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和警察說清楚嗎?」 「當然有,不過人家不信,呵呵,對了,星,你幫我件事,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我秘密找出送照片的人來,我覺得如果此人不是凶手,起碼知道誰是凶手。 」 柳皓星點點頭說:「哥,我答應你,你的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只是,我應該從哪裏下手呢?」 柳左搖搖頭,說:「我也沒頭緒,尤其不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陷害我嗎?我在看守所琢磨了三個月了,也沒想出和誰有這麼大仇,非置我於死地不可,難道凶手另有目的?或者我不小心得罪了誰,自己又不知道?這樣吧,你從我單位裏側面探探消息,我已經委托了人,下個月你會接到調令,調你到城建局上班。 」 柳皓星想了想,堅定地說:「行,哥,我知道怎麼做了。 」 柳左說:「還有,如果凶手不是在我單位這條線上的,就有可能是沖我家庭而來,你要多留意些我家的動向,真真可能會和我辦離婚,如果真辦了,那你更要盯緊真真些,看她短時間內和誰接觸,尤其是主動接觸真真的人,但有一點,不能打草驚蛇。 」 柳皓星點點頭,說:「我知道該怎麼做的,放心吧。 」 柳左信任地看著他,事實上目前他能信任的人,也只有這個堂弟了,最後似乎想起什麼,又叮囑:「星,白惠如果認出了我,那一定也知道了你,所以,你也留點意,可以試探一下她,如果她並不知情,那麼,也別驚動她了,這女人,別靠她太近,會出事的,懂不?」 柳皓星笑了,說:「行,女人咱多的是,不會對一小少婦動心的,保證保持清醒。 」 柳左回頭看看站在門邊的警察,站起來說:「如果我還想起什麼,咱們寫信再說,你回去吧。 」 柳皓星也站起來說:「哥,你自己保重,有什麼需要的,寫信來說一聲。 」 柳左從接見室的小門出去了,柳皓星望著堂哥那略有些佝僂的背影,不禁也生出無限惋惜,這個向來睿智的堂哥,人生的輝煌還沒有開始,就這麼謝幕了。 雖然他絕對相信堂哥的話,他認為堂哥不可能對他撒謊,但是此時他更相信,堂哥完了,翻身的機會幾乎為零。 四 生情 據柳左的交代,他和呂文萱保持情人關系已經有三年多。 結識起源於一次采訪,當時城建局根據市政府的規劃,要在城西區辟出一塊經濟合作開發區,因此,要在新開發區進行一次公開的招標。 這種公開的招標形式在這個城市的歷史上尚屬首次,也就引來了眾多的眼睛關注,關注點當然是招標制度是否完善,標書考評過程是否透明,審批流程是否公正等等。 柳左作為招標會制度制訂的主要參與者,在幾次記者見面會上均作為答解人之一,面對記者們各種刁鑽問題都表現出成竹在胸,回答問題條理分明、邏輯清晰,往往還能在回答完畢後對前景加以展望,順帶表達了職管部門的決心,描繪出城市未來美好的藍圖。 侃侃而談之餘,還不時蹦出幾句閃著智慧哲理的詞句,比如他會用「堤岸本防洪,也可讓人走」來形容職管部門的公開透明性,用「人家三小時下山,你卻想用三秒鐘,還不摔死你」來表達政府工作任重而道遠,需要一步一個腳印。 這種嶄新的官員形象,除了讓領導甚為滿意之外,還引起了媒體的極大興趣,一時間照片言論均登上各媒體頭條,他的精彩言論甚至被媒體戲稱為「左論」。 認識呂文萱是在記者會上,但兩人真正的接觸還是在一次單獨的采訪中。 由於柳左的新官員形象迅速躥紅,媒體紛紛希望為柳左做專訪,獲得獨家新聞,呂文萱也不例外,她交了好幾次申請,都和其他媒體一樣遭到拒絕,原因是柳處長工作繁忙。 事實上,是柳左並不太願意自己過於鋒芒畢露,畢竟自己的身份是政府官員,而非影視明星,適當的曝光即可,過度熱炒唯恐領導心意難測,所謂功高蓋主,多半沒有好下場。 以他的身份和位置,曝光目的也只能是一個:宣傳和樹立部門正面形象。 絕對不允許搞成個人偶像派。 兵強則滅,木強則折,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呂文萱最後如願為他做了一個獨家專訪,這要歸功於呂文萱的冰雪聰明。 她領略到了柳左的心思,於是動用些個人關系,將申請意願直接傳達到了城建局局長辦公桌上,並且將采訪提綱一並提交。 局長看了,覺得提綱不錯,所有問題都能帶出城建局的正面形象,並且也能滿足群眾對政府部門神秘感的好奇心,非常有利於加深群眾對部門工作意義的理解,於是欣然答應了專訪要求,並且親自致電柳左,叮囑他盡快抽出時間來完成這個訪問,語氣裏透著信任和期望,柳左只能答應了。 面對面坐下來之後,柳左才知道這個嬌小機靈的小姑娘有個文靜的名字——呂文萱。 「柳處長,想采訪你可真是難於上青天啊。 」呂文萱開口就試圖以一句玩笑來緩減自己的緊張情緒。 雖然她工作也有幾年了,這種專訪做過無數次,除了剛工作時的第一次,這便是第二次讓自己感到緊張的采訪。 