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尼立刻回答:「直線距離三百七十米,我只為您保留了一小時。 小隊的彈藥儲量並不充足,一切還要視怪物們襲擊的猛烈程度隨時調整。 」 五重鬼樓周圍出現了那麼多怪物,完全出乎我的預料,也許是由於鬼墓四層裏的大爆炸把所有暗藏的危險都震了出來,就像地震能夠驅使大批毒蛇集體出動一樣。 試想一下,伊拉克士兵們與這些怪物同居在一起,自己的生命根本難以保障,只會成為貓科殺人獸的食物,何談為紅龍獻身效命? 「沈先生,你走吧。 」方星黯然一笑。 在整個行進過程中,她的右腿、右臂一直都不太靈便,到達此地後,更是跛得越來越明顯。 很顯然,在她投擲石頭擋住門扇的過程中,身體失去平衡,狠狠地撞在石龕上,因而導致受傷。 再加上原來被唐槍射中的槍傷,體力已經是強弩之末。 「你想放棄了?」我站在那圓洞的正下方,抓住那根輕輕搖晃著的軍用軟索。 那麼長距離的攀登,對四肢的力量是一次嚴重的考驗,就算身體沒有受傷,要完成這個過程都會相當困難。 「不是放棄,而是我明白自己已經做不到了。 給我一支武器,讓我為大家斷後吧。 」她向切尼伸手,切尼猶豫了一下,摘下自己肩上的突擊步槍,准備交給方星。 我舉手擋住切尼,晃了晃軟索:「方小姐,我要你第一個向上爬。 記住,我活著,就要你一起活著;我走,就會帶你一起走,來吧——」 方星偷走了麥義的資料後,隱瞞了我很久,一直到進入鬼墓,才逐漸告訴我實情。 其實,現在我仍在懷疑她沒有說出全部的秘密,還在瞞著我,但這並不影響我帶她出去。 就像當年的關伯,明知道方老太太心裏藏著巨大的秘密,卻一直不加猜疑懷恨,只是固執地念著她的好。 我不是關伯,方星也不是方老太太,但我認准了的事,就一定全力去做,毫不猶豫。 切尼立即反對:「沈先生,你做不到的,請不要讓我為難。 」 我抓住他的手腕,看了看表,斬釘截鐵地告訴他:「給我四十分鐘時間,一切都會沒問題。 告訴你的人,隨時准備撤退。 」 方星還在猶豫,我伸手拖她過來,雙手把住她的腰,向圓洞裏送去。 「沈先生,你這是在自尋死路,我們都很清楚,這位小姐會停在半路上,塞住通道,拖累大家。 」切尼是軍人,不講感情,只是理智地觀察一切。 海軍陸戰隊裏的每一個領導者,大到全局指揮官,小到他這樣的作戰小組隊長,都具備這種「冷血」思維方式,以完成任務為第一指導思想。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我冷靜地告訴他。 當方星開始努力攀登時,我跟在她後面,用肩膀頂住她的兩只腳,兩個人一起向上。 洞壁非常粗糙,可見這裏原先是一條天然石隙,經過陸戰隊員們的手工開鑿後,終於成了一條生命通道。 上升四十米之後,方星的喘息聲開始加大,攀爬速度減慢,雙腿無力支撐,幾乎變成了蹲在我肩膀上的姿勢。 「沈先生,我只怕……要讓你失望了……」她喘得很厲害。 我們剛剛上升了十分之一多一點,切尼他們一定在下面急得渾身冒汗。 槍聲再次響起來,可見怪物們正在逼近。 現在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一定要行、一定要爬出去」。 我把方星的雙腿搭在自己肩上,讓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壓給我,然後發力向上攀登。 「唐槍、無情就這樣長眠在地下了嗎?那個秘室裏的女人到底是誰?被唐槍燒了的冊子又記載了些什麼?」我滿腦子都是問號,可惜殺人獸來得太快,根本沒時間仔細搜索那裏面。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弄清楚唐槍怎麼會突然反目。 另外一個更為詭異的問題是,殺人獸到底是怎麼來的?人工培養還是生化變異?怎麼會大量出現在鬼墓內部? 假如梁舉死於同一種怪物,那就證明港島的世界已經不那麼太平了。 這個問題,應該馬上通知港島警方與何東雷,好教他們早做准備,免得無辜者再受戕害。 這次鬼墓之行給了我太多「意外」,每一分鐘都會遇到詭異莫名的問題,然後冒死闖關,跌跌撞撞地逃亡。 在藏寶庫裏目睹黎文政的慘死,然後與方星聯手殺死第一只怪物時,我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場不死不休的噩夢,必須不斷地拼命逃亡,才能避開死神的魔爪。 「也許,那麼多到鬼墓來的探險者最終失去音訊,其主要原因,也是被這些怪物所戕害吧?」無疑,唐槍是其中的幸運者,第一次闖進來時順利地全身而退,還帶走了那塊石頭。 攀爬過程是極其漫長的,我強迫自己不去想這條通道的盡頭在哪裏,只是一步一步穩穩地攀登。 方星的體重不超過五十公斤,我知道自己能堅持到最後,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 「沈先生,我騙過你,其實麥義的資料遠遠不止這些。 我得到的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所謂的『保龍計劃』也只進行到試探性的初級階段,接下來還會有龐大的分支計劃,其目的是重建紅龍的統治王國。 地面戰爭打響後,紅龍早就授意各道防線的指揮官假意抵抗,把精銳部隊化整為零疏散出去,等待第三次海灣戰爭。 他一直在告誡所有高級軍官,自己已經得到了天神的幫助,能夠徹底翻盤,構建一個嶄新的阿拉伯世界。 」 方星的眼淚無聲地跌落下來,有幾滴落在我鼻尖上,冷冷澀澀的。 「那些話留到上去後再說,我突然很想告訴你一個關伯和方老太太之間的故事——」我停下來喘口氣,心裏滾動過一陣熱浪。 關伯向我提起那段往事時,大概也會記起血氣賁張的年輕時代。 他與方老太太之間,也許不是真愛,只為對方失意孤苦時的一行淚,便沖冠一怒,把千斤重擔一個人背起來。 這個世界,正是因為有這樣一種介乎「道義」和「愛情」之間的莫名情感,才令淒風苦雨的江湖變得足夠溫暖起來。 第25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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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醫古墓》
第25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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