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德裏斯·鐵達尼亞公爵恭謹地行禮告退之後,無地藩王亞術曼單肘撐在辦公桌上陷入沉思,臉色看起來不怎麼愉快。 當這副從不在外人面前顯露的灰色表情消失之時,正是首席秘書官格拉蒙卿再次入內提醒藩王接著是從陽台向「天城」居民問候的時刻。 午夜零時,亞術曼由褚士朗·鐵達尼亞公爵隨侍在側,登上藩王府最外圍的陽台,接受數萬名群眾的歡呼。 「海爾·鐵達尼亞!」 意味著鐵達尼亞萬歲的歡呼聲一湧而上,在廣大卻密閉的空間泛起漣漪,藩王以泰然且巍峨的態度回應,接著從陽台退後一步,轉頭越過寬肩看著站在後方的褚士朗·鐵達尼亞公爵。 「褚士朗卿,牢記這個歡呼,現在這群高喊鐵達尼亞萬歲的民眾也許有一天會從他們的嘴裏吼著打倒鐵達尼亞,他們的祖先在過去的三百年間也曾經向星際都市聯盟與維爾達那帝國同樣高喊過萬歲。 」 藩王亞術曼如此說著,褚士朗則朝著他的側面投以略顯不解的視線。 藩王的這番談話,褚士朗無法等閑聽之,他一時無法理解向來剛毅的藩王為伺要否定自己的權勢,只好專心聆聽藩王發表感言。 「有人大咧咧地表示人民在鐵達尼亞的支配下,那是因為他們不懂這個道理,自古以來沒有人能夠支配人民,人民是由岩盤所構成的河床,當權者則是不斷流逝的河水,河水既逝,河床仍在,隨著水流而去的只是薄薄的表層罷了。 」 沉默從頂罩下,鐵達尼亞青年終於支撐不住這股重量。 「藩王殿下,您為何要對微臣說這些話呢?」 藩王的唇線看似扭曲,他是在笑?還是對這個問題感到失望?褚士朗無法判斷。 「褚士朗卿,你認為我的這番話大突兀了嗎?」 「不,只是微臣愚昧,實在不明白藩王殿下這番話的用意,還請殿下明示賜教。 」 藩王再次開口之前,停頓了數秒。 「亞曆亞伯特、哲力胥、伊德裏斯才華洋溢,不知恐懼為何物,但這也是問題的所在。 」 褚士朗眼中所看見的藩王,表情是一片鑲嵌著自嘲、冷笑、苦澀的認知與透徹的洞悉各種不同顏色的玻璃。 諸士朗正想開口,又立刻自我克制,他動員全身的知覺神經不想漏聽藩王的一字一句。 「褚士朗卿,自從第二代藩王諾利殿下以來,曆代鐵達尼亞的族長都是懦夫,表面上睥睨群雄、踐踏弱小,內心卻膽小如鼠,因為我們明白沒落的一天終將來臨,因此希望盡量是這一天延後到來。 這個掙紮的行動造就了鐵達尼亞的歷史,也是事實的真相。 」 褚士朗咽下聲音與氣息,他長期以來的疑問得到了直截了當而且強而有力的答案。 藩王繼續說道:曆代藩王的這股掙紮讓他們不斷追尋,並熱衷打垮眼界所及的敵人。 「說實話,不久的將來,方修利這個人應該派得上用場,只是他並非是會輕易受我們擺布的工具。 」 所謂工具為何?就是反鐵達尼亞勢力的核心人物,褚士朗領悟到這點,這不就是繼第二代藩王諾利以來,鐵達尼亞慣用的手法嗎? 「這才是真正的一網打盡。 」這句話相傳是諾利在大整肅成功之後所說,因此一般認為是誇耀勝利的感言。 但實際上是他試圖平撫自己內心的恐懼;因為競爭的敵人已經消失殆盡了。 「我在我這一代必須掃蕩鐵達尼亞的敵人,然後下任藩王所繼承的是鐵達尼亞,跟一個新的敵人。 」陽台下的群眾個斷歡呼著,亞術曼做勢回應。 「藩王必須怯懦,才能藉此永續經營鐵達尼亞的血統與權勢,而他們三人所欠缺的就是這個,明白嗎?褚士朗卿。 」 褚士朗在藩王的注視之下深深行禮,代表他已經理解藩王這番話的含意,同時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寒意,想不到懼於沒落的恐慌正是鐵達尼亞力量的泉源。 藩王亞術曼改變話題,轉而聊起哲力胥與亞瑟斯這對兄弟,這是由先前才被指名到的方修利遭到亞瑟斯追緝的最新情況所衍生的內容。 「亞瑟斯覬覦著胞兄的位子,這是事實,而且為人之常情,並非只有鐵達尼亞才會發生這種事。 」 未必盡然,但褚士朗並沒有反駁藩王,他想起沒有兄弟的自己,過去那段孤獨的年少時期而產生這個感觸突然,一股莫名的沖動驅使他提出一個問題: 「藩王殿下,您不通知哲力胥嗎?」 這個問題讓藩王不禁失笑。 「如果真讓亞瑟斯這等貨色篡位成功,那哲力胥的能耐也不過爾爾,企圖繼承鐵達尼亞嫡長子簡直是醉漢做夢。 」 鐵達尼亞一族以自己的力量立於宇宙的深淵,而一族之內的個人也必須以一己的力量站穩腳步。 約束鐵達尼亞的是燃著烈火的圓圈,一旦倒下將被火焰吞噬。 「褚士朗卿啊,我若是你就會暗地煽動亞瑟斯打倒哲力肯,而你自己又做何想法,希望你據實回答。 」 「我不會這麼做。 」 「唔嗯……」 第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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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達尼亞》
第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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