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我獲悉我已重新被宣布為俄國公民了,因此我明天將非常自豪、非常愉快地返回我的出生地,返回我的故鄉。 哪怕我長期離鄉背井,但我的故鄉仍然完好無損。 」 接著,他感謝法國人、英國人和美國人在他遠離故鄉這些歲月里對他的友好、幫助和諒解。 然後招待會像它匆匆開始的那樣匆匆結束了。 人們把他圍得水泄不通;記者們連珠炮似的向他提出種種問題;男人和婦女都把鮮花塞進他的手中;一個婦女交給他一個包裝完好的包裹;她身段頎長,膚色黧黑,戴著一頂時髦的闊邊女帽,幾乎把臉都遮蓋著。 後來靠近帕維爾-格魯斯科切夫的人發誓說,那個婦女用俄語和他說話,他向她微笑,緊緊捏住包裹,彷彿它是什麼貴重的物品似的。 那瞬間拍下的一張照片顯示出,他好像以近乎敬畏的神色窺視著那個贈物者,這是毫無疑問的。 10分鐘以後,當他獨個兒坐在出租汽車後座時,包裹爆炸了,把這個偉大的小說家炸得粉身碎骨,彷彿他從來也沒有在地球上存在過一樣。 他的司機受了重傷。 埃利瑟田園堡周圍的交通堵塞了幾個鐘頭。 星期三又發生了第四起謀殺事件,可是當時沒有人把這些謀殺事件彼此聯繫起來。 第四起謀殺事件是東部地區標準時間中午12點發生在美利堅合眾國哥倫比亞特區華盛頓的。 對馬克-菲什,大多數人一無所知。 只有圈內的人和政治記者才對他了如指掌。 作為中央情報局局長助理,他通常躲在幕後,因為中央情報局像座冰山。 人人都知道它在哪裡,但外界人只看見它的尖端,其餘部分被籠罩著,看不見。 在正常情況下,馬克-菲什是不出頭露面的。 在這個星期三,中央情報局局長出了國,因此要由菲什從弗吉尼亞的朗利到賓夕法尼亞大街白宮去向總統送每周個人簡報。 以前也曾有過幾次叫他這樣做,因此,這並沒有什麼希奇。 彙報時間比平時長了一點,恰恰在午前,他回到他的轎車。 轎車載著他出了側邊的入口,然後駛入賓夕法尼亞大街。 由於交通中斷,司機不得不等候兩分鐘左右,因此轎車慢慢駛入右邊的小巷裡。 正是在那一時刻,馬克-菲什變換了位置,靠向近邊的車窗,大概是要讓更多的光線照在他正在研究的文件上。 誰也沒有看見有人放槍,誰也沒有聽見槍聲。 車窗被擊碎;菲什被拋起撞在他的座位的後背上,他的天靈蓋被擊碎,血跡斑斑的頭骨碎片散落在皮革和玻璃上,三顆「伊誇洛」子彈射進他的頭裡。 伊誇洛子彈是圓形的,英國製造,現在幾乎已被淘汰,但仍然可以弄到手。 伊誇洛子彈設計得一擊中目標就裂成碎片。 它還具有現在的特種部隊所要求的一切必要的非穿透性,因而把誤殺旁人的危險降到最低限度。 伊誇洛子彈最初實驗時只能穿透2.5英才厚的瑞典肥皂;瑞典肥皂是彈藥設計師用以代替人體組織的物品。 後來,哥倫比亞特區警察局在聯邦調查局和秘密情報局共同協助下測量和計算過子彈的軌道,大致弄清了子彈是從哪裡發射出來的。 在眾多的旁觀者之中有一個旅遊者;當時他一直在拍照片。 他的35毫米照相機拍下的一個鏡頭提供了一個小小的線索,因為那個鏡頭顯示出一個老年人恰恰站在他們估計子彈發射出來的地點,不偏不倚。 他似乎是個七十八九歲或八十一二歲的男人,下身穿著牛仔褲,上身穿著有花格紋的L.L.比恩襯衣,頭戴一頂藍色的鴨嘴帽,帽上有這樣的題字:「托圖,我想我們再也不在堪薩斯了」。 調查人員稱他為「老傢伙」,他手握一根鴨頭鋼柄的手杖。 在拍那幀照片的瞬間,他正把手杖提高,直指馬克-菲什的轎車。 將這幀照片放大並加工處理,即可看出「老傢伙」就是刺客,他的手杖實際上是一種致命武器,這已經是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了。 沒有人能解釋馬克-菲什之所以轉移到車窗旁,從而使刺客的工作容易一千倍的原因。 只有兩個國際新聞記者偶然發現,那麼短短的幾天里,在好幾個國家有三個知名度很高的人和一個資深情報官員被謀殺。 