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一聽,臉色就變了,似乎還不是很相信,單軍一邊爬上船,一邊問老蔡的外甥:"你們的防沙船上,有防水手電沒有?下面太黑了,沒泳鏡,沒手點就一點也看不清楚。 " 他外甥道:"有,不過不知道有沒有電,太長時間沒用了。 " "拿來再說吧。 "我拍了拍他,那小鬼就把船向岸邊靠去,然後自己跳上岸跑去拿手電。 我就問老教授:"教授,這下面怎麼會有洞啊?" 教授也奇怪:"我本以為會是個石人鐵馬什麼的,沒想到會有個洞,我沒親眼見到,也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情。 " 少爺一聽到湖底有個洞,頓時就好奇心上來,心裏按捺不住了,問我道:"我們要不也下去看看吧!" 我一看老教授就知道他肯定還不會遊泳,雙手牢牢地抓住船舷,就對他道:"您年紀大了就別下水了,這水太涼,我們給您下去看看得了。 " 老教授點了點頭,這時候那外甥就拿了好幾個防水手電和防水鏡過來,我們試了好幾個,才找到幾個有電的,帶上裝備,也不管什麼風度了,衣服一脫,也穿著褲衩就跳進了水裏。 跟著單軍就向他剛才浮上來的那個位置遊了過去。 湖並不大,我們兩個水性也不差,我是在黃河邊長大的,對於這種不動的水根本就沒感覺,一個跟鬥就翻到了底。 河底都是淤泥,我看到泥裏面有很多的石頭和垃圾,我們一滾,在泥裏帶起一片混濁。 單軍水性之好讓我們驚歎,他蹬了幾下,指了指前面,我頓時就看到模模糊糊的,在湖底最深的地方有一個凹陷。 遊入凹陷之中,用手電照了照,果然凹陷的底部,有一個卡車頭大小的不規則的洞。 我驚訝得幾乎吃了一口水,我沒想到這個洞這麼大,這可是黃河的底部,這洞是怎麼產生的? 我們圍著這個洞轉了兩圈,我看著這個黑幽幽的洞口,想起很多小說裏關於水下深洞裏的怪物,不由感覺到一絲寒意。 心說裏面會不會有什麼水怪或者幽靈什麼的。 因為手電光線太暗的關系,我們也看不清楚洞裏有什麼,但是可以確定這個洞是一個喇叭口,下面大,上面小,深度超過了我們的想象,手電根本照不到底,洞應該是坍塌出來的,洞壁都是腐爛的木梁截面,這個洞是人工的傑作。 單軍想掰掉一些碎片,帶上去給教授看,但是似乎非常結實,我們幫他扯了幾下,扯下來一塊。 他拿著這木條看了看,大概看不清楚,就給我們做了一個手勢,我的氣也到頭了,三個人浮了上去。 出水之後我看到老蔡和他外甥也想下水,我們把手電交給他們,自己爬上了船。 教授問我們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隨口道:"這洞的下面可能很大。 " 教授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說:"手電照下去,下面的黑暗就像棉花一樣,一點也看不清楚,這說明下面的空間裏沒有反射,只有很大的空間才會這樣。 這是我以前學過的。 " 單軍把我們掰下來的木片給老教授看,教授拿上的木條子,用一個放大鏡仔細地看。 看了半天,我就發現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少爺很是好奇,就問:"怎麼樣,老爺子,能看出什麼來嗎?" 教授道:"這是柳木,這東西一般是用來做一些亭子的房梁,也有人用來做古墓的封墓板,你們說下面是這種材料的木梁子?" 我們點頭,他就道:"這就有意思了,這裏是黃河改道後的河底,下面這麼大一個洞,可能下面是什麼古代的遺址,也可能有一艘比較大的沉船,我現在還不能確定。 " 單軍就說:"我們要不快點回鎮上,把這事情報告一下,這可能是個很有價值的考古發現。 要省裏派考古隊下來。 " 教授就道:"不,先弄清楚再說,如果只是近代的遺跡,就要鬧笑話了。 " 我們幾個人一商量,都覺得得想辦法進這個洞裏去看看,但是我們沒有潛水設備,這洞又太深了,下面很難講會不會有危險。 少爺說我們水性都可以,要不幾個人輪流進去。 教授這時候看了看我們,突然說道:"兩位,我說句公道話你們別生氣,現在這個事情屬於考察範圍,你們是古董商人,身份敏感,一般的可以幫幫忙,但是核心事情最好別參與。 不然以後說起來很麻煩。 " 少爺一聽就不幹了,說老頭子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我忙拍了他一下,讓他別說了。 其實老頭子說得也有道理,我聽說河北小河山古墓發掘的時候,有一個古玩商人參與了前期工作,結果考古隊上下都給停職檢查了三個月。 那古玩商人也給弄得很慘,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這老頭子這麼說,其實是給我們提個醒,意思是你們別給我毛手毛腳的,不要害了我們。 但是要我在邊上幹看著,我是不肯的,心裏已經打自己的小算盤。 要是下面真有什麼好東西,那我怎麼樣也得要弄點上來,放在家裏炫耀也好。 不一會兒老蔡他們也上來了,也是一臉的奇怪,他說這斷水河有好幾年都幹了,其他年份也有不少人來這裏遊泳,怎麼就都沒發現下面有個洞呢。 我們幾個圍在船上商量怎麼下去,問了他外甥,船上有什麼潛水的東西沒有,外甥搖頭,他連電視都沒看過,連這潛水器的概念都沒有。 教授就後悔,說他們當時沒把這當回事情,什麼也沒帶來,真是失策。 想了半天,單軍就說:"要不我下去看看,我水性好,憋氣能有一分多鐘。 " 但是又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調什麼潛水設備過來,這裏都沒有路,靠人抬,估計最起碼也要兩個星期之後了。 對於我來說,我是希望現在就進去看看,因為大隊人馬一來,我就沒戲唱了,說不定連靠近這裏一百米都有問題。 單軍就說,"我就先下去看看,也不進去太多,如果發現有危險再上來,總比在這裏幹討論好。 " 我們一想,這也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於是從岸上又拿來纜繩綁在單軍腰上,然後給他帶上兩只手電和小刀,讓他如果有危險,就拼命地拉繩子。 單軍准備妥當,就再次翻進了水裏,我和少爺還有那個外甥也跳了下去,給他做策應。 教授關照關照再關照,別蠻幹,差不多就上來。 我們和單軍一起沉下去,下到水底之後,我們扶住他,將他一邊往下按入洞,每往下沉一點,船上的人就松一手繩,直到單軍全部的身體都進去,他給我們打了個手勢,松開趴在洞口的手,一腳一腳往下紮。 繩子越拉越長,我不到三十秒就憋不住氣了,和少爺輪流上來換了一次氣,等我再下去的時候,知道他已經潛入洞的深處,我在上面看到他的手電光點,估計下面有六七米深,這深得不得了了,我真為他捏了把汗。 手電的光點在下面停了大概有三四秒,就開始向邊上移動,一閃就消失了,看來我估計得沒錯,下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 我於是拉緊繩子,免得單軍在下面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上面感覺不到,繩子還是一點一點從我手裏抽走,單軍還在往深處遊。 一時間湖底安靜得一點聲音也聽不見,我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洞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感覺這時候的一秒像十秒這麼長。 不一會兒,少爺就給我打了個手勢,一分鐘多了,估計著他應該往回遊了,再不遊,氣肯定不夠了,我弓起身子准備拉繩子幫他。 等了大概又有十幾秒,也不見一點要上來的跡象,甚至繩子還在往裏面拉。 