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快黑了,他決定必須考慮一下所作計劃的風險。 他在森林邊上停了下來,仍然躲在蒿草中。 他從背包裏摸出了攀登器。 很多他原來想帶在身上的小器械和小玩意兒姐姐都讓他留在了家裏,不過她並沒有對這個攀登器說什麼。 這是一款老式的攀登器,但是很實用,既小又輕,一對還不到零點一公斤,合金制成,很堅固。 他打開了攀登器,綁好胳膊和腿,在身上固定好,然後他選中了一棵樹,這棵樹枝繁葉茂,絕對可以作為很好的藏身地,也很安全。 他要借助另外一棵樹以便更安全地抵達那裏,它雖然很高,但羅德覺得樹幹倒是可以抱住。 選好路線之後,他徑直向上爬去,越過了三棵樹後,離他作為目標的那棵樹大約還有十五米遠,但有什麼東西擋住了他。 他不斷地調整姿態,就像是拉姆斯伯薩姆的時空跳躍那樣把距離一點點地縮短。 他到達了第一根樹枝,距離地面十米高,上面是樹冠,從那裏向上就更容易了。 他把攀登器的抓釘轉進光滑的樹幹中,挖出一個個小坑,這樣他的腳就可以更舒適地蹬在樹幹上了,就像是爬一級一級的梯子。 他在離地面二十米高的地方停了下來,低頭向下看了看。 樹枝縱橫交錯,樹冠上的光線比下面還要暗。 他不知道看到的是什麼,樹周圍的一些其他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羅德想看得更清楚些,但是光線很快暗了下來。 不過,它看起來好像是……嗯,如果不是在地球之外的未開發行星上的話,他一定會說那是獅子。 只不過它看起來好像比一般的獅子要大八倍左右。 不管它是什麼,希望它不會爬樹。 哦,沒事的,羅德!如果它會爬樹,五分鐘前你就已經成為食物了。 在天完全變黑之前,得趕緊准備個睡覺的地方。 他向上挪了挪,找尋著需要的地方。 他現在發現——他開始就該想到的,他得再往下來點。 他需要兩根分得足夠開的樹枝,還要在同一水平位置上,這樣他才能撐起來一張吊床。 找到這樣的樹枝之後,他迅速准備,得趕在天黑之前做好。 他從背包裏拿出了吊床,這是像蜘蛛網那樣的一張網床,繩子很細也很輕。 他用綁在手腕上的繩子拉開了網床,在確定其力量能撐得住他的重量之後,他爬到了網床上。 手腳靈活的雜技演員也許會覺得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充滿想象力的藝術家也許會簡單地走進吊床,然後就這麼躺下來。 可是羅德覺得,他得長有鉤子才行,他差點從樹上掉下去了。 吊床的確是件實用的裝備,羅德以前也在上面睡過。 姐姐也同意他帶吊床,她說吊床比她們為女兵們提供的地面行軍床更好,「你只要在睡覺時不坐起來就行。 」 「我不會的。 」羅德向她保證:「再說,我會綁緊束縛帶的。 」 不過他還從來沒有像這樣懸吊過。 吊床下面沒有任何可以賴以支撐的東西,進吊床時。 上面也沒有樹枝讓他可以抓一把,經過幾次痛苦而驚險的嘗試後,他甚至開始懷疑,究竟應不應該像鳥一樣地睡覺,或者幹脆找個V形的樹杈趴一晚上算了。 不過他並沒有考慮在地面上睡覺——他可不想和那些遊弋在四周的家夥呆在一起。 在他的吊床正上面更高的地方還有一根樹枝,如果他能夠把繩子的一端綁在那根樹枝上,可以用它來使自己平穩一些…… 他試了一下,可是現在天太黑了,如果不是繩子一端綁在吊床上,他可能會找不到它了。 最後他決定放棄,他用全部的力氣,非常小心地試著向吊床裏爬,他的兩只手抓住了繩子的兩端,然後兩只腳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伸了出去。 接著,他將兩條腿收到了吊床的裏面,然後是自己的屁股。 現在就是要保持重心降低,不能隨便亂動,他使自己的身體進一步向下收,像一條蠶進入繭一樣。 最後,他覺得自己穩當了,也找到了支撐。 他作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放松下來。 這是他穿過時空門後第一次覺得既安全又舒適。 經過幾分鐘安逸的休息之後,羅德把水壺的吸管拿了出來,他打算喝上兩口水,之後准備吃點晚飯。 他翻出一塊250克的野外壓縮食品,它產生的蛋白質、脂肪和其他營養能夠提供1100卡的能量。 上面的標簽看不清楚,天太黑了,上面也許寫的是「方便、快速、美味」,管它呢!現在即使是嚼皮鞋也不會覺得太壞。 羅德真的是餓了,他甚至認為這是他吃過的最好的飯。 他一點也沒有漏掉,甚至還舔了舔手指頭。 他還想再吃一塊,後來想了一下還是算了,他又喝了一口水。 然後拉下了吊床上的防蟲罩,罩在臉上,接著用束縛帶束住了身體。 他知道許多地球昆蟲會攜帶病菌,不過人類對大部分的外星疾病還是免疫的,即使這樣,他也不想讓自己的臉成為夜間飛蠅的補給站,當然也不想成為它們的著陸場。 他雖然穿得很單薄,但還是覺得太熱。 他想脫掉自己的T恤,這個星球,或者說他在這個星球上所處的這個地方像是正處於赤道或熱帶地區。 