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滴水珠在水龍頭上形成了,變得越來越大。 「嗒」。 晶瑩的水珠落了下來。 在浴盆上方的藍色瓷磚上面畫著一個字——是他用右手畫的。 帕特麗夏能夠看到在水裏漂浮著的那只手。 一定是斯坦利自己畫的字——那是他對人世最後的印象——然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那個字歪歪扭扭,鮮血淋漓,像是在對她控訴——它! 又一滴水掉進了浴盆。 「嗒」 帕特麗夏終於叫出聲來。 盯著丈夫的那雙已經死去的卻閃著光的眼睛,她開始尖叫起來。 2 理奇·多傑。 直到嘔吐開始之前,理奇覺得自己做得很不錯。 他聆聽著麥克。 漢倫告訴他的一切,應答自如,甚至還問了幾個問題。 他模糊地意識到他正用自己的一種聲音在說話。 不是那種他有時在電台裏常說的那種奇怪蠻橫的聲音,而是一種溫和而自信的聲音。 一種一切都好的聲音。 聽起來很好,卻是謊言。 就像他擅長的其他聲音一樣都是謊言。 「你還能記住多少?理奇?」麥克問他。 「非常少,」理奇說著,然後停頓了一下說道,「我想足夠了。 」 「你會來嗎?」 「我會的。 」理奇說完,掛了電話。 他坐在桌子後面沉思了一會兒。 背靠著椅子,他向窗外的太平洋望去。 一群小孩子正在沙灘上沖浪——並沒有太多的海浪,他們只是跑來跑去玩耍。 今天是1985年5月28日。 桌上的石英鐘正指向下午5點9分。 麥克打過電話已經3個小時了。 天已經黑了。 他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從架子上隨手抽出一張唱片,聽了起來。 架子上堆滿了唱片,都是搖滾樂——搖滾樂就像那些聲音~樣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馬維·蓋耶,來自一個理奇有時稱做「全死樂隊」的歌手,唱了起來:「噢——號,你想要問我怎麼知道……」 「不錯。 」理奇說道。 他甚至還笑了笑。 其實情況很糟糕,已經把他拖進了一個繩套之中。 但是他感到他有能力應付,毫不費力。 他開始打點行裝,准備回家。 一個念頭湧上來。 他突然覺得他已經死了,只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後事作准備……還有他自己的葬禮。 但是他感覺自己仍然做的不錯。 他給自己的旅行經紀人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需要什麼。 她讓他等一刻鐘。 就在他找一雙旅遊鞋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 是卡蘿爾。 她已經為他安排好了行程。 晚上9點,他就能乘坐頭等艙從洛杉磯起飛了。 中間在羅根和波士頓換機,明天早晨8點20分他將到達緬因州的班戈機場。 從那裏到德裏鎮只有26英裏。 只有26英裏?理奇想著。 「沒有了嗎,卡蘿爾?也許你不知道到底有多遠,我也不知道。 但是,上帝!我得弄清楚。 」 他輕輕地掛斷了電話——讓他們去笑吧——然後又接通了查詢台,想問德裏賓館的電話號碼。 真是奇怪,要不是麥克打電話來,他可能這輩子再不會想起德裏鎮了。 至少有曆年了吧。 在他的生命中,有一段時間他曾每天路過德裏賓館的紅牆——而不只一次他跑過那裏,後面緊追著的是亨利·鮑爾斯,貝爾茨·哈金斯,還有一個叫維克多什麼的大個子。 他們在後面緊追不舍,而且邊追邊罵:「媽的!往哪兒逃!站住!四眼豬!」他們抓住他了嗎? 理奇在苦苦回憶的時候,接線員問他找什麼地方。 「德裏鎮——」 德裏!天哪!這個名字多麼生疏;說出它簡直就像是在親吻一件古董。 「請查一下德裏賓館的電話號碼。 」 「先生稍等。 」 一切終將過去。 正如一首歌中所唱:「光榮的日子……在少女的眨眼之間消失。 」誰是少女呢……當然是貝弗莉。 賓館也許會改變,但是消失是不可能的,因為電話裏傳來了一個機械空洞的聲音:「號碼……是……9418282.重複一遍:號碼……是……」 但是理奇在第一次就記住了。 那種單調的嗡嗡聲還是早點掛斷為好——它讓人想起一個埋在地下某個地方。 長著無數只觸角、像章魚一樣的怪物。 年夏一年,數字幽靈和被嚇壞的人類在這個世界裏不安地共存著。 撥那個電話號碼簡直太容易了。 他把聽筒靠近耳邊,一面朝窗外望去。 沖浪的孩子們已經走了,一對情侶正緩緩地在沙灘上手牽著手漫步。 那個場是簡直可以被旅行社當做招貼畫了。 可惜他們都戴著眼鏡。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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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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