一般人的憋氣時間能超過兩分鐘已經是超人了,我馬上意識到出了問題,忙試探著往上拉了一下,但是繩子拉上來一段,突然就卡死了,怎麼拉也拉不動了,好像下面的單軍給卡在了什麼東西上。 糟糕!我心裏咯噔了一聲,出事了 少爺頓時不知道怎麼辦好。 我拉了幾下,發現在水下用不出力氣,馬上向上浮出水面,對他們大叫:"出事了!快把繩子拉起來!" 上面的人已經等得著急了,也已經感覺到了不妙,一聽我叫,慌成一團,馬上就去拉繩子,幾個人拉得小船幾乎翻了,但是繩子還是繃得死緊。 這時候還是那個老蔡的外甥有經驗,他爬上船,扯起連著單軍的麻繩,卷到船頭的纜繩墩上,然後大叫一聲全部上船! 我們全部爬了上去,他一拉馬達!船向後退去,繩子閃電一樣給扯了起來,一下給繃成了一條直線,接著從水下傳來兩聲麻繩繃到極限的悶響,馬達一下子震動,發出嘶叫一樣的呻吟,卻再也拉不上來半分。 我一看完了,要是人的腳給沙陷住,這樣拔肯定就拔出來了,絕對不會連馬達船也拉不上來,現在這動靜,怕是嚴重了。 一邊幾個人亂成了一團,王若男都哭了起來。 那個外甥臉色嚴峻,加大馬力,又扯了十幾秒,忽然馬達一個轟鳴,繩子猛地一松,我們全部給摔倒進了船鬥裏,接著我們看見繩子松動了,水面馬上卷起了水渦。 我們沖上去拉起繩子,一瞬間單軍臉朝下給拉出了水面。 眾人將他鉤起來,放到甲板上,發現他已經渾身冰涼,但是身上的姿勢非常古怪,好像是想抓撓前面的什麼東西。 老蔡忙將他翻過來,准備給他做急救,看看還能不能救活。 我手忙腳亂地將單軍平放到甲板上,把他肺裏的汙水壓出來,少爺用毛巾將他滿臉的沙子擦掉,突然,給他擦臉的少爺叫了一聲,一下子坐倒在甲板上。 眾人給他嚇了一跳,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下意識地往單軍的臉上看去,一看之下,只覺得一股涼氣自頭頂一直涼到腳底板。 在河邊生存的時間長,多少都見過淹死的人,那種在水下窒息而死的猙獰表情,很多人都記憶猶新,但是單軍的這張臉,卻一看便不是淹死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臉上絲毫看不出窒息時候的那種痛苦,毫無血色的慘白,兩只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眼珠翻起白眼,可是嘴角卻詭異地咧開著,竟然像是在獰笑。 這種笑容我並不是第一次看到,我馬上想起死在我房間裏的王全勝,頓時就呆了,他們兩個死的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下意識地問邊上的人:"這……這是什麼表情……" 第十一章 洞裏到底有什麼 〖BT1〗 十一 洞裏到底有什麼? 所有人都被單軍臨死前的表情嚇得面無血色,僵在了那裏,我更是整個人渾身冰涼,腦子一片混亂。 一種非常複雜隱晦,又無法言語的感覺在我心裏彌漫開來。 我突然感覺到王全勝的死,是不是也和這個洞有關系?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我自己的事情,一邊的老蔡戰戰兢兢地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單軍頭上,然後說道:"我們別呆在這裏了,快走吧!這水下面有鬼!" 老教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對老蔡的話毫無反應,倒是一邊的王若男還是比較鎮定,流著眼淚攙扶起老教授,船靠到岸邊,我們拾起自己的衣服,草草地套了上去,什麼也顧不上就往回猛趕。 上了岸後,老蔡用自己的毛巾蒙在了單軍屍體的臉上,然後背著他,跑了兩個小時的山路,回到來時候的那個停拖拉機的村莊,一路上我不停地看到有水從屍體上淌出來,心裏很不是滋味。 到了村莊之後,拖拉機不在,老蔡先把屍體安頓到祠堂裏,然後出去想辦法找交通工具。 他的外甥和這幾個人熟悉,就都叫來幫忙,他們把單軍的手用紅布綁住,然後叫了一個老頭子過來"坐屍"。 少爺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覺得很奇怪,那外甥就偷偷告訴我們:"-七笑屍-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 這是沿河群眾一種很普遍的迷信,說是在河裏淹死的人,如果是安心而去,在世間並沒有什麼牽掛,到一定的時間,屍體的眼睛裏就會流出血淚,這叫做哭屍,要哭三個小時才會停止,其實這是人體內壓力變化導致的血管破裂,但是如果那人是死於非命,心中還有戾氣,那屍體出水的時候,不僅不會流出血淚,而且還會出現笑容,這種笑容,每天都會變化,一直要延續七天,所以叫"七笑屍"!所謂"窨屍出水,三哭七笑"就是說這個道理。 群眾迷信,"七笑屍"如果處理不好,是要變成厲鬼的。 出現"七笑屍",就要綁紅布,然後靠"坐屍"的老頭子,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讓屍體哭出來。 我感覺到有點好奇,但是這時候也不好太去關心這種事情,而且我自己的事情也非常的奇怪,需要好好琢磨。 坐屍的老頭子進祠堂後,其他人都給趕了出來,祠堂拉上布簾,我們不能看到裏面,外甥說那老頭子要開始作法了。 我擔心那邊的老教授和王若男,就走過去,老教授已經反應了過來,坐在那裏搖頭哭,王若男就在邊上安慰,我上去也安慰了幾句,就把王若男叫了出去。 王若男的眼圈也是紅的,不過看上去比教授好多了,我先是歎了口氣,就問:"你們接下來准備怎麼樣?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 王若男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准備先把教授送回去,然後把這事情給上頭通報一下,具體的事情讓上頭來處理,我也管不了。 " 我點點頭,"發生了這個意外,誰也不想,到時候有什麼要我幫忙就找我。 " 她答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教授,說:"你們……也別打那個洞的主意了,單軍臨死前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而突然心髒停止,我在學校裏讀過相關的報道,那種表情其實是一種極度恐懼產生的,而且你看他死之前的姿勢,好像是在和什麼東西搏鬥,我感覺到這洞裏有什麼問題。 " 我回憶了一下,其實單軍死之前的動作,很像羊顛瘋發病時候的姿勢,但是我這時候不好去問她,就點了點頭。 王若男又有點不確定道:"我想申請開一個考察項目,想辦法把下面的東西挖上來,不過教授不同意,他想讓這個事情保密。 " "為什麼?"我奇怪道。 王若男也是很疑惑:"不知道,他受的刺激有點大,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他說這斷水湖的位置,是黃河龍眼,洞裏的東西非同小可,肯定有什麼蹊蹺,絕對不能挖出來。 我看他是太內疚了,因為到底他是年紀最大的,他認為單軍的死他有責任。 " 我歎了口氣,要說責任,我肯定也有,是我把他一步一步放到洞裏,當時只要有一個人反對,這事情就不會發生了,我們這些人,好奇心太重了。 王若男拍了拍我,她一路上說話不多,但是我感覺她這個人很有深度,和她對視了一眼,覺得心裏舒服起來。 她回屋裏繼續去陪教授,我點起一支煙,走到圍在祠堂門口的人堆裏,少爺正在那裏聽他們聊天,說剛才發生的事情,我也插進去聽。 第十二章 又一塊青銅片 其他人很奇怪,看著我,我自己更奇怪,於是跟著他走,他帶我走進祠堂,我看到單軍還是蒙著塊毛巾,地下全是水。 我問那老頭道:"老先生,什麼事情?" 那老頭道:"不是我有事情,是他有事情找你。 " 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一看那老頭的手,指著單軍的屍體。 〖BT1〗 十二 又一塊青銅片 我當即就對那老頭說:"你別開玩笑啊,老先生。 " 老頭不理會我,他將單軍臉上的毛巾拿掉,頓時一張極度詭異的獰笑的臉又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眼珠子竟然是轉向我的。 我趕緊把頭轉過去。 老頭子又把毛巾蓋上,對我道:"別怕,我只是讓他看看你。 "說著遞了一個東西給我,道:"我從他手裏找到的,你看看,可能是從那洞裏帶出來的。 " 我接過來低頭一看老頭子遞給我的,是一片青銅片,這一片青銅片很小,但是我看著就非常眼熟。 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左右各拍了三下,對我道:"出去看!" 我低著頭走出去,少爺問找我幹什麼,我自己也說不上來,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從包裏掏出王全勝給我的那片青銅片,兩片放在一起一對,我頓時一愣,兩片竟然非常相似,無論是花紋,顏色和生鏽的程度,都幾乎一樣,肯定是同一件東西上剝落下來的。 老頭說這東西是從單軍手裏發現的,這應該就是他從那個洞裏帶上來的東西,如果這樣說的話── 我忽然感覺到腿發軟,意識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聯系了。 原來王全勝撈上青銅器的那個洞,就是我們今天在湖底看到的那個洞!王全勝打撈出來的那些青銅器,應該都來自於那個洞裏。 我心裏出有一種預感,但是又抓不住是什麼,總覺得我知道了什麼,又實在形容不出我知道的東西,那種感覺之難受,簡直猶如螞蟻鑽心。 王全勝撈出了那洞裏的東西,然後死了,單軍進了洞,也死了,難道這個洞有什麼魔力,會讓所有和它發生關系的人死亡嗎?這也太荒誕了。 我想了很久,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總覺得好像這幾件事情當中,缺少一個環節。 這時候祠堂門口的人已經散了,只剩下那老頭坐在一板凳上,陰陰地看著我。 我感覺他好像有話要對我說,但是他始終就是不開口。 少爺在到處找我,說拖拉機來了,我們回鎮上吧,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呢。 我點點頭,上了拖拉機,一路就連夜回到東華鎮,在車上我就感覺到心力憔悴,想睡覺但是一閉上眼睛就是單軍的臉,實在是睡不著。 回到招待所還是一樣,鎮上又沒有安眠藥,我琢磨著已經不想去收東西了,也不想去送那五千塊錢了,只想回到家裏好好睡一覺,忘掉這一切。 不過少爺好像沒有一點影響。 回去洗了冷水澡,人稍微放鬆了一點,就想再睡一下,能睡多少就睡多少,但是還沒躺下,突然就聽到有人敲門。 少爺也准備睡了,當下翻起來,奇怪道:"誰啊?" 門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是我們。 " 我一聽,竟然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兩個藥商,奇怪了,心想他們兩個半夜三更找我們幹什麼,草藥收回來了? 少爺打開門,把他們兩個讓進來,問道:"兩位爺爺怎麼說啊,半夜三更的學夜貓子。 我們可折騰一天了,准備睡覺了。 " 兩個藥商帶上門,走到我們的寫字桌前,就笑道:"兩位才是怎麼說呢,遇上喪氣事了吧?" 我苦笑了一聲:"聽說了?哎呀別提了,提起來我就睡不著覺。 " 其中一個藥商道:"這事兒傳得很快,我們剛回來就聽到了,你們也真是倒黴,碰上-七笑屍-要倒黴三年,喪氣得很。 " 他們一定是聽老蔡說的,我想,老蔡這人絕對守不住秘密,以後要小心說話別讓他聽見。 一個藥商就問我們今天發生的事的具體經過,少爺也是個關不住嘴巴的人,就和他簡單說了一遍,聽得幾個人都皺眉頭。 我很困,看他們的樣子,欲言又止,並不像找我們來聊天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想和他們多說,就問他們,半夜來找我們,到底什麼事情。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沉默了好久,其中一個才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有點事情,想請兩位走一趟,幫忙。 " 我心裏就更奇怪了,少爺問道:"我們還能幫得上你們什麼啊,咱們不同行業的啊?草藥我們可不懂,收上會出人命的。 到時候羊顛瘋吃成牛顛瘋就有趣了。 " 少爺還不知道,說道:"喲,你們也去收東西了,來來來,讓我看看,是什麼貨色。 " 我拍了他一下,讓他別胡扯,馬上就對他們道:"你們難道是……南爬子?" 其中一個藥商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輕聲的表示,道:"好見識。 " 青銅鏡是南爬子的標准裝備,山西的南爬子裏面,有一門手藝,非常特別,非常考膽量,就是說開棺材,特別是確定棺材裏面是女屍的時候,必須背身面對棺材,反手入棺,不能直接看棺材裏的屍體,你要看,必須通過一面青銅鏡,如果你能看到棺材裏的東西,那說明這古墓的主人魂魄已經飛走了,要是你看到鏡子裏是一片漆黑,那就是說這裏後面有狀況,這時候你就要叩拜起身,馬上離開,不能回頭,一回頭你就完蛋了。 這主要是因為南爬子相信活人的眼睛裏有一種魔力,能讓死人複活,這樣的傳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傳下來的,到現在南爬子還是遵循著,不敢違例半次。 我當時看到幾個藥商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這兩個的氣質很怪,其貌不揚,看上去都有點傻傻的,渾身一股土腥味,看皮膚卻又不像是農民,身上穿得寒酸,出手又很大方。 但是我實在沒有想到兩個人竟然會是南爬子。 但是南爬子非常謹慎,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這兩個人半夜三更來我房間,表露身份,難道是想來投誠,以後想做古玩,洗手不盜墓了? 我感覺到有點異樣,這兩個人可能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要去做。 但是我這個時候實在是很想睡覺,沒有什麼興趣,於是全身戒備起來,問道:"那你們也真抬舉我了,你們……找我們幫忙?難不成是要我們去盜墓?" 那藥商忙搖頭:"不能這麼說,"他點起一根煙,"其實我們已經破了規矩了,我們本來打死都不會暴露身份,做事情也不會拉外人入夥,但是現在實在是沒時間了,我們不得已才這麼做。 " "什麼意思?"我問到 "這事情說來話長,你記不記得你們今天找到的那個洞?"一個藥商問。 我點點頭,怎麼可能忘記得了,他道:"在半年前,我們坐船南下,經過黃河這一段的時候,我們一個老資格的老人就看到了黃河邊上的那一條山脈,當時他看了一眼,覺得非常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 這種感覺非常強烈,但是那個老人一直想不起來,知道他們到了目的地,那老人才突然叫了起來,原來,東華山岸邊的一連串丘陵的山勢,竟然和昆侖山的走向完全一樣。 