這太糟糕了,不過今晚他只能這樣。 甚至因為出汗的原因,他得消耗和白天一樣多的食物和水。 他還在考慮這到底是什麼星球,他想透過森林看看能不能認出天上的星星,但是要麼是樹的枝葉太密,要麼是天上雲層太厚,他什麼也看不見。 他現在只能摒除心理的一切雜念,趕快入睡。 過了大概十分鐘,他反倒比剛才更清醒了。 忙著做吊床,忙著吃晚飯,他一直都沒留意到遠處的聲響。 現在,夜裏的一切聲音都變得很清晰了。 昆蟲嗡嗡地飛來飛去,撕咬、打鬥,樹葉婆娑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下面有一陣像咳嗽似的聲音傳了上來,又有一陣笑聲一樣的聲響回應了這個咳嗽聲,一起一伏,最後變成了一種啾啾的聲音。 羅德希望那是一只鳥。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周圍的一切聲響過於緊張了,無論是遠的還是近的,他甚至都不敢大聲地呼吸。 他告訴自己有點太神經過敏了,他不再去聆聽了。 應該說,至少十之八九的潛在敵人都是攻擊不了他的。 即使是一條蛇,蛇不喜歡爬到吊床這樣的地方,如果他靜靜地不動,蛇也不太可能發動攻擊。 小蛇對它們咽不下去的大家夥不是太感興趣,而且很顯然,這樣的樹冠又難以承受那些能對他發動攻擊或者有興趣對他發起攻擊的大型動物。 所以,應該忘掉那些聲響,馬上睡覺。 畢竟,那些聲音再大,也沒有城市夜間汽車的噪聲大。 他想起了馬森老師在講座中的話,過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身體很難一下就調整到戰鬥狀態。 姐姐也曾經告訴他,因為流了點血而緊張過度,這樣死亡的幾率比因真正流血而死的幾率要高得多。 他開始在心裏有意識地使自己平靜下來,想在精神上營造出睡眠的氣氛。 他幾乎就要做到了,突然遠處傳來了聲音,又將他從迷迷糊糊中拽了回來。 他並不是有意地使自己醒來去傾聽這個聲響的。 這像是人的聲音——不,這就是人的聲音——是一個呻吟的人哭叫著發出的可怕的聲音,他在呼哧呼哧地低沉地喘著粗氣,好像是胸部受了傷。 羅德想,那究竟會是誰呢?應該和自己沒什麼關系,這裏的每個人都只能自保。 可是,聽到同類發出這樣的聲音而不去管他,似乎很難說得過去。 應不應該爬下去並穿過黑夜,走到那個可憐的受傷者的身邊去呢?他提醒自己,如果爬到樹下,說不定會直接爬到什麼饑餓的大家夥的嘴巴裏。 那麼,該怎麼辦呢?有理由不下去嗎? 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近的喘息聲實際上給了他答案,這些新出現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是人的聲音,盡管它聽起來和剛才的聲音幾乎一樣,這使羅德嚇得幾乎掉下吊床,幸虧安全帶救了他。 第二個聲音緊接著又和更遠處的第三個聲音連在了一起。 不一會兒,平靜的夜晚就到處都是喘息聲了,還有充滿恐懼讓人難以忍受的嚎叫聲。 羅德現在知道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人類,那是他以前從沒聽過或聽說過的東西。 他突然想到,這會不會就是被提醒要注意的「斯塔勃」呢? 但是他們究竟是什麼呢?怎樣才能避開它們呢?最近的一個好像比他的位置還高,距離也好像比邊上的那棵樹遠不了多少……天啊,好像就在這棵樹這兒! 在深夜中遇到「斯塔勃」該怎麼辦呀?向它的臉上吐口唾沫?要不請它跳個舞? 有一點是肯定的:在叢林中能發出這麼大聲響的家夥是不會懼怕任何東西的,因此它足以讓羅德感到害怕了。 可是他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羅德靜靜地躺著,他的恐懼只是通過緊繃的肌肉和冒出的冷汗表現出來。 這場地獄音樂會還在繼續著,離他最近的「斯塔勃」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從他的口袋裏發出來的,它離得更近了。 羅德在這樣的刺激下恨不得立馬能插翅而逃。 在地球北美大陸的家中,他也曾在野外單獨呆過一個晚上,那裏的危險都是已知的,危險都不大,一些熊,再不就是偶爾出現的懶散的響尾蛇,這都是一些很容易避開的危險。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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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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