。
「我來把你留在辦公室的東西送過來,順便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江雁落解釋。
「進來吧。」艾米莉敞開門,江雁落走進去,回身關好門,跟著艾米莉經過玄關進入房間,卻意外地看到坐在會客廳沙上的雷翰。雷翰看到江雁落後,對她點了下頭。
「翰也是過來看我的。」艾米莉說,「坐吧,小江。」江雁落在雷翰身邊的一個單人沙上坐下來。
「沒想到,在曼潔利工作十五年,最後只有你們兩個加入曼潔利才幾個月的人來送我。」艾米莉的聲音聽起來不再尖利,平和了很多,「想想看,這麼多年努力為曼潔利打拼,拋下家人獨自到上海來,最後又得到了什麼呢?唉~」艾米莉長出了一口氣後,用故作輕松的口吻說:「這下好了,幫我下了決心,我也該和家人團聚,享享天倫之樂了……」
面對這個曾經呼風喚雨、不可一世,如今看起來不過是個形容憔悴的半百女人艾米莉,江雁落覺得有些心酸,有些淒涼。職場真的也遵循叢林法則嗎?只有角逐中的勝利者才能生存下來,而失敗者會毫不憐憫地被徹底拋棄,甚至到後來都不會有人記得她曾經存在過?
從艾米莉的家中出來,雷翰像往常一樣開車把江雁落送到家門口,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講話……()
第九章 曼寶之爭
第十章 叢林之王
江雁落下定決心,要在職場上成為像雷翰一樣的叢林之王。k
帶著整理好的方案,雷翰第二天一早去了香港,他把整個計劃與邁克作了溝通。邁克聽完雷翰的介紹後,沒有作任何評價,只說:「去做吧。我准備好香檳,等著為你們的勝利慶賀!」
雷翰轉天中午趕回上海後,馬上和各部門經理開了個會,把方案被批准的消息告訴大家後,說:「我們的動作必須快,在舒潔有所察覺之前就要起進攻,特別是與各大賣場的談判。在這段時間,所有部門都要為銷售部的談判提供全力的支持,市場部在媒體投放和終端推廣上也要動起來。生產和物流各部門要配合好。明天,請各部門把具體的行動計劃作好,下午兩點開會討論。最後,請大家做好保密工作!」雷翰鎮定果斷、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低沉的聲音因為連日奔波而略帶沙啞,聽起來卻仍然悅耳。環顧四周,江雁落看到在座的每個人都全神貫注,表情嚴肅,自己也深受感染,覺得既緊張又期待,等著一場大戰拉開帷幕。
從會議室出來,連日的勞累讓雷翰感到有些疲倦。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闔了會兒眼。
「喝杯水吧,午餐我已經請餐廳做好送過來了。」雷翰睜開眼,看到手裏端著水的江雁落正站在桌邊。
看著她眼底透出來的黑眼圈,雷翰心裏有了一絲憐惜,想:自己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經過日夜奔忙都感到筋疲力盡,這個小姑娘居然和自己一起堅持下來,而且從沒抱怨過,真是挺難得的。想到這裏,雷翰站身,接過江雁落手裏的杯子,放到桌上說:「走,中午我請你去吃法國大餐,好好犒勞一下辛苦工作的小江!」
在雷翰卓越的領導和各部門積極的配合下,經過兩個月夜以繼日、緊鑼密鼓的准備,柔紡上市了。大家仿佛是一覺醒來,在城市主要場所的大街小巷及地鐵、公交站隨處都可以看到柔紡的廣告,連上學的孩子都會說:「柔紡,洗衣拍擋,呵護全家。」
更重要的是:人們走進任何一家賣場,就會看到柔紡巨大的堆頭,收銀台及看板上的廣告宣傳,聽到閉路電視輪番播放的廣告;分布在入口處及洗滌用品區域的導購小姐不時地把設計精美的試用裝送到顧客手上,並為顧客作使用講解;而走到洗滌產品的貨架前,人們一眼就能找到放在貨架最佳位置上的包裝醒目的柔紡,原來占據這個位置的舒潔則被擠到了一邊;賣場內同步推出的多種促銷活動更是吸引了不少人購買。
一周後,當銷售報表打出來時,曼潔利中國公司沸騰了!柔紡在各大賣場搶走了舒潔以往一周65%的銷售!邁克特意從香港趕來,他真的帶來了整整三箱香檳酒!更讓江雁落高興的是:琳達也一起來了。
見面後,琳達偷偷告訴江雁落說:「公司已經決定送我去賓西法尼亞大學的沃頓商學院攻讀mBa了。」「真的,太好了!」聽到這個消息,江雁落自內心地為琳達高興。在她看來,這樣的機會是琳達應得的!是公司和邁克對琳達長期以來出色表現的肯定。江雁落真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得到這樣的肯定。
邁克讓江雁落把他帶來的香檳分給各部門的同事們一起慶祝。晚上,邁克、琳達和江雁落坐進雷翰的車裏,由雷翰開車把大家送到外灘的其他經理也都各自趕往聚會地。,邁克愉快地同雷翰交談,毫無保留地表達對雷翰的贊賞。江雁落坐在雷翰身旁的副駕駛座上,臉上一直掛著微笑,仿佛邁克稱贊的不是雷翰,而是她自己。
雖然為了開車安全,大家沒有喝太多的酒,但整個晚上每個人都沉浸在漏*點中。是的!江雁落覺得只有「漏*點」這兩個字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這其中不光是勝利所帶來的喜悅,還是所有人為了實現一個共同目標而努力,最終獲得成功後產生的強烈自豪感,更融進了每個人對未來展的憧憬。這種漏*點深深地烙在江雁落的記憶裏,並在很長一段時間影響了她。
宴會快結束時,在邁克的邀請下,雷翰站起身言:「這次我們打了漂亮的一仗。敵人被我們偷襲了。」雷翰停了一下,席間傳來笑聲:「這場勝利是團隊合作的成果,也證明了我們是一個有決策力和執行力的團隊。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幫我們樹立了信心。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很多工作可以做。而我們的目標是:到今年年底,等總結了全年的業績後,邁克還會來到上海為我們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