老人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對勁,昆侖是天下龍脈的發源地,如果是天然形成的和昆侖山一致的走向,這種幾率幾乎不用算,不可能發生,現在出現了這種局面,他斷定這裏山在一段時間前,肯定是給人修過,修成了昆侖山的樣子。 一邊的山脈非常矮,根本沒有勢,他們就覺得這事情沒意義,如果修這個矮昆侖,無勢反而會形成一種"困"的局面。 但是老人的眼光獨到,他說不對,這山看上去雖然矮,但是你沒有看到黃河下的部分,如果黃河斷流,山勢馬上就會拔高,這是一種藏頭風水,非常巧妙。 但是這種假昆侖的龍脈,卻不是用來葬人的,這種風水格局,只有一個用處,就是鎮河,也就是說,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少年前,有一個人動了搬山之力,將四周的山嶺修成一條昆侖小龍,用來鎮住這裏的水,不讓黃河泛濫。 老人斷言龍脈的寶眼處必須沉有鎮河的寶物,可能價值不菲。 為了驗證這個斷言,幾個人又坐船北上,途徑這一段的時候,他們讓船在附近轉悠了很久,老人用梅花數測算寶穴的方位。 因為黃河的關系,幾次測算就沒有成功,直到最後一次,他們放下洛陽鏟子,插進河泥的時候,才下去兩米,就發現了淤泥裏有東西。 拔上來一看,發現是柳木的木屑,老人就說,水下有一座鎮河墓。 鎮河墓是一種特殊的墓葬,各地發現的墓葬裏埋的東西非常古怪,但是絕對不是人,有時候可能是一條大魚,有時候一塊人形狀的鐵塊,朝代每個年代都有,最早的鎮河墓發現在戰國初期,這些墓是誰修建的,做什麼用處,都無人知曉,非常的神秘。 只要研究大風水的人就知道,墓裏不會有金銀財寶,但是可以能罕見的神器。 他們連續打了十幾個眼子,確定了大概的方位,就決定等到黃河枯水的時候過來。 那個老人就混入到當地的村落裏去,等待時機,而他們兩個年輕人就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前段時間收到電報,說黃河水幹了,他們就急著趕了來,正巧就和我們同車。 第十三章 入洞 我聽了啼笑皆非,道:「我會遊泳也不行了,我又不是魚,那下面有六七米深,沒有潛水器,我絕對下不去。 」 像單軍水性這麼好的人,都死在了裏面,何況是我。 那南爬子卻道:「潛水器我們有,只是比較簡陋而已。 」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個圓形大摩托車頭套,下面連這一件皮衣,我一看,有一根皮管子從頭盔的腦袋後面通出來,而且頭盔的嘴巴的地方,顯然經過特殊設計了。 我接過來看了看,這是一個簡易的水下作業裝置,我在采珠場見過,解放前很多人都是用這個下海采珠的,沒想到他們能搞來這個東西。 南爬子道:「這個東西雖然簡陋,但是完全可以在水下六七米深使用,絕對沒問題。 」 少爺就道:「那你們幹什麼不自己下去?有這個東西,會不會遊泳,又有什麼關系?」 其中一個南爬子笑了笑:「對,如果不出問題,是可以,但是古墓之中講究的是靈活,我們一輩子都在陸地上,從來沒想過要下水,在水下的應變能力絕對不如你們。 」 少爺就冷笑:「你們是不敢下去吧?」 兩個人都很尷尬。 其中一個道:「你們可以兩個人一起下去,也可以和我們之間的一個人下去,如果有東西拿上來,你們先挑,兩位是跑盤子的,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會差,而且大家博了這麼個交情,以後合作的機會就多了。 」 少爺哼了一聲:「我們下去拼命,你們在上面看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其中一個南爬子道:「你要絕對公平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們不幫忙,那我們只有把那個洞炸了,不讓村民進去,然後等水幹了,在邊上開洞,只是耗費一些時間而已。 我們之所以這麼急著找你們,已經是下策,你們仔細考慮一下,你們先挑,挑到的東西,一件就可能比墓裏所以的東西都值錢了,這其實還是你們合算。 」 少爺一聽,就問有沒有這事情,我點頭,確實是這樣,墓裏的東西,按照收藏價值,可以分成瓷——玉——金器——銀器——青銅器,瓷器反而是最貴的,但是這水裏的應該是西漢時候的東西,那有瓷器的可能性應該不大,但是挖到古玉的機會很大,一塊上成古玉器的價格,是天文數字。 少爺一看真是這樣,就有點猶豫了。 我也變得感興趣起來,因為我很想知道洞下面是個什麼樣的情形,為什麼單軍臨死前會是這個表情,是不是洞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少爺就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怎麼樣,如果能認識兩個南爬子,他在南宮的店面肯定能撐起來,少爺是個很實際的人。 但是他是我這一邊的,他就不好自己表態,就想看我的意思。 我琢磨了一下,壓抑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就點了點頭,少爺馬上回頭道:「好,我們就答應幫你們的忙。 」 我當時不知道,我這個決定,是我一輩子做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 影響了我的一生。 南爬子已經准備了拖拉機,出門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我們在上面自我介紹,他們中胖的叫胡來,瘦的叫王明,少爺說,你們兩個是「玩命的胡來啊!」 拖拉機走的山路我們走過一遍,很熟悉,一路上他們讓我們休息,我這一下子倒是睡得香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到了單軍的停屍房,我們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就繼續趕路,很快又回到了我們昨天紮營的地方,那時候還是下午,幾個南爬子說,他們老祖宗的規矩,盜墓必須晚上,我問為什麼,他們說晚上墓裏的鬼出去上班,等於闖空門,聽得我們直樂。 那個胡來就問我們,想好沒有,是你們兩個自己下去,還是要我們一個陪,我考慮再三,盜墓賊裏面黑吃是非常常見的事情,但是只要我們東西不交給他們,他們不會動手害我們,我和少爺熟悉,兩個人有一定的默契,下了水後也好照應,如果是跟一個人下去,他在下面發現好東西,心生歹念,就可能暗算我,到時候說我在水下出了意外,少爺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他們兩個,少爺一個人,就很危險。 一瞬間我考慮了很多,最後還是決定就是我也少爺下去,是最保險的。 我們花了兩個小時,帶上了近五百斤的裝備,這種七十年代的采珠裝備實際上是一種潛水平台,適合在水流湍急的地方使用,而且不需要特別的訓練,這東西是土制的,東西雖然非常結實,但是做的實在難看笨重。 穿上他我連打馬賽克的心都有了。 等到天黑,我們把船推入水中,開到湖的中心,南爬子將他們的裝備帶子給我,用繩子將我們兩個放入水中,很快沒有太陽,冰涼的溫度就表現在我們身上,我們一邊綁身上的繩子,一邊打開頭燈,一種窒息的感覺傳來,肺部承受壓力呼吸變得非常吃力。 還沒裸體潛水舒服,少爺給我做了一個手勢。 這東西只要用連在頭盔上的管子呼吸,但是我們背上背了一個大的塑料筒子,用這個東西,我們可以呼吸五分鐘,如果管子一旦斷裂。 呼吸通過鼻子,吐氣通過嘴巴,這樣二氧化碳不會沉積,我們吐著泡泡就下到了底。 晚上水下的能見度幾乎為零,唯一能看的見的,就是我們手電的光暈。 很快,我的腳底感覺到了松軟的河泥,我扶住少爺,松開背上的扣子,落入泥中,一下子就到了膝蓋。 