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不喝咖啡的話,我那一整天都會坐立難安。 但是,御手洗泡的咖啡實在讓人難以入口。 既然現在無法說出不想喝咖啡的理由,只好勉為其難地面對御手洗端來,名之為咖啡的難喝飲料了。 「御手洗先生。 」我拿著咖啡杯,裝出喝的樣子,問道,「那個東西,是占星的時候用的嗎?」我指著上次在這裡看到后,就一直很感興趣的天體球儀。 「那只是裝飾品。 」御手洗很乾脆地回答。 「你不用它嗎?」 「不用。 」 「那麼,利用天體望遠鏡,從那邊的窗戶觀察天空……」 我的話好像讓御手洗嚇了一跳。 他看著我的瞼,說:「你這麼浪漫呀?那個窗戶只能觀察煙霧。 」 「噢……」 這個男人講話,有時很彆扭,若是一般人,可能會說煙霧太濃所以沒辦法觀星之類。 「那……要佔星時,你怎麼做?」 「我用這個。 」御手洗站起來,拿來一本灰色的、像大型記事簿一樣的東西。 打開來看,裡面印著許多奇怪的記號,和像時刻表一樣的數字。 「這是什麼東西?」 「天文歷。 裡面記載著星星的詳細位置。 」 「哦?那麼可以幫我占卜一下嗎?」 「以後吧!」占星師說。 為什麼現在不幫我占卜呢?心情不對嗎?這位占星師簡直就像大藝術家。 我只好暫時無言地面對咖啡。 「御手洗先生。 」隔了一會兒,我又開口。 「什麼?」 「你靠占星師這個工作賺錢嗎?」 「嗯,可以這麼說。 」 「那你的工作主要是為人占卜嗎?」 「偶爾也為人占卜,偶爾為雜誌寫寫專欄。 主要的工作是培養占星術師。 」 「培養?」 「街上的一些占卜師,有的是拿著簽筒幫人卜卦的,也有人是看手相的。 但是你知道嗎?這些占卜師中,有人也精通占星術,而不懂占星術的人,則很想學習占星術。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占星術是一種非常方便的占卜學,只要知道一個人的出生年月日,就可以清楚地歸納出這個人的特徵。 所以很多佔卜師靠著這個學問,能夠輕易說出客人的特徵,取得客人的信任。 最近很多幫人看手相的人,在為人占卜時,不是也會順口問客人的出生年月日嗎?」 「原來如此。 」 「嗯。 不少精通其他占卜學的人,會來這裡學習占星術學。 」 「那你一定很賺錢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問了這個問題。 是因為我下意識里想賺很多錢,讓良子有更好的日子嗎?聽到我的問題后,占星師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少許輕蔑的表情。 「賺錢?賺錢是什麼東西?你這個問題無聊到極點。 賺錢就是收集上面印著一萬或一千等數字的紙片,這有什麼樂趣可言?我不是不認同考生收集考題,郵票迷收集郵票、火柴盒迷收集火柴盒的樂趣,我只是覺得收集那些上面印刷著三個零或四個零的紙片,是最最無趣的事。 「例如這套音響。 我的快樂不是整天把聲音開到最大聲,不停地聽著它;而是,一天里只要有兩、三個小時,能夠從它那裡聽到讓我感動的音樂,我就滿足了。 累積這樣的滿足感,就是改變世界的力量。 一整天像傻瓜一樣不停工作,只為了累積桌面上的鈔票,那算什麼?那能改變什麼?每一個人的世界都在這裡。 」 他的食指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周圍:「這裡就是一切。 收集了一大把又一大把的鈔票有什麼用呢?又不能帶進棺材。 收集鈔票的行為根本就是個笑話。 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這回,他指著窗戶說。 「是窗戶呀!」 「嘖!嘖!我指的是窗戶的那一邊。 是海啦!是被灰色的海浪覆蓋著的大海。 灰色的屋頂像無數向下翻開來的書,像不知從哪裡打過來的浪濤,而人們就是在那下面,匍匐前進般游著的深水魚類,而且大都是低能的魚種:永遠沒有辦法游到這個窗戶這麼高的地方。 你看,那裡就有一條燈籠魚。 」窗戶的下面,有一輛亮著車燈的車子,正緩緩地通過。 「那樣的深海魚存錢的目的是什麼呢?無非是在裙帶菜或藤壺之下,建築一個小小的窩。 太可笑了,實在太可笑了呀!只要鯨魚從旁游過,那辛辛苦苦完成的窩,就等於全毀了呀!啊哈哈,哈哈哈!」御手洗大笑出聲,而且笑個不停,「你不覺得可笑嗎?為了一間小小的房子,就賤賣了自己的一生,不是很可笑的行為嗎?」 御手洗的上半身前傾,雙手互相揉搓著,身體因為大笑而頻頻抖動。 「呼呼呼,哈哈哈。 把空中樓閣的事,當成人生的大事來張羅,一輩子忙忙碌碌地,就是為了一個棲身之處?你不覺得可笑嗎?啊哈哈,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我再也受不了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終於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特笑,整個人笑倒在沙發里。 我一點也笑不出來,只覺得這個男人的腦袋有問題。 「好了。 要不要再聽聽唱片?我讓你聽真正好的音樂。 」這主意倒是不錯的。 「這套音響的聲音非常好。 」我說的絕非客套之辭。 御手洗的音響和我那天靠臨時工作獎金買的音響,有天壤之別,讓我很懊惱買了那樣的音響。 「這個,是什麼的?」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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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邦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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