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狸,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魏彪很怪?」
「在吃了人家的飯,又住到人家的院子裏,甚至還在人家池塘邊釣魚的此刻……已經沒有質疑別人的資格了吧。」拓拔燾哼笑了一聲,眼波繼續投往水面一動不動的水漂。
「他自稱姓魏,可府邸卻寫著『陸園』。」
「這很怪嗎?」
「當然。我們漢人和你們不同。很注重姓名風水。就算是從別人手中買下的園林,也不會繼續掛著過去的匾。」
「也許他與前任主人頗有淵源,也許這園子並不是他自家的房產。這些沒什麼好在意的。」
「那你為什麼一直皺眉?」林飛不滿地用手重拍他的釣竿。
拓拔燾瞟她一眼,也不生氣,徑自換上食餌,「我在想一些其他的事。」
「是什麼?」林飛追問。
「我所有的事你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嗎?」少年回問得別有用意。
「當然。」
「為何?」
「我是師傅!」
拓拔燾哼笑,「你也是父王的師傅。」
「我師父才是你父王的師傅好不好……」
「名義上都一樣。」
「可惡。」
「難道不是嗎?」注意著似有動靜的浮漂,拓拔燾帶著諷刺的語調說:「若我與父王有了紛爭,你會站在哪邊?」
「當然是你這邊。」林飛不假思索地答。
「真的嗎?」
「當然啊,我們才是一邊的嘛。」林飛理所當然地說,「我看到你父王就害怕,總擔心他什麼時候會砍我的頭。」
「那等我繼位,你就不用擔心了。」少年輕松地說,「那時你想怎樣就怎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又說大話,等你繼位?」林飛頑皮地吐舌,「我還是早點打包回江南吧。」
「是啊。」拓拔燾的唇邊漫起一片嘲諷,「然後又拋下我獨自一人對吧。」
「那要怎麼辦……」林飛不勝煩擾地仰頭,望著春日明軟的碧空,有點悶悶地開口:「難道我一輩子都待在佛狸身邊嗎‧死不了的怪老頭崔浩會被當作妖怪的。」
「用你自己的身份啊。」
「我自己的身份?」林飛學著他回以諷然的笑容,「我是什麼身份?一個沒有爹娘的野丫頭?」
拓拔燾看她一眼,知道勾起了林飛的傷心事,他放下釣竿,把手搭上林飛的手背,收起笑容的臉鄭重地承諾:「我就是你的家人。」
「那可糟了。」林飛卻別開視線,變作一個頑皮的笑臉,「和佛狸做親戚的話,我就變成魏國皇族了。」
「那有什麼不好嗎?」
「大概……太麻煩了吧。」林飛吐了口氣,晶亮的眼睛望向幽沁碧藍的天。她還是比較喜歡隨時都可以‧J身逃跑的定位呢。
「原來是這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