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老二微一擺手說:「僥幸得來。 」 松爺估計被西裝憋的難受,一邊脫外套一邊問:「賣了多少錢?」劉胖答曰:天價。 我沒聽說過西漢什麼什麼壺,只是感覺這兩人配合的倒停默契,一個吹捧,一個謙虛,極有點玩雙簧的意思。 三譚院裏那幫子自稱幹過爬子的人每次自述經歷的時候總免不得加上僵屍這個配角,有說僵屍黑的,有說白的,有說身高丈二的,有說膀大腰圓的,反正外貌沒有統一,千奇百怪,最善藏在棺材裏陰人,你這邊開棺,他那邊趁你不注意啃你一口,防不勝防,要是我幹脆狗屁不通,這番話估計還能把我糊弄住,但衛神眼曾經親口告訴我,僵屍是不存在的,說僵屍啃人的基本都是胡扯淡,三譚院那些不上稅的人自然跟衛神眼不能同日而語,所以我深信僵屍之談很無稽,於是我問龐老二大墓裏到底有沒有僵屍這玩意兒? 這種問題是劉胖不能替答的,他要再搶著回答我非抽他不可。 龐老二淡淡一笑,說:「墓穴之中埋的墓主少則死了數百年,多的達千年以上,連骨頭都快成灰了,怎麼能站起來作怪?所謂僵屍,都是人以訛傳訛,流播的謠言而已。 」 這話說的倒是和衛神眼不謀而合,我這才確信龐老二並非一無是處。 再想往下多問幾句,劉胖端著酒杯說今天給龐二爺洗塵,說閑話的日子長了,來,二爺,還有兩位老弟,幹! 松爺粘酒,因為被我刻意囑咐過才強行忍耐,劉胖一舉杯,他算找到由頭了,喝了這一杯再回敬一杯,完了單敬龐老二一杯,又單敬劉胖一杯,再跟我來個合huan,越喝越亂,最後我也懶得說他,由他盡興。 劉胖在陽川沒有住處,平時就在店裏湊合,龐老二來了以後,劉胖在賓館給他開了間房,等龐老二安頓好,盜挖陽川唐墓的計劃被正式提上日程。 各自的任務是早就安排好的,龐老二作為主力帶領我和松爺負責下墓,帶貨,劉胖負責采辦裝備和各項後勤工作,直到這個時候,這座唐墓的老底才被劉胖露出來,劉胖強調,我和松爺下去以後必須完全聽從龐老二的指揮,如果誰粗手粗腳的不聽召喚,很可能引起嚴重後果。 說實話我心裏沒底,過去被劉胖忽悠的太狠,我一直認為他朋友神通廣大,我和松爺就是個跟班兒,背著麻袋撿滿地都是的土貨,然後扛到市場賣錢,最後分贓。 但見到龐老二這個看上去撂到人堆裏就找不到的普通人,我很沒信心。 我確實想發財,不過前提必須保證發財以後有命花這些錢。 因為沒信心,所以不積極,劉胖精明過人,很快就看出來我的心病,他專門和我單獨談了談,他說人不可貌相,龐二爺要是沒什麼真本事我會讓你們跟著他下去送死? 我一向把劉胖百分之八十的話都當放屁,不管他怎麼說,我都不敢相信龐老二的本事,這東西不是翻跟頭拿大頂,隨時都能露一手,萬一是個白脖把我們帶下去,他掛了不要緊,三十**歲的人了,怎麼著也不算夭折,我和松爺可都正年輕,家還沒成。 我這種憂慮越來越沉重,甚至產生了撒手不幹的念頭,松爺一聽就急了,又威脅又哀求,就差跪下來抹眼淚了。 帶著疑慮,我到致古齋去傾訴,在當時,我也只有蘇老板這一個可以說幾句掏心窩子話的人。 幾天沒見,蘇老板已經大幅度減少進貨的數量,基本上只出不進,他說店子裏能賣出去的貨就賣,最後實在賣不出去的就帶走,房租反正快到期了,退了房子以後他決心洗手。 我倒很羨慕蘇老板,不管生意大小也做了很多年,手裏有幾個閑錢,洗手之後無論是轉行或者在家呆著都很悠閑。 蘇老板在這行做了不少年頭,見識廣博,我問他知道不知道爬子這行裏有個姓龐的人物。 