我們踩到下面後,下面的泥沙一下子就蓬上來,我沒想到這些泥的蓬松性會這麼好,聽說黃河裏最混濁的地方,都不能稱呼為泥水,而應該叫水泥,還真不假。 他媽的,我罵了一句,難怪黃河這麼容易死人,這樣的環境,王八都難活下來。 我們死死抓住繩子,才勉強保持平衡,但是就算是這樣,進行也非常不容易。 一邊的少爺也松開了扣子,落入泥中,我只能看到他大概的一個影子,他打了一個手勢,讓我跟著他往前走。 我找了找那個洞的位置,跟這少爺,一步一步向湖的最深處走去。 很快,在前面的濁黃沙霧裏,湖底那個巨大的黑色洞穴,一點一點的顯現了出來。 我們撥開沙子,盡量使前面的東西清晰起來,我們來到洞穴邊上兩三分遠的地方,怕地面塌陷,不敢再向前,而是起身子去看。 洞穴在這個時候看上去,猙獰萬分,猶如一張野獸的嘴巴,裏面通著幽冥,我咽了口吐沫,告訴自己現在後悔還來的及,這個時候,少爺卻已經蹲著,向洞裏爬了下去。 我看他向我打手勢,就扶著他,現在我已經基本適應這潛水東西的用法,我看這少爺一點一點向洞底沉去,很快,手電的光點變得非常小。 我的心跳的很快,感覺到皮衣裏面全是冷汗,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 等他到了底之後,我看到手電滅了滅,這是信號,讓我下來,這個時候我緊張的已經有一點渾身發軟,自己鎮定了一下,然後也小心翼翼的踩上一邊的洞壁一點一點的浮下去。 洞的開口有汽車那麼大,到了下面卻只有一面四合窗的大小,一路下來,四周黑暗向我匯聚過來,我感覺自己好像下到了地獄裏。 整個下落過程不到15秒,我感覺像過了一個小時,很快我就從洞隧道的底部沉了下去,我照著底下,看到底下和上面,似乎沉著淤泥。 一邊的少爺正在等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後,踩到底下,這裏的淤泥沒有上面那麼誇張,但是也不薄,我站穩之後,馬上打起手電的光圈,四周看去。 看看這洞下面到底是什麼地方。 轉了一看,發現這下面,原來是一個狹小的石室,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埋在了淤泥裏。 我看到了幾個陶俑。 猶如死人一樣半埋在裏面,手電一劃而過的時候,嚇了我一跳。 少爺想在淤泥裏開始撈東西,我卻感到不對勁,四處走了下,看到有一條甬道開在一邊的石壁上,裏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多深。 第十四章 水下石室 我用頭燈照了照甬道裏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裏面似乎坍塌的很厲害,就算我們穿著這麼重的潛水盔甲,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 甬道裏面的牆壁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在我們的照明燈照射下,顯示出一種非常暗淡的青灰色,可以看到一邊的石壁也雕刻這非常多的花紋,只不過給附著著大量的泥沙,加上常年的水泡,腐蝕的很嚴重,都無法分辨上面的圖案。 甬道雖然很深,但是並不寬,也就是五六尺,整個甬道裏沒有任何的陪葬品,我們走著走著,看到很多地方都有手掌的印子,這應該是單軍進來時候弄的。 我們往裏走了一會兒,就感覺呼吸有點困難,現在有多深了,說不定已經有十米了,水下的壓力和水上不同,我感覺每呼吸一口都吸不了多少。 少爺的情況比我好不了多少,我拍了他一下,讓他注意,如果再下去,很可能就會窒息。 他吐著泡泡朝我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前面出現了手電光的反射,我一看,一道玉門出現在了甬道的盡頭。 少爺靠了上去,他的手電比我的大很多,離近一點,前面便亮起來很多。 我將他扶穩,觀察環視著四周,立即就給門的浮雕吸引了。 門是半拱形的,上面雕刻著兩只麒麟,雕刻的非常傳神,我一看,幾乎就覺得它要從上面跳下來了。 少爺做了個手勢,要不要推門進去?我點了點頭,用力推了一下,發現門紋絲不動,知道裏面可能有機關,南爬子下來的時候交了我們兩招,就是用他們一種叫萬象鉤的工具,開墓門。 我當時沒學會,不過少爺學這種東西很厲害,幾下那墓門就冒出一陣的泥水,然後我們一推,玉門就給推開了。 裏面一股刺骨的寒冷投射出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 一片漆黑,我的手電照進去,又是那種棉花一樣的黑暗,把光線整個兒裹了進去,裏面有多大啊? 我們在墓門口猶豫了很久,兩個人都不敢進去,我想他也感覺到了一種詭秘的氣氛,從前面的黑暗中透了出來。 最後還是少爺咬了咬牙,做了個豁出去的手勢,就把我推了進去。 我心裏說你個爸爸的,好不容易站穩了,忙著用手電照了下,這地方比我們剛才下來的地方大多了,大概有兩個籃球場的面積,手電的光線根本不能照出全貌。 地上的淤泥只是很薄的一層,能見度倒是還算可以,我看到在黑影中,石室的後面,站著四個姿勢古怪的人影。 其他地方也是黑影綽綽的。 我從來沒有進過墓室,無法判斷那些東西是什麼,但是這個時候我無疑興奮起來,知道這一次可能收獲不小。 那幾個黑影的地方,應該就是墓室棺床所放的位置,如果這裏是後殿的話,那棺材就應該是在那個位置。 那兩個南爬子說這是鎮河墓,葬的可能不是人,那棺材裏會是什麼?我心裏有點恐懼,又有點好奇。 水底下不會有人,那幾個奇怪的黑色影子似乎是陶人,我看著有點寒意,用手電照著,一邊小心翼翼的過去,靠近了一看,才發現那是四個巨大的青銅人俑,都是半跪在那裏,手上托著什麼東西。 仔細去看,發現那是四面青銅的鏡子,四面鏡子都對著他們中間的位置。 我轉頭看了看少爺,發現他沒有跟過來,還在墓室的外面,心裏罵他不夠義氣,轉頭就向那四個青銅人俑的中間遊去。 那裏有一處高起的石台,應該就是棺床,但是我在棺床上並沒有看到我意識裏的那種大頭棺材,反而看到了一具巨型的石棺,石棺幾乎是正方形的,就如一個石台,放在棺床之上。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我一點一點的看過去,發現果然如少爺所說,這東西還不能完全稱為棺材,因為看大小,那應該是一只棺槨,真正的棺材應該在這只棺槨的裏面。 我吃力的辨認棺槨上面的花紋,心裏暗自吃驚。 棺槨的制度是在西周的時候定下來的,天子棺槨四重,親身的棺稱‧潰‧潰‧i·二聲)古時一種橢圓行的酒器),其外蒙以兕(兕(si·四聲)雌性的犀牛)及水牛皮;第二重稱地也,以椴木制成;第三重稱屬;第四重稱大棺。 而後每朝每代都有不同,像清朝孫殿英開乾隆的裕陵的時候,乾隆的棺材只有兩層。 而以純石為槨的的葬制,非常常見,我的記憶裏,各地都有發現,但是到了後世,基本上都統一成木棺了,這種葬制度,應該還是在西周之前。 那這一只石棺,應該有上千年的歷史了。 當然這些理論的東西,一用到實際的地方,你很快就會發現都是扯淡。 用少爺的話講,他們不是根據書了的東西來判斷挖出來東西,而是每次挖出來東西就回去改書,這一行牽涉的條件,民族習俗地域朝代身份信仰,你想在書上理清楚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看著水裏的這一只石棺,接縫裏幾乎看不出來,似乎是一個整體,而且兩邊也沒有仙門,心裏就很疑惑。 棺槨之下,有四個石環,四條鐵鏈纏繞在石環上面,人到棺床之下,我試著用手去拉動其中一條,但是毫無作用。 棺材是給固定在這裏的。 石棺的材質非常特別,在我手電的照射下,發射出一種羊脂的顏色,似乎有一些半透明,可以看到棺材裏面有一個黑色的影子,我開始以為那是棺內的輪廓,但是看來看去,發現那影子,似乎是一個人。 