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博注視著羅德羅克斯舉起的手。 用露出爪尖的手指來表達若幹個觀點,這種做法太像他的母親了。 迪博第一次確切地意識到,眼前這一位就是他的兄弟。 這場沖突是個悲劇,因為他們倆團結起來所能取得的成就肯定比個人單打獨鬥大得多。 迪博搖了搖頭。 「你錯了,羅德羅克斯。 還有第四個選擇,比你提出的任何一個選擇都更為合理。 我來告訴你我的計劃,然後再看看我們中究竟誰是懦夫。 」 一個昆特格利歐的日記 我希望我沒有兄弟姐妹。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與他們作比較,但卻沒有效果。 我無法控制自己。 我和他們一樣學識深厚嗎?一樣聰明?我的朝聖文身和亞布爾到處炫耀的一樣精巧嗎?娜娃托和阿夫塞偏愛我們中的哪一個?他們肯定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當初事情不是這個樣子,他們的孩子中只有一個可以活下來,他們會希望留下哪一個? 今天,我在公共食堂邊吃飯邊思考這些問題,這時哈爾丹走了進來。 她在離我很遠的地方,所以沒向我這個方向鞠躬,只是坐在屋子另一頭的長凳上,開始啃她的肉。 我看著她。 我當然刻意沒有把鼻口轉過去對著她。 她無法判斷我是否在看著她。 但我突然想到,我在這兒啃著這塊骨頭上的肉的時候,我同樣不知道她在朝哪個方向看。 她烏黑的眼睛可能聚焦在她面前的肉上。 也可能對准了我。 對准了我。 從前我們總是有相同的想法,我能讀懂她的表情。 現在我們在思考同一個問題嗎? 突然間,我意識到了自己在想什麼。 這是無法消散的漣漪,一個黑暗、危險、執著的想法。 我希望她死。 我停止了在骨頭上剔肉。 與此同時,她也停手了。 我不知道她是否也在這麼想我。 第16章 戴西特爾號 托雷卡去了甲板。 在一艘航船上,每個人都有雜務要做。 巴布諾知道,他至少還得忙上兩個分天。 她沿著舷梯向下來到托雷卡的艙室,木頭發出呻吟,不是因為她身體的重壓,而是由於帆船自身的晃動。 她略微停頓了一下,再次讀了讀有關阿夫塞的銘牌,並向門上黑黝黝的木頭上雕刻的五位獵人表達了敬意。 門框邊有個銅質的門牌,但她沒有用爪子去敲擊它,而是偷偷摸摸地朝身後看了一眼,隨即推開了房門。 鉸鏈發出「吱呀」一聲,她更緊張了。 進入托雷卡的艙室後,她馬上關上房門。 她的爪子露了出來。 侵入他人的地盤令她不安。 盡管知道托雷卡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她還是不能在這地方過久逗留。 感覺太不好了。 艙室裏有一張桌子,桌子前還放著張凳子——船上的空間太寶貴了,無法在這兒安排一張板床——但托雷卡還是明智地將各種易碎物品直接放在地上,免得海浪沖擊船身把它們從桌子上打下來。 當然,艙室裏沒有點燈,沒人照看的明火實在是太危險了。 但是舷窗上的皮窗簾卻敞開著,小小的窗戶也敞開著,窗外寒冷的、鹹乎乎的空氣直灌進來。 借著從舷窗處透進來的一點點陽光,她看到了一個裝著鉸鏈的木頭箱子,箱子裏是阿夫塞給托雷卡的望遠器。 但這並不是她來的目的,她要找的東西也不會這麼容易找到。 更令人難受的是,她還得在托雷卡的東西裏翻來翻去。 這是多麼嚴重的違規行為啊!但是,事情總得有個了結。 她走到儲物槽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飾帶、背包和一些特別設計的極地衣服。 她仔細地把每件東西都堆放在地板上,以便過會兒能照原樣再把它們放回去。 托雷卡的物品中有幾本書,其中一本是他父親寫的。 還有,令她奇怪的是,一本被翻毛了邊的魯巴爾祈禱用書。 終於,她找到了要找的東西:那個物體,那個奇怪的藍色半球形物體,底下還掛著惡心的六指把手。 她撿起它,捧在雙手的手心裏。 她一直都驚奇於它的重量,以及它極為迅速的熱傳導性。 她看著它底面幾處地方那奇怪的幾何圖案,一串串的符號,第一千次想像這些符號都代表著什麼意思。 這物體的顏色也透露出邪惡。 藍色,不潔的顏色,騙子的顏色,謊言的顏色。 昆特格利歐不會做出這種東西來,她對此非常確定。 這麼奇怪的物質比鑽石還硬——無法被任何工具加工,那個手柄也不是為獵手的手而制的。 不是為昆特格利歐,那會是誰? 昆特格利歐有五根手指。 上帝有五根手指。 第六個指孔使這個物體變得醜陋無比。 不屬於昆特格利歐,也不屬於上帝。 上帝是善良的,上帝的造物也是善良的。 這個東西沒有善良之處,因此,它是危險的。 她注意到托雷卡花費了無數個分天盯著它看,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端詳,把那些指環一會兒拉下,一會兒合上,拉下,合上…… 六根手指。 第3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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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龍文明三部曲·化石獵人》
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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