她自己總結了一下,原因有三:第一,柳左不似那些小明星,對采訪迫不及待;第二,她一直對能夠做這樣的專訪迫不及待;第三,柳左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氣質如同撲面而來的台風一般,對她形成了一種自高而下的壓迫感。 「呵呵,呂記者,不必客氣,盡管提問,柳某盡量配合就是了。 」柳左之前也大略看了一下采訪提綱,那些問題事實上在之前的記者會上都說過幾遍了,沒有什麼新意,他覺得這個記者費了如此大勁,不過是在炒冷飯,心裏頗有些不以為然。 「那好,」呂文萱輕咳一聲,清清嗓子,掏出速記本,問道,「柳處長,你自從畢業之後便進入政府部門工作,這是你的從政理想呢?還是偶然走上這條道路的?」 柳左一下愣了,他看著對方,本來剛剛調整到工作框架中的思維一下被打亂了,當然,他反應還是很快的,微笑著說:「兩者都有。 」 呂文萱也禮貌地微笑了一下,她心裏很清楚,那份采訪提綱是為城建領導准備的,她現在早把提綱扔到爪哇國去了,這一招突然襲擊才是她精心准備的。 不過她也暗暗佩服柳左的隨機應變,極短時間內用模棱兩可的回答來調整自己。 呂文萱決定不讓這個節奏緩下來,立馬就順著竿子往上爬:「柳處長,那麼,你在理想加偶然的情況下走上了從政道路,你對你的從政生涯有什麼樣的設想呢?」 柳左明白了,小姑娘來意已經昭然若揭,根本不是炒冷飯,明擺著就是來取猛料的,而這麼問下去,最終版面上出來的效果會正是他一直所擔心的,難題是,這個采訪不可能中止,他必須掌握好尺度,在兩難中取得一個最好的平衡點。 「呂記者,有句話叫在其位謀其政,所謂從政,也不過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本職工作,政,在我的理解裏,不是政治,是政務。 所以,我的設想就是,我要對得起這個位子。 」 呂文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瞪著他的眼睛,這是記者行業的秘密武器,被長時間眼光逼視的人,如果他心口不一,說錯話、說漏嘴的幾率就會很大。 「柳處長,你覺得在現在的位置上,什麼樣的政務會是你最大的成績體現呢?」快速提問也是記者秘密武器之一,呂文萱克服緊張之後,就顯得相當的專業。 這是個刁鑽的問題,回答難度很高。 成績說大了,有吹牛之嫌,領導也未必愛看,並且以後工作達不到,這就是留下了話柄;說小了,不但不會被認為謙虛,還成了畏縮和官僚,好不容易掙下來的雷厲風行新形象就可能毀了。 柳左躊躇了一下,決定從職責範圍去混淆一下,盯著呂文萱說:「城建部門的職責是貫徹市委市政府的城市規劃方案,保證城市建設的速度和質量,尤其是作為監管部門,嚴格把好每一個關,不斷提高自身業務水平,完善我們的監管制度,力求緊跟時代步伐,成為一個高效能的職管部門。 」 「柳處長,我注意到你的用詞:速度和質量,這是否表示,在你的眼裏,速度是第一位的,質量是第二位的?」呂文萱突然給了他一大悶棍。 柳左沒想到在這裏竟然有條毒蛇在等著他,冷不丁被咬了一口。 心裏有些惱怒,明顯是把他擺上了台,並且問題帶著相當大的敵意,他冷冷地看著這個看似弱小的女子,將她與剛才腦子裏閃過的毒蛇合並了起來。 沒錯,這個女人身上具有一條毒蛇的氣質,有著斑斕的外表,潛伏時的安靜,也有瞬間一擊的凶狠。 柳左心底裏突然冒起了一股豪氣,他仰頭哈哈兩聲,眼睛卻變得淩厲起來,身子往前傾了傾,逼視著她的眼睛回答:「呂記者是有意斷章取義呢?還是作為市民對城建項目質量的特別關心?如果是後者,那麼,我非常欣慰。 如果市民們都能共同來關注這個問題,那麼,在我們公開透明的監督制度下,共同監督我們的工作,這不但是對我們工作最大的支持,也是最大的鼓勵。 政府職員就是公仆,接受了人民的委托,同時也接受著人民的監督。 如果我們不關注速度,拖延一天,就是在浪費公帑,是對納稅人的不負責任,如果不關注質量,那是對城市、對社會的不負責任,呂記者,你認為哪個可以排第二位呢?」 呂文萱笑了,真誠地佩服這番回答,這種交鋒表面波瀾不驚,實則殺機暗藏。 但這回合柳左勝出,說實話,呂文萱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想勝出,她願意讓柳左取得勝利,但一定是那種讓她心悅誠服的勝利。 五 女記者之死 第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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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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