但是,有關的執法組織中沒有一個組織把這些謀殺事件正式聯繫起來。 然而,事實是,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裡有四個著名的受害者由於各種無情而野蠻的暴力行為而殞命。 雖然沒有人把這些謀殺事件聯繫起來,但有一件事是確實無疑的:他們中每個人都是選定的目標;他們中每個人都是被追蹤、被找到並經過策劃而被小心翼翼地殺害的。 雖然研究恐怖主義的專家曾提到過一些組織的名字,認為它們可能是這些謀殺行動的實施者,但是沒有一個組織挺身而出,聲稱對這些事件負責——連續發生了四起謀殺事件,竟無人聲稱對此負責,這確實是咄咄怪事;誰都知道,恐怖團體在實施了一次精心策劃的行動以後遲遲不聲稱成功,這是極其罕見的。 在同一個星期的星期五又發生了一起謀殺事件。 這一次事件發生在瑞士,而其受害者,任憑你怎麼馳騁想象也不能稱之為知名度高的人了。 實際上,她恰恰相反。 正是這第五起謀殺事件促使詹姆斯-邦德去弄清事實真相的。 2 凝眸俯視少女峰 大約上午10點30分,她離開了她在因特拉肯的旅館。 瑞士的伯爾納塞奧伯蘭山對她總是起著寧神祛憂的作用,而勞拉-馬奇當時則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寧靜。 小時候,她的雙親常常把她帶到瑞士這個地區;她記得她的父親多年前就曾對她說過,只消坐下來望著這裡的山巒就令人心曠神怡。 她很需要思考,讓痛苦減輕並重新確定自己此後的生活該怎麼過。 前一天斷斷續續下著雨,但這天上午,卻是萬里無雲,晴空湛藍;這種景象只有在高緯度才能看到。 這裡的山巒輪廓清晰,線條分明,山頂終年積雪;而在遠處她只能看見形狀宛似少婦乳房的岩石的曲線——這也就是人們稱座獨特的山峰為少女峰的原因。 勞拉在因特拉肯西站登上了開往格林代爾沃爾德的火車。 這裡從她童年時代以來發生的變化非常少,對此她心裡總是感到納罕。 她甚至似乎也熟識她的旅伴——有一群要旅行一天的、嘰嘰呱呱說個不停的年輕人,他們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由一位神情嚴肅、體態豐腴的婦女率領著;有一位不苟言笑的年輕人,他腳登耐穿的長筒輕便靴,行囊放在行李架上,臉埋在一本指南書里,看樣子他要出來艱苦地跋涉一兩天;有一對中年夫婦,他們身體健康,臉色紅潤,身穿牛仔褲和毛線衫;還有十幾個其他人。 所有這些人很久以前她都認識了;認識他們時,她還是個小孩,緊緊地抓住她父親的手,從咔嚓咔嚓地響個不停的火車的窗口好奇地向外凝視。 一切景物她都熟悉,從避暑小屋傾斜的長檐到窗檻花箱的色斑和氣味她都習見慣聞。 她認為,所有國家在遊客看來均有一種獨特的氣息,深深留在他們的記憶里,回去后仍能立即辨認出來。 她的父親過去就常說,對於瑞士他所記得的是它的氣味而不是它的景色。 她知道他的話的含意。 她的母親過去則常說,那是銅臭;然而這只是家裡說的笑話。 就這幾天里在幾個地方所見的情況來看,瑞士的氣息是清潔的。 在格林代爾話爾德她慢步穿過這個村莊,躲開其他遊客,沿著擁擠的公共人行道溜達。 不時停下來瞄瞄商店的櫥窗、美術明信片、山花種子、縫到牛仔褲上的布片、系在手杖上的金屬小標籤和堆積如山的食物。 那裡的百貨商店是神情嚴肅的男人和女人主持的。 在瑞士人看來所有生意都是嚴肅的,而格林代爾沃爾德正是生意興隆的地方,它坐落在格萊西厄峽谷的邊緣。 數十年來在冬夏兩季,它一直是登山者、遊客和長途滑雪者的運動場。 她走到架空滑車時已過了11點30分,她付了幾個法郎,輕輕鬆鬆地鑽入滑車的座椅里,讓它把自己幾乎是無聲無息地提升上去。 當鋼絲繩把她提升到漫長的斜坡時,她俯瞰下去,但見山腳的翠綠草地煙煙生輝,涓涓細流波光閃爍。 