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 」邵士森也快地換好衣服,又拿了車鑰匙說道:「她在江邊,我們去江邊附近找找。 「我們?可是陽陽還睡著?」鬱宛西顧慮陽陽,實在不放心。 說話間門鈴響了,鬱宛西納悶疑惑,邵士森在當即之中也沒時間和鬱宛西多作解釋,出去開了門,應書靜被臨時叫來,也來不及化妝,臉微有些浮腫,亦憔悴,是人家召喚她而來,她有什麼資格和權力不讓人家進呢! 鬱宛西什麼都沒有說,走出門,聽到身後邵士森客氣地說道:「應秘書,幫我照顧下陽陽。 」說罷便匆匆地追上鬱宛西。 第132章流逝的生命 午夜,城市中的車輛終究是稀少,只有幾多出租車還在忙碌的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下了車,春夜的天甚是寒冷,站在茫茫滾濤的江邊,鬱宛西不由自主地打了寒戰,邵士森將剛才匆忙替她取的一件外衣披上。 浪濤滾滾而漲,有無數彩燈交錯,映照在江面,碎碎磷光閃耀,城市夜依然如此靜美,鬱宛西茫然地回顧著,站橋而望,依然望不到東西南北,正當茫然無措時,遠處幽明光下,有一抹弱小的光影浮動,鬱宛西摒息遙望,也如無法確定那光影就是小玲。 鬱宛西尋著那光影跑去,越跑近越驚心動魄,她看到小玲站在高高的橋墩上,任風呼嘯而吹,張揚起她寬大的衣衫,宛如一只展翔的蝴蝶顫抖著羽翼將要飛翔,太遠了,鬱宛西看不到小玲臉上的絕望,這一段距離鬱宛西一直拼命地跑,仿佛跑盡了一個時紀般那麼遠,,都依然沒有到達終點。 邵士森跑得快,卻也遠遠趕不及小玲的決絕,她終究不是蝴蝶,只是那一展翅,一飛落便不是翱翔,「撲通」一聲巨響,一個鮮活的生命仿佛一條鯉魚般躍入江面,濺起巨大的水花,在江面上不過掙紮數秒,便被滾滾江濤淹沒,在親曆過親人的分別離世,卻從未親眼看到一條生命就這麼瞬間毀滅,任她如何聲嘶力竭地哭喊,也只是徒勞的掙紮。 卓逸正是在救護人員趕到時方才趕到,鬱宛西被邵士森無力地半抱在懷裏,安靜而悲涼。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生命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枯萎,凋零,慢慢泛亮的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零星小雨,鏡頭仿佛掉轉到父親死的那一年,也是這樣冰冷的雨,這樣漫長的等待,這樣絕望的流逝。 不知過多久,救護人員終於打撈起小玲的屍體時,已全然僵硬,浮腫,邵士森下意識地將鬱宛西的臉埋在自己懷裏,不讓她去看那驚怖的鏡頭。 卓逸正癱坐在地上,顫顫抖,他沒想到小玲真的會這麼做,她不止一次地以死要挾,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嚇唬他,從此來綁住他,從開始的甜美到後來的糾纏不休,偏激胡鬧,初始的甜蜜愛情早已不複存在,有的只是沒完沒了的糾纏,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用生命給他的愛情是他所不能的承受之重。 鬱宛西平靜地看著那些人將已然僵硬的小玲扛上車,看著專用車輛,冰冷地劃過地平線,她的生命如夏花一般綻放,卻如秋葉般飄零得無聲無息。 小玲死後的幾天,鬱宛西被恍惚了幾天,她的影子無處不在,小玲死後,鬱宛西終於明白小玲的絕望,人間冷暖,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自知。 小玲的屍體被拉到市裏統一的火葬場火化,而骨灰都在有關部門擱置了幾天,遲遲未有家人認領,卓逸正以朋友的身份出場,愛情和生活就是這麼現實,即使小玲用血用生命譜寫了他們的愛情,生前得不到的,死後也依然得不到那所謂的名分。 而家人,一直埋怨小玲推掉這麼好的婚事,現在卻要他們替她收屍,在恨怒與悲傷交加下,卻遲遲不出現。 第133章誰丟了誰 鬱宛西見到小玲的第一個家人竟然是阿勇,辦好相關手續後,去鬱宛西的花店收拾小玲的遺物,阿勇生的粗壯結實,這樣的男兒以前在鹽港鎮時見得許多,那是一些夏天打著赤膊光著腳丫面朝黃土,背朝陽光的莊稼農民,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硬漢細心的收拾著小玲零碎的遺物,包含在眼眶的淚水終於滑落,劃過他黑得亮的肌膚上。 鬱宛西隱隱的心疼心酸,如果當初不是她給小玲一萬塊錢,那現在小玲是不是已經被迫嫁給了阿勇,為什麼小玲總是看不到她原來是這麼幸福地被愛著,是不是所有的飛蛾都要撲火才能證明自己?是不是所有的愛情只有燃燒才是轟烈,卻不知愛情需要的只是平淡地攜手共渡細水長流?