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他的聲音粗嘎得像感冒了一樣。 女人目光向下,在同一個高腳椅上坐下。 「給我跟上次一樣的酒。 」嗓音同樣讓人聯想到橫笛。 「是軒尼詩吧?」 對慎介的問題女人微微點頭。 慎介背對那個女人,把手伸向瓶子。 一邊將酒注入酒杯,一邊來回思考著女人剛說的話。 女人說跟上次一樣。 換句話說,她應該記得自己在一星期前來過這家店,也認得眼前的調酒師。 對於從事服務業的人來說,記得顧客的長相與名字是天經地義的事。 即便是成美,也絕對不會忘記客人的面孔與名字。 萬一忘記名字,非到萬不得已也儘可能不問對方,可以私底下去問其他人,或者在和客人聊天過程中拚命回想。 如果怎麼也想不起來,還可以使出最後的殺手鐧,對客人說:「對了,之前您沒留張名片給我呢。 」要是讓客人認為自己被遺忘了,那麼今後就絕不會再上門光顧。 然而慎介卻難以想象,這位只來過店裡一次的客人,居然會記得自己。 慎介心想對方或許在試探他。 但是試探一個素不相識的酒保又有什麼意義嗎?他對此感到匪夷所思。 慎介把白蘭地酒杯放在女人面前。 女人道了一聲謝。 聲音雖然微弱,卻聽得很清楚。 女人還對他露出妖艷的微笑,他也揚起嘴角回以微笑。 慎介猛地看向旁邊,發現千都子正觀察他們的舉動。 正確來說,她是一直盯著女客看,雖然偶爾也會與正在聊天的客人附和幾句,但她的注意力顯然集中在別的地方。 千都子面向慎介對他使了眼色,要他查探出那女人的身份。 慎介知道千都子心裡的想法。 她擔心那女人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所以戒心才會那麼重。 打算開始新店的業者,會進入長期在當地營業的店內偵查,這種事情在每個業界屢見不鮮。 慎介拿出盛放巧克力的小碟子,重新觀察女人的樣子。 她今天沒有穿著喪服,而是一件和上次長度相同的長洋裝,顏色不是黑色而是深紫色。 除此之外,今晚她沒戴手套。 慎介還注意到女人另一個不同於上次的地方。 那就是頭髮的長度。 女人上次的頭髮短到完全露出耳朵,今晚卻只看得到半邊耳朵。 僅僅過了一星期,頭髮不可能長得那麼快,大抵是稍微改變了髮型吧。 這個髮型也使她的表情比上周多了幾分柔和。 要探出她究竟是何方人物,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就是和她聊天。 可是慎介卻想不到該怎麼開口。 他覺得不管自己說出什麼,女人都會淡淡地應付過去。 露出神秘的笑容,說幾句必須且簡短的話以後,就切斷所有對話。 她全身散發出的氛圍讓慎介如此猜想。 慎介並不拙於應對客人,反而算得上相當擅長,從他在「Sirius」時就是如此。 然而他卻遍尋不著進攻這個女人的方法。 這個女人和之前他所遇上的每個女人類型截然不同。 他始終沒有開口搭話,就這樣過了二十分鐘。 於是,她和上周相同,花了一樣的時間喝光一杯白蘭地。 女人用手掌環繞空的白蘭地杯,以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慎介。 「同樣的嗎?」他問。 已經把手伸向軒尼詩的瓶子。 女人沒有點頭。 她在掌中把玩著酒杯問。 「該喝點什麼別的呢?」 慎介心頭一驚。 他沒料想到女人會問這個問題。 「您喜歡什麼樣的類型呢?」他假裝平穩地問。 女人一手托腮一手拿著白蘭地杯。 「我不太清楚酒的名稱。 你可以隨便調點什麼嗎?」 慎介立即就聽懂她說的是雞尾酒,心裡感到非常緊張,因為他覺得那女人會對他調出來的酒打分數。 她說自己不清楚雞尾酒的名稱,應該不是真的才對。 「那就調略含甜味的吧。 」 「這樣子啊,應該不錯吧。 」 「基酒用白蘭地可以嗎?」 「全都交你決定。 」 慎介略作思考後,打開冰箱,看到愛爾蘭奶油威士忌。 位於銀座的「Sirius」,是一家以雞尾酒為招牌的酒吧。 老闆江島光一本身原來就是個著名的調酒師,他只把調酒的工作交給真正信賴的人,而慎介便是獲得他信賴的其中一人。 然而自從他來到「茗荷」這一年多里,卻大大減少了調製正規雞尾酒的次數,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機會。 頂多偶爾受到來打工的女孩子們央求,他才會調製出近似雞尾酒的飲料。 大部分的客人都將這裡定位為向帶來的酒店小姐求歡之處。 因此慎介能夠調製的雞尾酒種類有限。 畢竟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放置常備材料。 即使如此,目前還有棕可可香甜酒和鮮奶油,可以跟白蘭地調在一起。 慎介為了不讓手感變遲鈍,他時時都有練習,但仍知自己搖搖酒器的手部動作不夠流暢。 慎介把搖酒器中的雞尾酒倒進入雞尾酒杯,灑上肉豆蔻粉之後,他才發覺女人始終盯著自己的手看。 但那種眼神卻不是在欣賞調酒師的手部動作,而是冰冷得像是一個正在觀察細菌的學者。 「請用。 」慎介將雞尾酒杯端放在女人面前。 女人沒有立即將手伸向酒杯,而是往下凝視了好一陣子。 慎介盤算著如果女人還要觀察一段時間,就要對她說「雞尾酒要早點品嘗比較好喝。 」因為雞尾酒會隨著溫度變質。 不久之後,她便拿起雞尾酒杯,舉到與眼同高的位置,彷彿在確認酒的黏性似的,略微搖晃之後開始啜飲。 雞尾酒杯貼在女人濕潤而帶有光澤的唇瓣上。 淡茶色的粘稠酒液,流入了女人喉嚨里。 她輕輕地閉上雙眼,店內微弱的光線在她臉龐形成陰影。 這幅景象只能用淫靡兩字形容。 慎介的腦海里描繪出液體順著她的舌,流進喉嚨深處的情況。 這種想象激起了慎介的性慾,他感到自己勃起了。 當女人喝下液體時,纖細的喉嚨微微起伏,讓他的心臟頓時加快起來。 女人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如果用手觸碰,或許可以感受得到溫度。 她睜開了雙眼,目光有點渙散。 然後,女人的眼神緩緩聚焦,視線回到慎介身上。 第2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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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死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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