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莉克微微一笑,忐忑不安、提心弔膽的神色一會兒無影無蹤了,可是過了不久又是憂愁滿面,疑神疑鬼。 「她局裡的人是這麼想的。 可是我只是在看交通信號時——在你到達前半個小時才收到有關文件。 從文件看,她並沒有講真話。 她委實有個兄弟,是哥哥。 她的哥哥是她家的禍胎。 五年前他因犯罪而發了瘋,病死在醫院裡。 」 現在輪到邦德神情嚴肅了。 「在哪個醫院死的?」 「蘭普頓。 他從20歲起就住在那兒,年紀比他妹妹大5歲。 」 「而……」邦德正要說話,女侍走到他們旁邊問要不要甜點心。 弗莉克顯得冷冰冰,只訂了櫻桃果餡餅,而邦德則走過去拿乳酪盤。 「在羅馬的時候」。 他微笑著說。 她仍然情緒低沉,彷彿戴維-馬奇這個人的幽靈躺在餐桌上把他們隔開了似的。 她說道:「戴維的事發生后,他們一家似乎就從英格蘭北部搬到了漢普郡。 那在當時可是一個很大的案子啊!」 「戴維-馬奇!」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這個名字他隱約記得,可是戴維-馬奇這個人或他的罪行卻記得不大清楚了。 「他在英格蘭北部殺了四個姑娘。 」她的腔調現在平靜多了。 她繼續說,「當時報紙上把馬奇與……相提並論,啊,他們是誰?妖魔?沼澤里的殺人犯?」 「對了,與布雷迪和欣德利相提並論。 他們綁架並凌辱兒童,然後把他們殺死,埋在曼徹斯特的沼澤里。 一點也沒錯,那是個著名的事件。 布雷迪現在因犯罪而發瘋被關在安全可靠的設施里,而欣德利還在蹲監牢。 唔!」那個案子是60年代初揭發出來的。 那是樁令人震驚的事!多麼可怕——是的,的確窮凶極惡! 「然而,戴維-馬奇則使他們兩人顯得善良得像仙女。 他是在70年代初干那樁奇特的恐怖事情的;我在等你著陸時閱讀了卷宗。 他為人沉靜、謙遜、彬彬有禮,是牛津的在校學生,學習法律。 精神病醫生的報告很有趣。 殺人的細節是……好了!我寧願你親自閱讀,詹姆斯。 我以前很害怕,但在閱讀了勞拉的哥哥所做的事情的記錄以後……」 「那麼我們知道了一系列可怕的怪人——恐怖分子,單獨行動、亂殺人的瘋子和一個受害者;受害者的哥哥……」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因為戴維-馬奇這個名字與他腦海中錯綜複雜的謎案突然聯繫了起來。 「是那個戴維-馬奇?」他望著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戴維-馬奇就是那個把人頭保留下來的人嗎?」 她很快地微微點了一下頭,「你自己去看吧!」她伸手去拿她的挎包,但邦德卻搖了搖頭。 「現在不看,等我們到了那裡再看。 天哪,怎麼搞的?我的意思是勞拉-馬奇所在的局裡的人對她進行常規審查時為什麼沒有發現她哥哥的事呢?」 「這是怎麼搞的呢?我認為,倫敦有許多正人君子。 她甚至連名字也沒有改。 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人都不會把敏感的工作交給像她這樣一個家庭有醜事的人。 」 「干醜事的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她。 」 「讀一讀案卷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天啊,詹姆斯,試想一下,只要你記得本案的一些細節,就知道戴維-馬奇是個可怕的、會走路的、會說話的活生生的妖魔。 然而,在他死後才兩年,他的妹妹、可愛的小勞拉就讓人按她哥哥的出生詳情偽造了一份護照。 她為什麼這樣做?讓人使用她哥哥的名字和身份。 讀一讀卷宗吧,詹姆斯!就請你讀一讀吧!」正當弗莉克把手伸進挎包,拿出一個沉重的文件夾時女侍走過來問他們要不要咖啡。 她說,他們可以使用住客休息室。 因此,就在度假或旅行做生意的客人正常而悅耳的喁喁細語中,邦德瞥了弗莉克一眼,她臉無表情,無動於衷;邦德打開了文件夾,開始閱讀勞拉-馬奇哥哥的案卷。 他才讀了案卷的兩段,後背上的汗毛就豎了起來,害怕得站立起來。 