我咦了一聲,頓時世界觀就被顛覆了,怎麼回事情,這棺槨裏面,怎麼能直接放人呢? 邊上走出一個人的影子,向我揮了揮手,我知道是少爺示意我過去,我也揮了揮手表示回應。 我還沒仔細觀察棺槨裏的東西,要他等一等,他卻一把拉住我,將我往回拉去。 我不知道他幹什麼,跟著他過去,發現他是在看墓室牆壁上的浮雕。 題材也很單一,不是神話故事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神獸,剛入行的時候可能會很癡迷,但是時間一久,就會感覺到很單一,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文人學者對於新開掘的古墓都感興趣的原因,他們是想找到一些新鮮的東西。 但是我一看這裏的浮雕,就愣住了,心裏直叫奇怪。 這是一系列敘事的浮雕,刻在青灰色的岩板上,雕刻的非常粗糙,人物造型看上去有點說不出的古怪,我草草一看,弄不懂裏面具體說了些什麼。 少爺看的入神,一直就在這些浮雕裏指來指去,我看這家夥似乎看出了什麼門道。 心裏覺得好笑,和他一起的時候他經常會這樣,但是很多時候都是不懂裝懂,滿嘴噴糞。 他走到一幅浮雕面前,用手電照著,讓我看裏面的東西,只見牆上面畫的是一些人在用鬥笠背起河泥,這應該是黃河枯水期當地人自發的清淤工程,在畫的中間,有一個半露在泥沙外的石台,和我在棺床上看到的方形棺槨一摸一樣,很多人圍著這個棺材,表情非常驚訝。 少爺看我看懂了,又拉我去看下一幅,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另一塊浮雕上面,棺槨給挖了出來,給刻上了一個影子,影子趴在棺槨上面,似乎是一個人又不是人,下面一幅,這個東西正在離開棺材,用一種非常詭異的姿勢,向一邊的人走去。 我看著影子的動作,竟然和單軍臨死前的動作一摸一樣,開始有點冒寒氣了。 而再下一幅畫,就是所有的人都變成了死在了地上,畫面上只剩下了那只棺材。 少爺讓我看他的嘴巴,我照著他的嘴巴,之看他用嘴形道:「好像是一種警告啊?」 「迷信。 」我用嘴形道:「哪有什麼惡鬼。 」 少爺轉過頭看著我,嘴形道:「單軍不是死了嗎?」 我想起單軍屍體的表情,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罵道:「別給我來這一套怪力亂神,小心別聽到產你一本。 」 少爺嘀咕了一聲不說話了,大概是想到了「文革」時候的事情,我拍了他一下,就想讓他開始找吧,有好東西全裝上去。 我也要看看,單軍給我的青銅片,是從什麼地方掰下來的。 少爺點了點頭。 兩個人收斂了心神,各自去查看四周的陪葬品,才走了兩步,少爺又來拉我,我心想你他娘的煩不煩,老在這漆黑一片的水裏呆著太不舒服了,總覺得四周有什麼似的。 轉過頭去問他幹什麼,結果頭一轉,卻看到少爺正靠著牆,一個勁兒的給我打手勢。 我心說什麼毛病,轉頭一看,卻看見我的背後的角落裏,站著一個陶人,一動不動。 我剛才看浮雕的時候,那地方還沒東西,我心說奇怪,以為那是自己看錯了,把手電照了過去,一照之下,那個陶人猛一下,一張爛泥一樣的怪臉,猛的轉了過來。 第十五章 黃河水鬼 我一下子頭皮發炸,吃了一大口水,幾乎給嗆死,頓時人就蒙了,心髒一刹那幾乎就要從我心口爆出來。 忙去摸腰裏的刀,摸到了卻怎麼扯也扯不出來。 少爺也嚇得夠嗆,兩個人就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那個陶人就這樣看著我們,我看著他的臉,就像是一團面糊一樣,都是淤泥,但是明顯那東西是在看著我們,鬼氣森森的。 但是看了一會兒他又沒什麼舉動,少爺就很疑惑,看了看我,意思是是不是看錯了。 剛才那一秒過得極快,我還真不能肯定,於是兩個人又靠近幾步,想去看看清楚。 走到那陶人大概兩三米的地方,少爺從裝備帶裏掏出一把錘子,就朝陶人扔了過去,錘子一下子敲在陶人頭上,敲下來一片淤泥。 我正想說自己果然是看錯了,突然那陶人就猛地站了起來,一下子就從淤泥裏站起來一個龐然大物,頓時一團泥水迷糊了我們的眼睛。 我馬上就往後跑,心裏大叫,我靠,我嚴重的靠,這是怎麼回事情!是什麼東西? 突然想起南爬子說的:古墓裏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我頓時就後悔了。 難怪這兩個家夥自己不下來,要是我知道有這事情,給我一個兵馬俑我也不幹。 但是這時候也沒有什麼機會考慮這些東西,我回頭一照,那陶人一點一點向我們靠過來,我們一點一點後退,他的身上,有很多青銅甲片。 情況一片混亂,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最後還是少爺反應快,一下子拉著我就往玉門的地方退去,兩個人連滾帶爬的沖回甬道,我才沖進去幾步,突然就感覺被什麼拉住了,一摸,原來是後面的管子,也不知道是卡在了什麼地方,還是背那陶人給拉住了。 少爺根本不管我,自己就一溜煙的跑了,我在後面想叫又叫不出來,用力拉著管子,只覺得人進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 但是卻怎麼拉也動不了。 我忽然我們拉單軍時候的情景,單軍死之前的表情,幾乎都要瘋了。 這時候我想起了還放在兜裏的那幾片青銅片,我猛的把它掏了出來,然後扯到腦後用力一劃,一下子管子就被我給劃段了,我咬緊牙關,一下子水從頭盔裏湧了進來,我眼前馬上就模糊了。 但是瞬間就恢複了自由,我馬上放下身上所有的負重塊,向前遊去,一路上東碰西碰,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東西。 一口氣遊出甬道,我眼前一片模糊,竟然看不清下來那洞在什麼地方,幾次向上都撞到了石室的頂,在下面越慌就越亂,這個時候氣已經到達了極限了,我心裏一下子意識到:完了。 我恐怕就要死在這裏了,等明天他們把我撈出來,我肯定也是這麼一個表情。 這個念頭一下子就閃過,我卡住自己的喉嚨,最後不甘心的看了幾眼,忽然就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突然就遊到了我的身後,接著,我的意識就逐漸的模糊了起來,最後就是一片寧靜。 第十六章 半年後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省裏的醫院裏了,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 直到三天後,一些記憶才回到我的大腦,我想起了黃河水底的那個深洞,想起了陶人那張破臉,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場夢一樣。 那幾天我還不能說話,後來少爺來看過我,我看見他平安無事,心裏也稍微安了點。 等到我恢複的差不多,我才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少爺歎了口氣,原來我昏迷的前幾秒,看到的人影就是少爺,他發現我沒有跟上來,又折回去找我,發現我把自己的氣管割斷了,已經吃了幾大口水。 表情非常恐怖。 而甬道裏面一片混濁,肯定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情急之下,把我的頭盔扯下來,放掉自己的負重帶,然後拉著我就一起浮了上去。 上去之後,我們爬上船,竟然發現那兩個南爬子不見了,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是把船靠上岸,然後背著我就往黃河上跑。 