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沒什麼反應。 「讓我來給你長點見識,小家夥。 陸軍中的衣服只有兩個號碼:太大或是太小。 」 「但是我的連長——」 「我相信。 」 「那我該怎麼辦?」 「噢,你要的是個建議。 我這兒還有些物資,剛發下來,就是今天。 嗯……告訴你我會怎麼做。 這兒有根針,我甚至還能給你一圈線。 你不需要剪刀,刮胡刀的效果更好。 現在在你的屁股部位把衣服收緊,留著肩膀部位別動,今後你可能用得著。 」 茲穆中士對我的手藝只有二句話評價:「你應該幹得比這個漂亮點兒。 罰兩個小時勤務。 」 於是,下次列隊時我做得好多了。 頭六個星期充滿艱苦和侮辱,我們熬過了大量隊列練習和野外拉練。 終於,失敗者離開了這裏,去了別的地方或是回了家,我們上了一個台階:在平地上我們能在十小時內跑完五十英裏——相當於一匹好馬的成績。 當然,馬跑這段路程時背上一直騎著人。 我們的休息方式也特別,不是停下來,而是改變速率,慢行軍,急行軍,跑步前進。 有時候我們一整天都在行軍,晚上露營,吃野戰定量,睡在睡袋裏,第二天再回來。 一天,我們像平常行軍那樣出發了,不同的是沒有帶睡袋和野戰食品。 沒有停下來吃午飯,我也不覺得奇怪。 我已經學會了從食堂內順手牽羊弄出一些糖和硬面包之類,藏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下午我們仍舊繼續背離營地行軍。 我開始疑惑不解了。 好在我已經學會了不提傻問題。 快天黑前停了下來,總共三個人數已經減少很多的連隊。 我們組成一個營方陣,演練一番。 隨後部隊設了崗哨,我們被解散了。 我立刻尋找教官布魯斯基下士,因為他比其他人好打交道一點…… 還有,因為我有點責任感。 當時我是個新兵下士。 新兵的臂章代表不了什麼——很多時候不管是你的班還是你自己惹了麻煩,你總是會被挑出來承擔責任——而且臂章的消失可能和它的出現一樣突然。 剛開始時,茲穆首先挑選了一批老家夥暫時擔任新兵軍士。 就在幾天前,我們的班長卷起鋪蓋進了醫院,我才繼承了這個繡有「V」形杠的臂章。 我說:「布魯斯基下士,到底出了什麼事?什麼時候開飯?」 他沖我笑了笑。 「我這兒有兩塊餅幹,分你點?」 「嗯?不,不,長官。 謝謝。 (我手頭可不止兩塊餅幹。 我一直在學習。 )沒飯吃了嗎?」 「他們也沒告訴我,小子。 但是我沒看到直升機飛過來。 如果我是你,我會把全班召集起來,想個對策。 」 「是,長官。 但是——我們會在這兒待一晚上嗎?我們沒帶鋪蓋卷。 」 他的眼睛瞪大了。 「沒有鋪蓋?噢,我是這麼宣布的。 」他似乎認真想了想,「嗯……見過暴風雪中擠成一團的羊群嗎?」 「沒有,長官。 」 「試試看,它們不會凍僵,或許你們也不會。 如果不喜歡跟別人擠,你可以一晚上到處走動走動。 只要活動範圍在警戒線以內,不會有人管你的。 如果一直活動,你就不會凍僵。 當然,明天早晨你會覺得有點累。 」他又笑了笑。 我敬了個禮,隨後走回我的班。 大家拿出自己的私貨分了分,結果是我得到的比我今早剛出發時帶的少許多。 一些笨蛋要麼根本沒從食堂裏順過東西,要麼在行軍途中已經把他們的所有食物都吃光了。 不過只要有幾塊餅幹和面包,就可以有效地消除你胃裏發出的警告聲。 羊群戰術也挺奏效。 我們整個分隊三個班擠在一起。 我不想推薦這種睡覺方式。 你要麼在外層,一側身子冰冷,總想往中間鑽;要麼在裏頭,挺暖和,但是所有人的胳膊腿加口臭都往你身上招呼。 整晚,你都會在這兩個位置之間遷徙,活像作布朗運動,不會有睡得很熟的時候,但也不會有完全清醒的時候。 這一切使得一個夜晚感覺上長得像一個世紀。 早晨,我們在熟悉的叫喊聲中醒來。 「起來,動作迅速!」輔之以教官的藤杖,精確地落在人堆的支撐點上。 之後,我們做了仰臥起坐,我就像具屍體,不知道怎麼才能碰到自己的大腳趾。 但我還是碰到了,盡管使我很不好受。 隨後又是啟程上路。 我感到自己簡直變老了,可茲穆中士還是那麼精神。 這個無賴,居然還設法刮了胡子。 我們行軍時,太陽升起來了,照得我們背上暖融融的。 茲穆中士帶著我們唱了起來。 先是些老歌,《火海浴血戰》和《彈藥箱之歌》之類,接著是我們自己的《星船傘兵波爾卡》,它會使你的腳步加快,變成跑步前進。 茲穆中士在夢裏也找不著歌的調子,他只有一副大嗓門。 幸好布萊金裏奇能發出准確而且堅定的調子,把我們從茲穆發出的可怕的音符中挽救回來。 於是我們都覺得自己挺厲害的,腰板挺得筆直。 五十英裏之後,我們再也不覺得自己厲害了。 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卻又迎來了一個更加漫長的白天。 茲穆還想讓我們的尊容達到閱兵要求,幾個小子被臭罵一頓,因為他們在行軍結束到點名之前的九分鐘內沒能刮好胡子。 幾個新兵當天晚上就要求退伍。 我也想這麼要求來著,但是沒說出來,因為我手臂上有那副愚蠢的臂章,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弄砸。 那天晚上又來了一次兩小時的緊急集合。 後來,我是多麼懷念幾十個溫暖的身體擠在一起的奢侈感覺啊。 十二個星期之後,他們把我赤身裸體扔在加拿大洛磯山脈的荒野中,我必須在山中走四十英裏才能回去。 我做到了,為走過的每一英寸路痛罵陸軍。 最後報到時,我的樣子還不算太糟。 有兩只野兔沒有像我一樣保持高度警惕,所以我沒有餓扁……也沒有全身赤裸。 我身上裹著溫暖的厚厚的一層兔子脂肪加泥土,腳上蹬著軟皮鞋——兔子已經用不著它的皮了。 迫不得已時,一薄片石頭有那麼多功能,你會覺得驚奇的。 我想,我們的穴居祖先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傻。 其他人也做到了,包括那些情願參加測試也不願意退伍的人。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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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船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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