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貝萊先生,這情況如果持續一百年,那麼索拉利世界就會變得像奈克森世界一樣擁擠了。 如果找到這麼一個新世界後,卻又因為缺乏遠見而失去它,那實在既荒謬又令人惋惜。 「我不用多說什麼複雜的政治問題了,總之,索拉利世界終於設法獲得獨立,而且不必打仗就成為獨立的星球。 我們生產各種特殊功能的機器人以滿足外世界的需求,這使我們在 爭取獨立時得到許多友誼與幫助。 「獨立後,我們最關心的就是不要讓人口超出合理的範圍。 我們控制移民、控制生育,並增加多樣多量的機器人來照顧我們的一切。 」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貝萊說,「索拉利人為什麼不願意彼此見面?」他不太高興奎馬特避開正題,卻轉而詳細說明索拉利世界的拓荒史。 奎馬特轉頭從椅角偷偷瞄貝萊一眼,隨即回過頭去:「這是無可避免的事。 」他說,「我們的業地太大了,動輒兩萬多平方公里,當然,那些最大的業地尚有許多荒廢的地區。 我的業地雖然只有兩千四百多平方公里,但全是良田沃土。 「總之,一個人社會地位的高低決定了他所擁有的業地大小。 在一片所謂的大業地上,你可以漫無目的任意走動,但卻不可能走到你鄰居的業地上並且碰到他。 你明白嗎?」 貝萊聳聳肩:「我想我明白。 」 「總之,我們索拉利人以見不到鄰居為傲。 此外,我們在機器人的照料下在自己的業地內就可以自給自足。 我們沒有必要和鄰居見面。 這種不願見人的現象,導致影像觀看設備的發展日趨完美,而影像觀看設備的功能越完美,人就越不需要和鄰居見面了。 這是一種不斷增強的循環作用,一種反饋作用,你懂嗎?」 「嘿,奎馬特博士,」貝萊說,「你不必用如此簡單的方式跟我解釋這些,我雖然不是社會學家,但大學時好歹也修過一些基本的社會學課程。 當然,我上的只是地球的大學。 」貝萊勉強加上最後一句話,免得人家以同樣一句話回敬他,徒然受辱。 「但數學方面的事我懂。 」他又說。 「數學?」奎馬特的聲音尖銳起來,隱隱流露出不屑。 「呃,我說的不是用在機器人學方面的數學,那個我是外行。 不過社會學上的各種關系我還搞得清楚。 譬如說特拉明關系式我還挺了解的。 」 「什麼關系式,先生?」 「也許你們用的是別的名稱。 我指的是特權的便利與非特權的不便,兩者之間的關系式以微分……」 「你在說什麼啊?」這個外世界人的語氣既嚴厲又專橫。 貝萊愣在那裏,沉默下來。 難道他不曉得?要學會如何掌控人們且能避免其不滿,就必須了解特權與它所導致的不便這兩者間的關系。 假設某人專用一間個人私用間,結果造成X個人在外面等候,那麼,這X個人同時遭雷電擊中的幾率,則可借由特拉明關系式計算出來。 X的值在兩個已知的條件——環境和人性——的變化下,產生一定的變動。 不了解特拉明關系式,就無從掌握這微妙的變化。 可是話又說回來,在一個只有特權而沒有導致任何不便的星球上,特拉明關系式可能就變得毫無用處了。 也許他舉錯了例子。 貝萊再試一次:「嘿,先生,對你們這種不願見人的偏執為何日甚一日有定性的了解是一回事,但這無益於我的目的。 我要知道的是關於這種偏執的分析,這樣我才能做出正確的反應。 我要說服別人像你一樣和我見面。 」 「貝萊先生,」奎馬特說道,「你不能把人類的情緒當成正電子腦的反應來看待。 」 「我沒有說要你這麼做。 我的意思是,機器人學是一種演繹性科學,社會學是一種歸納性科學,這兩者都應用到數學。 」 一陣靜默後,奎馬特顫聲道:「你剛剛承認你並不是社會學家。 」 「沒錯,不過別人告訴我,你是社會學家,而且是這星球上最好的社會學家。 」 「我是這個星球上唯一的社會學家。 你甚至可以說,這門科學是我發明的。 」 「哦?」貝萊有些猶豫了,要不要問他下一個問題呢?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覺得很無禮,「你看過這方面的書嗎?」 「我看過奧羅拉世界的關於這方面的一些書。 」 「你看過地球上的書嗎?」 「地球上的?」奎馬特尷尬地笑了一下,「我根本沒想到要看地球上的科學書籍。 呃,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 「嗯,我很遺憾。 我原以為可以從你這裏得到一些明確的資料,有助於我和別人面對面談話,不必——」 奎馬特突然發出一陣隱約的怪聲,像喉嚨裏哽著什麼似的。 接著他所坐的那張大椅子向後滑動,「砰」地一聲倒下。 一陣慌亂中,貝萊聽見他悶聲冒出一句「對不起」,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 貝萊揚揚眉毛。 老天,這次他到底說錯了什麼鬼話?又做錯了什麼事? 他正打算站起來,腳還沒伸直,一個機器人就走了進來。 第4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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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陽》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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