河床裏全是磷火,他一邊跑著,一邊就聽到大量的鐵鐐銬的聲音,少爺給水裏那東西已經嚇得夠嗆,這時候受不了刺激,也不敢去看那河床上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腳鐐聲,悶頭就跑上岸,憑著來時候的記憶,一路小跑把我背回了那個小村莊。 跑到村莊裏,王若男他們還在,一看到我這個樣子,嚇壞了,老蔡的外甥忙又叫來那個坐屍的老頭,那老頭一看我,就說還有救,就給我弄了一把黃沙,拍進我的鼻孔裏,我一下子就嗆了起來,恢複了順暢的呼吸。 後來因為沒有拖拉機,就連夜用牛車把我拉回鎮上,我一直昏迷,到鎮上,到了一個草頭醫生那裏打了一針,就讓我回縣城,一路輾轉,經過了幾個打醫院,後來,我在上海的那個客人收到了貨,很感興趣,就來這邊找我,一看我竟然這個樣子,就作主把我帶到了省裏的大醫院。 少爺道:「你那客人給你扔了十萬塊錢就走了,說醒了通知他一聲,我昨天剛給他打過電話,他可能過幾天會過來看你。 」 我點了點頭,問道:「那洞怎麼樣了?」 少爺搖了搖頭,說:「哪還有時間管這些呀?他那鋪子也不頂了,說還是開飯店舒服,不然這一行能把命賠進去。 」 我哈哈一笑,苦澀的要命。 幾天後,我那客戶來看我,我挑挑揀揀的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他就問我還能不能弄到這種貨色,我就搖頭,對他說,你就別奢望了,有幾個不錯了。 我半個月後出院,分了點前給少爺,他也不容易。 兩個人在太原大玩特玩。 有點宣泄恐怖的意思,後來恐懼沒宣泄掉,錢倒是宣泄的差不多了,我就回上海,繼續做我的生意。 一晃時間就過去半年,這件事情雖然還是記憶猶新,但是那種恐懼的感覺,已經逐漸消失,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 這件事情之後,我在家裏帖了兩張紙,一張寫著:戒貪,一張寫著:戒齊。 一直就這樣奉行著,生意倒是大有氣色,那十萬塊的殘錢,很快就變成了四十萬。 我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沒想到那一年的元旦,有兩個人卻來到上海找我。 拉的兩個人,一個是少爺,一個是王若男。 我非常奇怪,半個月前我還和少爺通過電話,也就是扯了點皮,沒說到他要過來,而且王若男也過來了,我就覺得更奇怪。 我們找了一個飯店吃飯,聊了一些當年的事情,我就把話題扯了回來,問他們,來找我幹什麼? 少爺臉色陰沉,沉默了半天,才說道:「有個不好的消息,教授死了。 」 我愣了一下,「哦」了一聲,表示惋惜,可能是那次打擊太大了,我那時候看到教授的精神狀況已經很不穩定了,年紀大了,這事情倒也難免。 少爺卻似乎還沒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相片,說:「你看看。 」 我接過來一看,猛的頭皮一麻,馬上把照片蓋了回去。 照片上是教授的遺容,我看著應該是醫院做屍檢的時候拍的,教授頭發蓬亂,嘴角詭異著咧開著,與王全勝、單軍死的時候表情一樣。 我渾身冰涼,問道:「怎麼回事?」 少爺歎了口氣,看了一眼王若男,小丫頭這時候眼圈紅了,發著抖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我們走了之後幾個月,上面就組織了考察隊下來對那個水洞進行考察,他們進行了大揭頂似的開挖,把下面的古墓整個端了上來,然後用抽水機抽幹。 在大太陽底下,又有將近一個排的軍隊在附近,一切相安無事,小丫頭沒有參與直接的工作,只是陪教授在省裏遙控這現場作業,後來,文物給運到了太原,也巨大的石棺也拉到了文化部門的倉庫裏。 經過幾個專家的判斷,這古墓裏的東西,應該是屬於西漢時期,古墓規模很大,在當時應該是屬於比較高的規格,但是沒有找到墓文,無法弄清墓主人的身份。 考古學上是不承認鎮河墓的說法。 但奇怪的是,墓穴裏的那石頭棺槨,非常特別,上面的浮雕圖案也非常古老,似乎年代還在西周之前。 這就是說,古墓修建的時期,要比棺材晚了很多年,那段歷史十分模糊,這一晚可能就是上千年的差距。 棺材的底部,有一段銘文,文字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教授們試圖翻譯上面的銘文,那段銘文一共是172個字。 但是似乎到了最後沒有結果。 老頭子們做事情的方式我很清楚,就算他們翻譯出了那幾個字,他們也不會輕易公布,一來怕人搶功勞;二來,「文革」以後,事情該說不該說,他們已經弄不清楚了,所以幹脆就不說。 老教授是這方面的專家,最後資料匯總到老教授的手裏。 老教授就潛心研究這些東西,當時他們是住在堆放文物的倉庫邊上,老教授叫王若男和其他人不要打擾他。 王若男習慣教授的工作方式,自然不好說話,但是大家都在門外等著也沒必要,就留下幾個人,其他的人都回去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王若男還有很多報告沒寫好,所以也就早早回了單位。 大概到了晚上六點多的時候,她感覺差不多了,可能教授那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回到了倉庫,卻發現教授的門還是關著。 教授身體不好,王若男怕他這麼工作吃不消,就跑去敲門,敲了半天沒反應,他就推門進去,結果到他房間一看,只見教授趴在地上,一動不不動。 小丫頭嚇壞了,把他翻過來一看,幾乎給嚇個半死,教授已經僵硬了,身上都是水,而臉上的表情,就是照片拍下來的,和王全勝臨死前一摸一樣。 第十七章 七天的詛咒 她從一堆照片裏挑出一張,我一看,那只四方形的石頭棺槨,竟然給打開了,裏面露出了一只黑色的東西,可以確定的是,那是一種青銅器的一截,上面雕滿了鳥篆銘文。 「這石頭棺槨,給你們打開了?」我不敢相信道。 丫頭道:「這事情我不清楚,是教授他們研究組裏少數幾個人做的決定。 在考古中,很多資料都是保密的,我沒權力知道。 不過我知道,打開石棺的決定,是在教授死了之後才做的。 」 我想了想,覺得事情不簡單,那些老教授們,說不定已經知道了棺材底下那段銘文的意思,才做的開啟石棺的決定。 我當時看到的是,石頭棺槨並沒有縫隙,他們可能是用暴力破壞的方法,這樣做是下下策,不知道他們有上面迫不得已的理由。 棺材裏的東西,只有一張照片,我實在分辨不出什麼來。 心裏想著那個半透明棺槨透出的黑色影子,莫不就是這東西,這是什麼呢? 我呼出一口氣,放下資料,少爺就道:「老許,跟我們回山西吧!有事情也好照應點,我想再回東華鎮,找找老蔡他們,看看怎麼樣,也許他們能知道點什麼?咱們也好久沒一起去收東西了。 」 我知道後來少爺的鋪子還是開張了,我現在很多貨物都是從他那裏走,他做得也不錯,雖然一開始也吃了很多的虧,但是總體還是良性循環的。 這事情沒頭沒尾的,我覺得查也沒有准方向,不過看到他們兩個人來看我,我也挺高興,也想回山西去看看,就點了點頭,想著到了山西再說,也該去南宮走走了。 這事情就這麼拍板定了,長話短說,我們第二天就上了火車,前往太原。 在路上,我仔細看了那些資料,有問丫頭,這個廣川王劉去,是個什麼人?聽著非常耳熟,和三國劉備是什麼關系。 丫頭笑著說,他們是親戚,廣川王族的開基始祖名叫劉越,是景帝的第11個兒子,生母是王夫人。 公元前155年,劉越受封為廣川王,建都信都(金河北省冀縣),遂由長安徙居河北省,開基漢宗室中的廣川家族。 第三代廣川王劉去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他長相俊美,比女人還漂亮,但是殘暴成性,曾派人將自己的老師一家全部刺殺。 歷史上記載,他經常將人肢解,並用毒藥、桃灰攪和,再放到大鍋中熬煮成肉醬。 這種令人發指的暴行在廣川王府是尋常之事。 被劉去肢解的姬妾就多達14個。 