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士森看了看沉默的鬱宛西,她向來都是以沉默來反抗他,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還沒吃飯吧,車廂裏有小面包,你胃不好,先拿幾個充充饑,這裏也沒有飯店,我們回到城裏再吃飯。 」 鬱宛西應聲在車裏找了幾塊面包充饑,不管他的性格在成功後變得怎樣不容分說,但他的習慣似乎都不曾改變過,會隨時隨身帶著些面包之類的幹糧糖果,在她急需時伸手便可得到,就好像曾經油燦燦的麻團, 那其實是鬱宛西每天早上的早餐,只是鬱宛西永遠不懂,那是邵士森刻意准備的,從來鬱宛琪只是他隱藏情感背後的附帶品,而鬱宛西卻從來都是顛倒主次角色。 第114章晦暗不明 經曆了那一晚的小風小雨,他們的離婚提議被無聲壓抑了下來,晚上他們似乎已經習慣各做各自的事。 這天晚上,邵士森從回家吃完晚飯就鑽進書房,再也沒出來,鬱宛西坐在房間裏不斷地轉換頻道,聊賴之際,信手找一個碟片播放,煽情流淚的鏡頭,鬱宛西硬是擠不出半分傷感,如果要傷感,她的經曆足夠她感傷一輩子。 過了很多,直到電視屏幕出現了藍屏,鬱宛西看了看時間已過十二點整,鬱宛西好奇之際還是去了書房,明亮的燈光照耀一室的狼籍,滿地的紙張飛揚,鬱宛西隨手撿起一張被柔團的廢紙,翻看一看,是一張報價書,抬頭看了看擰眉揪結的邵士森,奇怪地問道:「什麼時候你對一份投標價格這麼優柔寡斷的,很給定價嗎?」 鬱宛西雖然不是很懂他企業的操作,但對這樣簡單的報價書還是能看懂的。 邵士森的目光從文件中移開,瞟了一眼鬱宛西,唇線輕抿顯現,指節敲了敲一份已封存的文件道:「這是一份完整的投標書。 」 「既然已經完整,為什麼還要再起一份?」鬱宛西不甚明白。 邵士森抬眼之際,流露出隱晦,握著那封存的文件袋說道:「原本可以不用,可是因為葉蕭岑,我這份投標書拿出去等同一張廢書,而且還會在對方的企業印象中失去原本的信譽問題。 」 鬱宛西聽到邵士森提到葉蕭岑,訝異之下又故靜,看了看邵士森平和的神色問道:「你們現在在工作上也有聯系?」鬱宛西自然明白他們不可能有任何的合作關系,這不符合葉蕭岑不服輸的性格。 「不是只有聯系這麼簡單,是非常有聯系,你知道,這份投標書裏的報價是通過所有生產部門的核算,是保證效益之下最合理的價格,可是葉蕭岑的報價卻比我這份報價還要低於百分之三十。 而且他還鼓勵所有投標的企業都與他的價位相差無幾,並且向企業承諾只要他們中標,他必定會向那些企業補齊差價,而我這份合理的報價書就變成了漫天要價的黑心商家。 這就是成功的商人,不惜利益和代價也要打敗我。 」邵士森努力清楚地解釋著,深邃的目光一秒也不放松地緊追著鬱宛西瞬間的神色變化。 「那你呢?也要陪他一起玩小孩爭鬥的遊戲?這不像你的性格。 」鬱宛西再望向這一地狼籍的同時,幾分了然之餘還是驚訝以邵士森的性格難道也會像孩子一樣和葉蕭岑去鬥去爭嗎? 邵士森放下手中的文件檔,繞過桌子走近鬱宛西的身邊,鏡片下他的目光依然看不清明,唇角勾起並不明朗的弧線,似專注地看著面前的鬱宛西;「我自然不能像他一樣,自尋死路,商人都是想以本萬利,而現在葉蕭岑為了能夠贏我,完全不顧利益不說,還不惜一切代價。 」邵士森的聲音頓了頓,看鬱宛西的目光越深不見底,繼而說道:「他這麼做為的可都是你。 」 四目定然相視,倒映著彼此深不見底的影子,卻依然是讀不懂的錯綜複雜。 「很晚了,早點睡吧。 」鬱宛西雲淡風輕地說道,轉過身給邵士森清淡涼薄的背影。 第115章因果輪回 葉蕭岑站在窗口的位置,他所處的樓層並不十分高,但也足以俯瞰眾生,就好像他的身份和地位,不是俯瞰叢生的所向無敵,但也足夠居高臨下,這樣的擁有和地位是他曾經所夢想的,是他年少輕狂時給她的承諾,可當他真的有能力給她一切時,她卻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理所當然地躺在別人的懷裏,他的身線挺得筆直,神情目中透著荒涼,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不管怎麼樣,他要再得到她,不惜一切代價。 葉蕭岑不知道這房間裏何時多了一個人,聽到身後傳來沉重的歎息,用幾近求和的語氣說道:「你不能再拿公司的利益和邵士森再鬥下去,這樣下去,你毀不掉他,卻毀掉了自己。 」 葉蕭岑緩緩的轉過身,目光炯炯地望著眼前這個略泛白已過半百的老人,強大的身軀已高過他一個頭,這個幾年前半路跑出來的父親,對他來說陌生中帶了幾分憎恨,因為想起母親,這個可憐,悲劇一輩子的女人,就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才注定她一輩子的悲慘命運。 很多年後,林向榮還是無法直視自己兒子仇恨的目光,他的恨怕是在後輩子都無論如何補償也改變不了的,但作為一個商人,作為公司的最大股東,他真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拿著自己一輩子辛辛苦苦賺下的錢來作他鬥氣爭女人的籌碼,「你和邵士森再鬥下去,只能兩敗俱傷,漁翁得利,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失去一個普通商人的操守,蕭岑,爹勸你一句,你這樣真的是玩火**呀!」