蘇老板思索片刻後說:「北邊幾省幹爬子的為數不少,不過裏頭的高人屈指可數,要說姓龐的,我倒只聽說過一個,河北人,家傳下來的手藝,幹過什麼大買賣不太清楚,不過前幾年龍安出了一件鎏金嵌琉璃乳釘紋壺,轟動了好一陣子,有人傳言就是這龐姓的土爬子從下面帶上來的。 」 我心頭一震,這個什麼什麼壺莫非就是劉胖替龐老二接風那天在酒桌上所說的西漢青銅器?這胖廝嘴裏吐露一句實話倒也難能可貴,蘇老板不會騙我,要是他和劉胖所說的確是同一個人,那麼我還真是錯怪了龐老二。 於是我又問了問蘇老板那個勞什子壺的全稱,牢記在心,准備回去找劉胖驗證。 蘇老板就要離開三譚院了,我很有可能也得忙活唐墓的事,相交這麼長時間,乍要離別,心裏真有幾分不舍,言語中不由透出一點傷感,蘇老板是豁達之人,爽朗說道,人生何處不相逢?離了三譚院,我還是蘇恩茂,陳老弟今後想要喝茶聊天,盡管找我,人說落葉歸根,我雖不是本地人,但在陽川生活幾十年,娶妻生子,早把這兒當成日後的埋骨之地。 和蘇老板一番暢談之後,或許是得知龐老二並非無能之輩,下墓摸金安全系數大大提高,我心情舒暢不少,等到松爺回家,主動掂瓶酒出來和他對飲,松爺驚喜交集,酒到杯幹,我也酒興頗高,沒多長時間就喝的人間天上。 我倆喝的興高采烈,卻全然沒有想到,一場噩夢就此拉開帷幕。 第十一節 冒險前的插曲(1) 和現在的學生高考一樣,我認為在正式成為一個業餘爬子之前很有必要惡補點理論知識,畢竟高考落榜回家挨罵就算完事,幹爬子學業不及格很可能當場翹辮子。 我把這個想法提出來之後原以為能得到劉胖的大力支持,沒想到他勸我說完全沒那個必要,只要按龐二爺的話去做,穩紮穩打,小心謹慎,不會出什麼差錯。 我有點不滿意,合著不是你下去吧,要不咱倆換換位置,你下去,我在上面負責後勤外帶把風。 劉胖擠眉弄眼跟我糾纏了半天,最後補課的事還是不了了之。 做新時代的土爬子得文武雙全,有理想,有策略,不能血一湧上腦袋就不顧一切往前沖,所以劉胖召集我們開了個小會,詳細布置下去以後的每個步驟。 「兩位老弟熱情高漲,幹勁很大,這很好,充分展示了你們下墓摸金的基本潛質。 特別是陳老弟,主動要求學習相關知識,動機是好的,是進步的,但我還是那句話,沒必要,我們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因此不能多做無用功浪費時間和精力。 二爺數次到墓地附近勘察,根據他的經驗,一夜之間打洞進墓摸貨撤退在理論上是完全可行的,不過必須抓緊時間,我還得再次重申,二位老弟要聽從二爺指揮,當然只是暫時性的,這條規定事成之後自行取消,利益很重要,但還要保存實力。 二位老弟還有什麼問題?現場提出來,現場解決。 」 「劉哥。 」松爺摳著腳丫子說「最好現在說清楚,親兄弟明算帳,事成以後,你打算從我們這份裏頭扣出去多少?」 「哎呀尤老弟,我原以為就是陳老弟對我有那麼一點點偏見,沒想到你我相交這麼長時間竟然還用這種眼光看我。 劉某吃的雖是這碗飯,走的卻是江湖路,坑害朋友那種事,我是萬萬做不來的。 這樣吧,我們先來個小約定,事成以後,你們隨意從該分的那份裏抽一點給我,數目由你們來定。 」 劉胖就是這樣,說的比唱的好聽,他糊弄人是從來不打草稿的。 松爺聽的極為感動,劉胖接著說:「二爺跟我商議了一下,決定明天晚上就動手,國慶快到了,政府有這習慣,重大節日前公安都要行動行動,清清流毒,雖然咱們行動地點遠離市區,但也得隨時保持警惕,趕在國慶節前把事辦好。 