可小玲終於還是死了,看不到阿勇的眼淚,其實她何曾看到過,小玲看見的永遠只是自己淚光下卓逸正那張英俊殘硬的臉。 逝去的人終已逝去,活著的人總要繼續生活,而鬱宛西也是時候面對邵士森,面對他們的關系。 這一晚,晚風徐徐,窗外的月光淡蒙而殘缺,唯有幾顆星爍喧鬧夜空,鬱宛西站在窗口的位置,看著邵士森的車緩緩駛進別墅園,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卻遲遲未聽見邵士森開門的聲音,鬱宛西下樓走出屋外,透過陰殘的月色,看到邵士森依然坐在車裏,手裏夾著煙,車窗打開著,向上吐著煙霧彌漫騰升,消逆在上空,就這樣一根接著一根,鬱宛西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了,想走過去,又轉身回頭折回房間。 邵士森進來時,鬱宛西沒有意識地轉換著電視頻道,誇張的廣告在午夜更加泛濫,幾個女人圍在一起尖叫著,因為擁有取悅男人的飽滿!世界也變得這樣可笑!邵士森在上樓前已簡單地漱了口,掩蓋了濃重的煙味,淡淡薄荷牙膏味縈繞,邵士森拿了換洗衣物,對鬱宛西也只是平常不過的一句話:「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你也知道很晚了嗎?我今天不是叫你早些回家嗎?我有事和你說。 」鬱宛西看了看隱晦不明的邵士森,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連續幾天都是早出晚歸,神出鬼沒,連面都見不著,又何來的談話呢?今天鬱宛西是刻意先打了電話預支了一聲,才一直守候到半夜。 「我先去沖涼。 」邵士森自然聽出鬱宛西的話中有話,但還是抑制著心中的不安和洶湧,進了浴室間,打開熱水,清水嘩嘩地流淌,偌大的洗浴間嫋嫋霧氣騰繞,也蒙化了他眼裏的霧氣,今天她難得的一個電話,卻是鄭重其事地要和他談事,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所謂的「事」不過是離婚,曾經的一紙婚書將他們牢牢捆在一起,而現在的一紙廢書要將那些過去的每一天每一夜完全否定,從此他們就再也沒有關系。 邵士森的手掠過面台上琳琅的洗浴液,洗液,那都是屬於鬱宛西的味道,偌大的鏡面上依然掛著曾經的一家三口牙刷套,他們依然笑若如昔,這樣的笑,他們也曾有過,可是到底是什麼他把她的笑弄丟了?是什麼讓他把這份深埋的愛變了味,扭了形? 134章誰是誰的禁錮 鬱宛西關掉了電視,房間裏驟然安靜下來,只聽見浴室裏隱約傳來的水流聲,鬱宛西看著分針一圈圈地劃過,直到水流聲不見,邵士森也遲遲未出來。 鬱宛西剛想走過去探查個究竟,浴室門移開,目光在門裏門外交接,又匆匆避過:「今天我很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邵士森說著便上了床,剛想躺下。 「邵士森,其實急的不應該是我!」鬱宛西自然明白他在逃避躲閃,可是他不是更應該擔心應書靜逐漸要隆起的肚子嗎? 邵士森還未躺下的身體半撐著,看了看意志堅決的鬱宛西,心裏一份黯然和受傷,難道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斬斷一切關系,難道這個家,難道這麼多年的同床共枕對她而言毫無留戀之情嗎?還是她介意或者生氣一直以來和應書靜的曖昧不清? 「其實那天晚上,我是一下找不到其他人,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男員工居多,而且住得也都太遠,半夜三更,我又找不著家政服務,情急之下才臨時找了應秘書來幫我們照看下陽陽,你別多想,我和她……」 邵士森的解釋還未完,鬱宛西便打斷道:「你和她什麼關系,展到哪一步無須和我報告,而且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 」鬱宛西覺得可笑,現在他們之間只不過一道手續的事情,只要一個印章,一個綠本,就可以還他和她自由的兩個人,現在卻還在做這些無謂的解釋。 第6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魔幻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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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落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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