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頭靠在馬桶上,哭了起來。 這是自從他母親在1975年死後的第一次。 40分鐘之後,感覺心情好了一些,他把手提箱扔進了汽車行李箱裏,然後把汽車從車庫裏開了出來。 看著自己的熟悉的住所,看著那金色的海灘,那燈光掩映下綠色的海水,他的心沉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再也看不到這一切了。 他只是行屍走肉。 「回家吧,」理奇·多傑低聲對自己講,「回家。 上帝會幫我的。 回家吧。 」 他掛上了檔。 車子沖了出去。 安穩的生活是多麼容易被打破!生活總是這樣,才渡過難關,又得經受考驗。 就是這個樣子。 前方的路途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3 班恩·漢斯科。 如果你想在1985年5月28日那天晚上,找到《時代》周刊上稱贊的那位「可能是美國最有前途的建築師」,你就得驅車到斯維德和姆。 沿著一條中央大道,穿過那個頗為繁榮的小城的商業區,再向前走出去,最後就到達了一個名叫「紅輪子」的路邊小酒館。 酒館前面不太幹淨的停車場上,停著一輛1968年的卡迪拉克。 車的前方有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班恩的愛車」。 走進酒館,你就能看到你要找的那個人——身材瘦長,飽經風霜。 他上身穿一件條紋襯衣,下身是一條發白的牛仔褲,腳踏一雙舊的工程靴。 他今年已經38歲了,但是他看上去要比他的實際年齡年輕10歲——只是在他的眼角有一些不易覺察的魚尾紋。 「您好!漢斯科先生。 」酒館的老板李瑞奇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把一張餐巾紙放在了班恩的面前。 李瑞奇有點驚訝,他從沒見過班恩·漢斯科在這個時候光顧他的小店。 以前班恩來的時候總是在周末。 周五來的時候他喝兩杯啤酒;周六晚上就喝四五杯。 在離去的時候,他總是在啤酒杯的下面壓上5美元的小費。 酒館老板李瑞奇特別喜歡這位老主顧——不僅僅因為每周都能從他那裏得到10美元小費,而是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值得。 在一個這樣的三流酒館裏,顧客們的談話多是庸俗不堪;但是班恩·漢斯科先生氣度不凡,談吐高雅,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每到周末李瑞奇總是期待著班恩的出現,因為憑著多年的經驗,李瑞奇知道他一定會按時光臨的。 也許班恩會在千裏之外的紐約蓋摩天大樓,在瑞多比奇建藝術館,或者在鹽湖城蓋商業大廈,但是每到周五晚上8點到9點半之間,酒店的門就會被推開,班恩就會走進來——似乎他的家最遠也就在小城的另一邊;而他來這裏只是因為電視裏沒有好節目可看。 他有自己的私人飛機,在他的莊園裏還有一塊小型停機坪。 兩年前班恩在倫敦第一次設計並且監造了BBC廣播電心,直到現在英國新聞界對它的優劣仍然爭論不休。 《衛報》說那可能是「最近20年來倫敦最漂亮的建築」;而《鏡報》則稱「那幢建築物比丈母娘的老臉還要難看」。 就在班恩接下倫敦的那個活兒之後,李瑞奇想,「可能他不會常來了」。 但是,班恩的固定行程只在第一個周五打斷了~次。 等到周六晚上9點一刻,他又從容地跟進了「紅輪子」,還是那身打扮。 李瑞奇激動地叫了出來:「您好!您怎麼還在這兒呢?」班恩·漢斯科先生有點迷惑,似乎他在這裏根本就不出奇。 他總是獨自一人前來,總是又沿著老路回去。 李瑞奇覺得班思是他一生遇見的最孤獨的人。 今晚,漢斯科先生看起來有點臉色蒼白,有點心不在焉。 「你好!李瑞奇。 」他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然後低下頭去研究自己的雙手。 李瑞奇覺得漢斯科似乎有些害怕。 但是他認為這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一個人太引人注目,太出名,就會成為別人攻擊的對象。 李瑞奇從吧台後面拿了一個啤酒杯,然後去擰啤酒桶上的龍頭。 「不必了,李瑞奇。 」 李瑞奇吃驚地轉過身來——當他看到班恩·漢斯科的臉時,一陣恐懼突然襲來。 漢斯科先生現在並不像是害怕,而是似乎剛剛經受了一次重擊,餘痛末消。 有人把一個硬幣投進了投幣式自動電唱機裏。 一個女歌星啦啦呀呀地唱了起來。 「您沒事兒吧?漢斯科先生?」 班恩·漢斯科突然之間變老了——好像老了10歲——不,是20歲。 李瑞奇驚奇了。 漢斯科先生的頭發全變得灰白,而李瑞奇以前從未見過他有一根白頭發。 漢斯科微笑著。 一種嚇人的恐怖的笑。 一種行屍的笑。 「我今晚不想喝,李瑞奇。 今晚不要。 不要。 先生。 一點都不要。 」 李瑞奇把酒杯放下,走到了漢斯科跟前。 酒館裏空蕩蕩的。 幾乎不到20個顧客。 安妮坐在廚房門旁邊,正和廚師玩撲克。 「是不是有壞消息,漢斯科先生?」 「壞消息,沒錯。 家裏來的。 」他看著李瑞奇,似乎要把他看穿。 「很抱歉,漢斯科先生。 」 「謝謝你,李瑞奇。 」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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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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