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笨,衣服都掉地上了,快撿起來!」一個洗衣婦抓起落地的衣物,其它人也伸手幫忙。 「我不是故意想嚇‧‧們。 」碧籮知道是自己惹的禍,於是心虛地表示歉意,並問:「這些都是新衣服,為何不放到鋪子裏去賣?」 「這是幾年前一個北方客訂制的衣物,可他後來一直沒來取貨。 」領頭的女人說:「原先在裕隆行賣過,可是這批衣裳太特別,所以很難脫手。 大少夫人怕壞了鋪子聲譽,又見冬季洗補房沒事做,就要我們擺攤賣衣,可惜打了半價也沒人要,嗓子扯破也只賣出去幾件。 」 「如果我們賣不掉衣服就得回家去,那時,我們要靠什麼養家糊口呢?」 也許是需要傾訴,而她又表現出興趣,於是女人們爭相告訴她實情。 聽著她們的述說,碧籮腦子裏出現秦淮河兩岸南來北往的過客,而為了旅途方便,那些人多穿胡服,尤其寒冬將至,長衣厚褲應該有市場,只是價格…… 「別急。 」她心裏有了主意,對七嘴八舌的女人們說:「如果‧‧們真想賣出衣服,我倒是可以幫‧‧們出個主意。 」 「只要能把衣服賣掉,誰的主意都行!」領頭的女人幹脆地說,其它女人也紛紛點頭。 雖然對這位年紀很輕,膽子奇大,敢在董府爬大樹,敢跟老夫人大聲說話的蠻夷女子不是很信任,但此刻她們一籌莫展,也顧不上太多了。 碧籮看出她們並不信任她,不由得有幾分氣惱,不悅地說:「如果信得過我,今天就聽我的,否則我不管了。 」 「聽‧‧的,請少夫人幫忙!」見她生氣,女人們慌了,急忙表示服從。 她掃她們一眼,看出她們很憂慮,於是手一招。 「‧‧們過來。 」 女人們跟著她走到木台前,見她取過一件長衫在台子上折平迭正,再用糙紙包住半截,同樣一件衣服在她靈巧的手指間立刻變了樣。 「每件衣服都要像這樣迭好。 」她指著包得有板有眼的衣服。 「俗話說買貨看貨。 要想吸引顧客,貨品外表得好看,讓人喜歡,才會動心購買。 」 女人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並模仿她的動作折迭包裝衣物。 她們本是擅長女紅的婦人,自然一點就通。 見她們做得比自己還好,碧籮安心了。 「午飯後我會來找‧‧們。 」 說完,她往前院走去。 她要去找總管墨叔要幾樣東西,雖說他不喜歡她,但她料定他也不會為難她。 對今天的戰績如何她並無把握,也不擔心。 反正閑著沒事找點事做,那不就是老夫人希望的嗎?做糟了又怎樣?大不了多幾個看不起她的仆婦,挨老夫人和柳青兒一頓訕笑,那又比現在的狀況壞到哪裏去? 當天晌午,她與洗衣婦們從側門離開了,而不久後京城最熱鬧的東水關前出現了惹人議論的董氏賣衣攤,並成為當日最忙碌的攤位。 據觀者稱,這個攤位之所以熱鬧,是因為神秘的攤位主賣者和懸於攤前的奇特招幌。 那位賣者是個俏面半掩、聲音甜美、纖腰豐胸的外地女子,舉手投足間透出的灑脫十分動人;幌子上二十四個筆劃不整,語句欠雅的大字同樣讓人過目難忘: 有錢給錢,多少不限;沒錢易物,貨通有無;苦寒之中,取衣過冬。 天下哪有這樣好的買賣?不定價,不限付?一切均由買者自願。 於是乎,人口相傳,短短時間裏,董氏攤位前擠滿了看人及購物者。 太陽落山時,董府大院內的柳青兒傻了眼。 仆婦們一個下午賣光了堆積經年的陳衣,只收回極少的錢幣,卻拿回來厚厚一迭簽名畫押的欠單。 「本人石笙子,取長衫兩件,欠木桶一對。 本人銅羅,取夾衣三件,欠銅斧一雙。 本人……‧‧、‧‧們竟收這些沒用的紙條當錢?!」 念著欠據上的文字,柳青兒惱怒不已,厲聲訓斥洗衣婦。 「是少夫人讓我們這麼賣的。 」仆婦們異口同聲地說。 於是她派人去找碧籮,可傳喚者回來說,少夫人鎖上門睡了,喊不醒。 她一手握銅錢,一手持欠條轉向老總管。 「墨叔,這算什麼?」 總管搖搖頭,同樣無話可說。 「走,到西院去,讓老夫人定奪!」青兒掉頭而去。 是夜,當精疲力盡的冼碧籮酣然入夢時,柳青兒正拿著那塊幌子和一大堆欠條與墨叔在西院「告禦狀」。 聽到這荒唐的「買賣」,董老夫人先是怒摔了一只精美瓷壺,隨後便瞪著飄搖的燭火一言不發。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魔幻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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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鑽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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