」 當天劉胖搞了輛面包車,是這兩天出去采購裝備用的,然後拉著我們一起到准備動手的那座唐墓去看看,這是我強烈要求的,龐老二勘出的墓,他肯定比我們熟,劉胖幹後勤的,跟墓不沾邊,我和松爺卻什麼都不知道,劉胖開始不同意,嫌麻煩,他告訴我們多少年的墓了,單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不懂行的人就算帶他到跟前也是白搭,其實我是不打算長久吃這碗飯的,只想做一錘子買賣,不過再怎麼說也不能事前啥都不幹,臨動手了直接往裏面鑽,劉胖拗不過我,只得開車拉我們過去。 劉胖一邊開車一邊嘴皮子上下翻飛,除了松爺跟他搭腔,我和龐老二極少回應。 龐老二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無論什麼事都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我懷疑他是故意跟我們玩深沉,所以沒事就請教他問題,他倒是很有禮貌,雖不主動說話,但有問必答,而且精確簡練,聽著確實比三譚院的人有見識。 在此之前我私下跟劉胖印證了西漢鎏金嵌琉璃乳釘紋壺這個名詞,一字不差,我沒去過河北,基本上也沒跟河北人打過交道,因此聽不出龐老二口音屬於那個地區,不過肯定是北方話,於是我自己在心裏有了結論,這個龐老二大概就是蘇老板所說的河北龐姓爬子高手,歸根結底,以前對龐老二的不信任完全還是得歸咎到劉胖身上。 陽川不大,從我們的出發地算起,連同路上等紅燈的時間加一塊也只要半個小時就能開出市區,要再憋足勁跑四十來分鐘就算出了陽川地界,唐墓在陽川境內,所以行程不會太遠。 今天沒什麼要緊任務,劉胖把車開的不緊不慢,中間還路過了我老家陳村。 我問劉胖還得多長時間,劉胖說快了。 龐老二這時候對劉胖說要方便,劉胖就把車停在路邊,這附近都是荒地,連個人影也看不見,要依我跟松爺的作風,下車就會解褲子,龐老二卻顛顛跑出去好遠,大姑娘似的怕我們看見,還找棵樹擋著自己。 劉胖掏出煙給我和松爺一人發了一支,一支煙都快抽完了也不見龐老二回來。 估計是大的吧,要麼幹嗎跑那麼遠,松爺說,我表示贊同,龐老二去了大概十分鐘,如果是小便,膀胱再大也該解決完了。 又過了十分鐘龐老二才回來,他指著自己走過來的方向對我們說那邊有座墳,不過有點古怪。 我跟松爺都來了興趣,想過去看看,劉胖不同意,他認為還是幹正事要緊。 龐老二說過去看看吧,這墳不多見,劉胖見他發了話,才鎖好車門一塊過去。 劉胖說的沒錯,外行人就算到墳跟前也看不出來。 我們走到剛才龐老二方便的樹附近,左右看了一圈,沒看見隆起的墳包,一問龐老二,才知道墳頭早就平了,就踩在我們腳底下。 「這墳裏頭有什麼東西嗎?」松爺問。 「棺材。 」龐老二說。 「我是問裏頭有沒有值錢的土貨。 」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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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寶疑蹤之當陽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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