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信秀的眼睛。
額頭貼上來,在鏡頭前十指相握。只是一個拍照的動作,心髒又不規律地跳動起來。
「唔……不夠活潑呢。不過算了,氛圍還不錯。」攝影師在鏡頭後宣布,我松了口氣,可是握著我的手指還是沒有放開。「心情不好嗎?」濃黑的眼眸審視著我。
「有一點。」我聳聳肩,盡力別過臉。
「這個廣告的贊助商很喜歡我們,有可能這一系列的產品都交給我們拍。」就像是為了要讓我高興一樣,信秀說著他聽來的信息。
「哦。」我點點頭,「又要向學校請假了。」
隨時可以‧J身的遊戲變成了一定要咬牙堅持的工作後,就覺得很容易疲憊。雖然信秀想要尋找話題,但我還是什麼都不想說。
沿著彌漫春之氣息的堤畔,一前一後地行走。因我的情緒低落,連帶著信秀也感到了不安。
「秀樹……」
腳步因停頓而更加感受到泥土的柔軟,回過頭,被風把劉海吹亂,就看到幾步之外站著的欲言又止的少年。
「嗯?」我皺起眉梢。
「沒、沒啦……只是想問……」立刻窘迫地低下了頭,漆黑的眼睛習慣似的閃躲著我,「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然後,吐出口的言辭,總像拐了個彎,變成避重就輕後的問候。
「沒什麼啊,只是覺得有點煩。」就算告訴信秀,又有什麼用呢。他只是個比我還更加幼稚的小孩子。
「快點回去吧。」我掉轉過頭,沒有再向後看。反正那家夥一定會跟上來的。不知何時,就養成了這樣的走路習慣。總是我走在前面,而他跟在後邊,隔著一小段距離,就像心跳的間隔必須規律才能使人心安。
「我好像有點奇怪呢。」
自嘲地笑笑,半轉過肩膀。
「呐,其實真的沒什麼哦。」
「嗯。」信秀露出了放心的微笑,就像一直在等待聽到我認真的回答。真像個小孩子呢,我釋然地笑了,向後伸出手。
有火花在眼中一跳,立即像只有身體高大的稚齡犬一樣奔了過來。手搭著手,用力握了握,又再搖了搖,我拉著他,一前一後手牽手。
「信秀的生日是六月嗎?」
「是十月啊。」
「唔,還真是很像天秤座的個性呢。」
「哎?這樣嗎?秀樹是五月……對吧。這是哪個星座?」
「是金牛。固執又浪漫的星座哦。」
「你總是知道一些奇怪的事。」
「是你沒有常識才對。」
我好像越來越了解怎麼和信秀相處了,只是說點平常的話,就能讓他高興起來。把手放開,揣入衣袋,我回過頭。
他措不及防收住腳步。
保持著差一點就要撞在一起的距離,我看著他。
「人和人真的很奇怪吧。」
「為什麼忽然說這種話?」
「呐,我這樣看你的話,卻不知道你正在想什麼。反過來也是一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