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在哭嗎?傻瓜……」哥哥的邊罵我,邊自己的聲音搶先哽咽起來。
「哥……回來吧,我想你,我好想你……好想你……」
隱藏了四年的情緒如狂流而出,我對著話筒嚎啕大哭。
被嚇壞的大熊搶過了話筒,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就匆匆進了他的房間,須臾出來時已經穿戴整齊。
在我肩上狠狠打了一下:「走。」
「幹嗎?」
「你不是讓阿守回來嗎?」
「啊?」
「傻瓜!」
「他就在機場呢。」
「啊?!」
「去不去?」
「去去去去!我怎麼會不去!」
已經接近深夜,高速公路上車子寥寥,我的心情就像飛馳的車子,不,比飛奔的車輪還快,我坐在副手席上,渾身發抖。
「怎麼?這麼容易緊張?是誰說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身的?」大熊取笑我。
「沒辦法,宇文守是我惟一的致命弱點。」我還他一記白眼。
「不叫哥哥了?」
「比哥哥還要親呢。」
「哈哈……不知道是誰四年死鴨子不張嘴的。」
「那叫男子漢的堅持!」
「去!」
知道大熊是好心安撫我,我勉強展一個笑顏,心裏卻千折百轉,萬一哥哥攜帶著一位金發碧眼的帥哥回來怎麼辦?
啊嗚……
「不知道阿守看到現在的你會是什麼表情?」大熊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
「現在的我?有什麼區別嗎?」
「當年啊,我去火車站接你,是奉你哥哥之命,否則我才懶得理你那種輕易就對帥哥發花癡的超級零號呢,我心目的男人就要像個男人,呵呵……那時候的你啊,扭扭捏捏像朵水仙,簡直讓我在心裏嘔吐了一千八百二十遍,呵呵……不許動粗,難道不是這樣嗎?不過相處下來,才發現你的可愛之處,只是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那時候的你對零號有那麼強的偏執?」
「我?」我皺皺眉,「其實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宇文家沒有什麼血緣關系了,那時候,大概是我親生的母親或者父親來要我回去,哥哥死也不允,甚至還鬧自殺,離家出走,哭得死去活來的,說小攻生也是他弟弟,死也是他弟弟,那件事鬧得很大,但大家都回避著我,不告訴我任何消息,可是鄰居的蜚短流長我有聽到過,據說爸媽給了我的親生父母很多錢,這也是我們家後來長期清貧的原因,因為那,我們家欠債許久,直到哥哥畢業才有所好轉。知道了真情,雖然我還是覺得家庭很溫暖,爸爸媽媽對我也很好,卻總覺得有種隔膜感,我無法喝可樂,可是家裏其他人都能喝,我對可樂的瘋狂渴望就像對一個生不離死不棄的愛人的渴望一樣,我希望有個人能夠不計任何理由的愛我,完完全全的愛我……」
大熊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可憐的小孩,居然還能笑得那麼陽光燦爛。」
「不過,到今天我才發現,那個最愛我的人其實一直就在我身邊,我真是個超級大傻瓜,是不是?」我笑起來。
大熊也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
哥哥身邊沒有金發碧眼的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