林向榮伸出去的手剛想拍下去,被葉蕭岑突然回眸的怒目及時收回。 「不要在我面前自稱爹,你不配。 」葉蕭岑逼近林向榮字字鏗鏘有力,這個可笑的父親,這個突然的父親,出現在他不需要他的時候,二十多年來這個父親的空白,二十多年來被所有人稱作野種的滋味,二十多年來,為了保護癡傻的母親,他在被毆打中學會打架,學會如何用武力保護母親,可是最後又怎麼樣?母親後來還是死了,即使死了,也沒有人為她流一滴淚,卻引來無數人的摒棄,為什麼?這一切全是因為他,站在面前這個理所當然自稱為父親的人,這一切一切的苦難全是他給的,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那種恨燃燒著他,他仇恨他視為生命的錢,因為當年就是因為錢和地位,他才拋棄有身孕的母親和另一個女人結婚。 「怎麼?你心疼錢了?可是怎麼辦呢?是上天看不慣你,詛咒你,才讓你和你老婆斷子絕孫,生一個死一個,到如今也沒一個活下來的,要不然你也不會費勁心機地找到我,讓我繼承你們的事業吧!可是我告訴你,這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有些東西不是你想不要時就可以丟棄,你想要時,就可以重新要回。 我葉蕭岑不是一個物件,你別忘了我是在刀光劍影下活下來的孽障,我的母親為你受了一輩子的苦,那麼下半輩子我會用等價的痛苦還給你,我會讓你一無所有,讓你跪著求我。 」葉蕭岑說話間雙目噴血,火星直射。 看著面部猙獰,凶目乍露的葉蕭岑,他千辛萬苦尋得的兒子,到底是他老年的安慰,還是複仇的惡魔?林向榮癱坐在沙上,葉蕭岑在他面如土色中得意地走出辦公室,留下林向榮無奈的歎息,這是不是報應輪回?葉蕭岑說得沒錯,當年他確實看重了妻子家的金錢與權位,才會拋棄明知已孕的葉佳,可是他真的沒想到倔強傲性的葉佳真的會生下這個孩子,可是她畢竟是軟弱而敏感的,最後還是受不了流言蜚語的壓力,又無奈彷‧擔‧‧‧姆桉菜‧‧鶴佘蟮腦鶉危‧拖褚斷翎‧檔模‧饣蛐碚嫻氖且蜆‧ㄓΓ‧湃盟‧退‧鈉拮右淮斡忠淮蔚厥‧ズ⒆櫻‧詞掛晃匏‧校‧且彩潛厝壞囊蜆‧只亍 第116章突然的父親 早上花店的生意總是要清淡些,鬱宛西整理完有些淩亂的花屋,空閑之餘要麼坐在櫥窗前看早上稀疏而匆匆的人來人往,要麼拿一本花語寄語隨意翻閱著,這麼多年,她一直努力著,一直堅持著,對這個花店,對這個家亦是如此,只是後來的現在,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堅持到底是為鬱宛琪還是有自己那隱隱的依戀之情? 猶思間,花店裏進來一個男人,仿佛心思並不在選花上,看起來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先生,你要買什麼花嗎?」 男人上下打量了鬱宛西,篤定地問道:「你是鬱宛西,鬱小姐吧!」他在葉蕭岑的舊照裏看到過鬱宛西的照片,那只不過學生時代的一寸照,那時的鬱宛西看起來十分瘦弱,羞澀,可她那雙似憂非憂的水眸不會改變。 「你是…?」鬱宛西不用費勁周折想,也能清楚地知道儲存在她的大腦有限的名單裏,沒有面前這個人的存在。 得到鬱宛西的肯定,林向榮又仔細打量鬱宛西,「蕭宛酒店」,這個兒子深愛的女人,即使鬥得魚死網破,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其實葉蕭岑的性格並不同於自己優柔寡斷的無能,他更像他母親,一旦認准,便赴湯蹈火,也要去爭去鬥,看似堅強不屈,可其實內心卻是脆弱敏感,他真的很擔心這樣蕭岑會步他母親的後塵。 「我是葉蕭岑的父親。 」那人自我介紹道,故意打起腰肢,將心虛與慚愧隱藏。 鬱宛西雖然早就聽說葉蕭岑認了父親的事,可能因為家境的優越和生活條件的良好,城裏的老人總是比農村的老人幹淨利落,面前這個男人也一樣,臉上雖已坑窪不平,略泛皺紋,身型也偏瘦些,但整體看起來還是能看出他幹淨背後的優越,這一刻鬱宛西想起了在鄉間小道披頭散瘋跑的女人,葉蕭岑的母親,有誰能把城裏這個西裝領帶的成功男人和鄉村小鎮裏瘋癲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第5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魔幻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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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落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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