這只是歷史上記載的東西,野史裏記載,劉去之所以嗜殺,是因為他好邪術,他的王府地下有一個深淵,裏面養著惡鬼,劉去殺人,就是要喂這些惡鬼。 另一個有名的事情,是廣川王好盜墓,他一生挖遍了封地裏所有的古墓,連其他地方的也不放過,傳說他是在古墓裏尋找什麼東西。 後來,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太過乖張了,被貶為庶民,流放上庸(今湖北竹山縣)。 劉去在流放過程中自殺身亡,(或是被別人幹掉了),但是他的遺體卻突然失蹤了。 我聽到了就覺得奇怪,「不是說碰上了那只棺材後,七天之內必死嗎?怎麼劉去沒事?」 第十八章 死亡 我們到了太原之後,先去了丫頭的大學,教授是丫頭照顧的,所以把我們安頓到了他住的房子,教授有一個女兒在國外,聽說教授死了也沒回去,丫頭說時是咬牙切齒的。 接下來幾天,我們去南宮見了見老朋友,聊了聊天,幫少爺看了幾天鋪子,賺了一兩千塊錢。 丫頭回學校報道,聽說是想了很多辦法,想通過關系再了解一點什麼,但是都沒有結果,高層的不說,不過,倒是聽說當時幫忙抬棺的解放軍,死了兩個人。 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就不舒服,但是到了他們中隊一問,又是保守秘密,什麼都問不到,少爺嘗試賄賂,結果差點被扭送到派出所。 我看一直沒什麼收獲,這也不是辦法,在房間裏我們總結了一下。 我寫了一張條子,說如果假設一切都成立的話,事情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若幹年前,黃河邊清淤挖出了那只鎮河龍棺,因為這若幹年前已經是一千多年前了,那這鎮河龍棺的年代,就無法估計,是誰埋入黃河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們也無法考證。 然後是廣川王劉去又把這只鎮河龍棺沉入了黃河裏。 假設,他當時是為了服民怨,給龍棺修了一座規格很高的墓穴。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墓穴在若幹年後,墓頂塌了一個洞,也許是清淤船的鐵爪子幹的。 一年前,王全勝在打掃黃河的垃圾的時候,偶然將鐵耙子放進了洞裏,結果這個洞裏撈上來了青銅器。 半年前,王全勝來到了太原,遇到了我,然後又將青銅器賣給了我(若幹天後,他離奇的死在了我的房間裏。 ) 同樣是半年前,我去他的家鄉找他的家人,不果,但是發現了那個黃河古墓頂的洞,可在入洞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同行的單軍死在了洞裏。 四個月前,教授開始了對黃河古墓的考古。 一個星期前,教授死亡。 兩個考古的解放軍死亡。 我拍了拍紙道:「時間上沒什麼規律,但是假設那兩個解放軍死的時候也是那種表情的話,那麼,肯定有什麼原因,觸發了這種死亡,而肯定這原因和那個古墓有關系。 其實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 「會不會輪到我們」少爺接著說,我點點頭,兩個人表情都很苦澀。 說到棺材,這幾個死去的人當中,有人碰了,有人沒碰;說到古墓,這幾個人當中有人進了,有人沒進。 但什麼東西是這些人都碰了呢?這些人有什麼共同點呢? 要是所有人都碰了的東西,想了想去,還真是只有一樣,那就是那黃河斷水河裏的淤泥,但是,這東西碰的人多了啊,那老蔡不是說,很多人都去那裏遊泳嗎?而且黃沙廠的工作也是不可避免的會碰到。 我想來想去沒有頭緒,少爺就說別急,反正也不知道會不會輪到我們,半年多沒事情了,說不定這只是巧合。 我歎了口氣,心說要真是巧合就好了,但是這種時候騙自己是騙不到了。 後來幾天我就在考慮這問題,每一個細節我都想到,不知不覺就在太原呆了半個月,到了月底的時候,上面來幾個人說,學校要把房子收回去,於是我們只好幫著丫頭搬家。 教授家裏的書之多,是我想象不到的,我們整理了三天才搬完大東西,這個時候,整個房子都空了,只剩下一只寫字台,丫頭說這寫字台用了十幾年了,不要了。 我拉了拉寫字台的抽屜,卻發現抽屜鎖著。 我想也許裏面有錢或者什麼貴重的東西,於是就用一把扳手去橇,硬生生的把抽屜給扯了出來。 我的想法,只是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好整理一下,帶給丫頭。 可是,在我翻開抽屜以後,發現裏面還是文件,似乎他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這些文件了。 我理來理去,有點灰心,這個時候,我卻看到抽屜的最下面,用一大遝稿紙壓著一個筆記本。 那筆記本裏,夾著很多文件,在筆記本的封面上面寫著一行字:黃河古棺考古相關資料(不做參考)。 那行字下面,有教授的簽名和日期,應該是一個月之前。 我一陣悵然,一個月前他親手寫下這一行字,現在卻已經不在了,可是這個題目,看來總讓人覺得奇怪,什麼叫「相關參考資料」,既然已經參考了,又何以「不作參考」? 我呆了片刻,才翻開筆記本,我看到裏面的大遝稿紙,還有很多照片。 我粗略的翻了一下那些東西,上面寫的圖片所顯示的,全是一些古墓內部的浮雕,那些文件,都是用繁體寫得,我看到上面的日期,顯然這些文件的原件,都是解放前的東西。 繁體字的書寫和現在是相反的,我不是很能看懂,所以我才看了幾頁,就打算將它放回去。 可非常巧的是,這個時候,幾張熟悉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張彩色照片,照片裏,竟然是一個死人,這個人吊在橫梁之上,我一看,這個人的身形有點熟悉,想了想,發現照片裏這個人,竟然是老蔡! 老蔡死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忙翻起照片,去看照片後面的文件注釋。 蔡鳴龍,死亡時間,1997年8月24日,暴斃。 我把那份文件附屬的照片全部都拉了出來,頓時通體冰涼。 我看到了十幾張照片,上面無一不是猙獰的笑臉,老蔡的外甥也在老蔡死後7天死了,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但是都可以看到出來,應該是當時古墓發掘現場的解放軍,因為他們都帶著考古隊的進出證。 我扯出一張紙,只見上面列了一大串人的名字,後面列了一大排死亡的時間,然後邊上寫了一個個大大的「?」。 我一算時間,所有的人,死亡時間上都沒有規律,似乎隨時都會發生。 我幾乎窒息的往下看去,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邊上寫了一行小字:餘根據銘文記載,推算生辰鏈,餘將於此月日暴斃,時日無多矣。 我啊了一聲,腦子裏一片空白,果然!那些老頭子已經破譯了銘文的內容。 銘文到底包含了什麼信息,什麼叫推算生辰鏈,難道根據這些銘文,就能知道這些人死亡的日期? 我再看下面,只見教授自己的名字下面,還有一些人的名字,他下面那個叫老卞,然後再下面,赫然就是我,排在我後面的就是少爺和丫頭。 越想越慌,掐著手指一算,教授在上面寫的我的死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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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鬼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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