她在被稱為第一觀景點的地方走出滑車,那裡可以自豪的只是擁有一座龐大的木頭房子。 房子里供應可口的食物,在白天這個時候,食客很多,十分擁擠,但卻是坐下來吃煎蛋卷、油炸馬鈴薯、新鮮麵包,再飲一杯蘋果汁把食物衝下去的最理想的地方。 勞拉吃完飯,沿著山坡往上走了一段路,便坐在如茵的草地上,-望遠處下方的米塔罕山脈、施瓦茲蒙什山黑黝黝的山坡、格林代爾沃爾德那玩具一樣大小的房子;翠綠色、淡黃色、合乎節令的松樹的黛綠色等各種顏色交相輝映;她右邊遠處的少女峰令人神往的輪廓隱約可見;格萊西厄這條冰川峽谷有點陰森可怕;遠處的艾格爾山的頂峰壯麗絕倫。 她覺得那裡的山巒像巧手用灰白色的紙按一定比例摺成的模型,用白粉把它們的頂峰刷白。 戴維喜歡這裡,但那已經過去,無法挽回了。 這是癒合她破碎的感情的時刻。 戴維不存在了,那已經完了。 他是不久以前夭折的,而她必須從他的夭折中振作起來。 當她陶醉於美景時,彷彿時間和光線耍了個把戲,在精神上她正被懸岩、山峰和溝壑緊緊地擁抱著。 她的父親說得對,風景的壯觀和美麗有助於她從長遠的觀點看待個人微不足道的憂愁和痛苦。 好像這個地方能魔術般把微不足道的痛苦掃除一空。 有點令人生畏的龐大山脈的奇觀已經在起作用。 當她覺得脖子受了意外的一刺的痛苦時,她幾乎懶洋洋地認為是被一隻蜜蜂蜇了一下。 她試圖抬起手去捕捉那隻昆蟲,可是當她的手臂竟無法舉過肩膀的高度時她感到迷惑不解。 她並不恐慌,彷彿她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茫然地看待她目前奇怪的處境一樣。 麻木感似乎從她的脖子被蜇的地方擴散開來。 首先,她的手臂不能動了,接著她感到全身受到侵襲,有一種並非是不適的感覺,結果連動也不能動了。 她想:「這是夢,過一會我會醒的。 」她想笑可又笑不出來;她已故的父親揮著手,沿著野花星羅棋布的山坡向她跑來。 接著一切沉浸在黑暗之中。 暮色蒼茫時,經營那家小餐館的人發現了她的屍體。 次日早晨,詹姆斯-邦德喝完了他最後一杯早餐咖啡,正打算度過一個懶散的周末——其中包括與一位名叫夏洛特-赫爾富爾的少婦共進晚餐——突然電話響了,使他以後幾周的全部計劃無法實行,更談不上與名字令人愉快的赫爾富爾①女士調笑和玩耍了。 ①赫爾富爾的英文拼法是Helpful,意為「有幫助的」、「有益的」——譯者 「邦德上校,在我們開始研究之前,你先看一看這幀照片。 」M把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的8乘10英寸的黑白照片推過來。 從邦德走進房間那一刻起,M的心情一直是憂鬱的。 把邦德召到M和他自己的辦事人員所佔用的那套辦公室的是局長的秘書莫尼彭尼;他的辦公室在那幢鳥瞰攝政公園的無名大樓的第九層上。 她對著上面閃著「免進」字樣的紅燈的門說:「你徑直走進去,別管那一套。 」當邦德向前走了一步時,莫尼彭尼放低聲音說:「他把我們的一對姐妹也召到這裡來了。 」她向他飛快地笑一笑才把眼光移開,雙頰緋紅。 她為詹姆斯-邦德拿著的手電筒對那幢樓的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什麼秘密。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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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勿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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