4 戴維兄弟 他才讀了頭四段,記憶的閘門就敞開了,整個故事像潮水般涌了回來,至少對當時報紙上所報道的事實清晰地記起來了。 其中一些事實報道得清清楚楚,不過,由於殘忍的新聞界人士常有的敏感而報道得聳人聽聞,但是他確信,哪怕其中一些事實經過令人討厭的著意渲染以致審判后變得人人皆知,但肯定還有些事沒有報道。 他記得多年前曾跟一位資深警官談過話;一個女孩被謀殺后大約6個月才被發現埋在茂密的樹林里,那個警官曾協助辨認這個女孩的屍體。 「有些事實就是在法庭上我們也沒有披露。 」那個偵探說道。 「我確實鑒定過那個女孩的手紋,但這麼一來他們得把她的雙手切下來並帶回倫敦。 那個可憐的女孩的屍體我可從來也沒有看見過。 」 浩繁的卷宗是負責該案的警官里查德-西摩對該案所做的詳細的註解性報告。 儘管這份冗長的文件是用警察正規的行話寫的,但其語言絲毫無助於消除盲目的恐怖感。 一系列事件發生在曼徹斯特西北部35英里左右的普雷斯頓城舊棉紡織廠區域的深處。 邦德想到了灰白色的花崗岩建築物和蘭開夏的人民,他們雖然無憂無愁但卻不屈不撓,這並非毫無意義,因為他們在這個恐怖故事中扮演了角色。 普雷斯頓城艾伯特路30號的克里斯廷-賴特在1971年聖誕節前夕失蹤后,她的名字就被寫進失蹤人員的檔案里。 她22歲,頭髮金黃,非常漂亮,經常與父母發生齟齬。 她總對她的朋友說,她的父母仍舊把她當小孩對待。 檔案確實又送到偵探主持人西摩的辦公桌上,但一切跡象都表明,年輕的克里斯廷逃跑了:她總是說要離家出走,自食其力,或找賴特家族的祖先①——這最後一項當然是與她的朋友開個小小的玩笑。 但是,想不到後來那卻有點大難臨頭的不祥幽默的味道。 ①意為死——譯者 她有個最親密的知心朋友,名叫傑西-斯泰爾斯,與她在國營西敏斯特銀行共事。 她的確曾對她這個知心朋友說過,她遇到以了一個真正使她動心的人。 報告記錄了她朋友的原話:「克里西①說,她認為那個小夥子稱心如意。 對此事她談得不多,只說他有點紈絝子弟作風,有錢,還說那可能使她將來過上一種新生活。 他們那時在談戀愛。 這次的不同點是她不給我談任何細節。 通常她有男友的照片,把什麼都告訴我。 這次她卻連這個男友的名字也沒有告訴我。 」 ①克里西是克里斯廷的昵稱——譯者 1972年初春,兩個郊遊者差點被那個失蹤姑娘的遺體絆倒了。 根據她的指紋確認她是克里斯廷-賴特——她生前住在艾伯特路她父母的房子里,警察從她的房間里取過指紋並據此檢查她的活動。 那兩個郊遊者所發現的只是開始腐爛的主軀幹。 整個頭顱被砍掉,其餘部分被埋在一個不到8英寸深的墳墓里;墳墓離穿過曼徹斯特沼澤區的幾條大路中的一條大路不遠。 英格蘭北部地區氣候非常寒冷,達到冰點的氣溫從1971年12月初一直延續到1972年4月;這樣的氣溫使屍體保存得非常完好,因為只有在春暖時屍體才開始解體。 主持人西摩在遺體鑒定后的那一天開始調查。 他調查得並不深入。 在他的筆記中他對她的父親以及父親與其被害的女兒之間經常爭吵一事有疑問;但是這個警官經過漫長的一問一答的查詢以後指出,他認為克里斯廷的父親用英國警察的行話來說甚至不是個「神經正常」的人。 復活節那周的星期二布里奇特-貝拉米對她的父母親說,她要去和她的女友貝特西-薩加一起過夜。 到了星期三晚上她還沒有回去,因此她母親終於給貝特西家裡打電話。 起初她非常生氣。 儘管布里奇特21歲了,貝拉米夫人還認為她的女兒總是講真話。 其實布里奇特那晚並沒有和薩加一家人一起呆過,第二天,也就是打電話那天,也沒有去上班。 貝特西把真實情況說出來以後,貝拉米先生才給警察打電話。 過去一個星期布里奇特喜氣洋洋,她遇到了一個她夢寐以求的男人並告訴她的女友貝特西,他們在談情說愛,他懇求她嫁給他。 他的母親已經去世;他家有幢十分漂亮的房子,一旦他年老多病的父親去世,這幢房子連同一大筆財產就會由她這個男朋友繼承下來。 布里奇特-貝拉米頭髮金黃,雖然她委實說過她的新男友住在離他父母的房子不遠的地方,但是有一件事她卻從沒有對貝特西講過,那就是她這個心上人的名字。 6月初,還是在曼徹斯特沼澤區,發現了她的遺體。 這次更難辨認了,但那是她的遺體。 這一點毫無疑問,正如她的頭可能是用斧頭或鋸子切割下來一樣毫無疑問。 在那年的夏天又發生了兩起案件。 兩個受害者均是頭髮金黃,年紀20多歲;兩個受害者被發現時均無頭顱;兩個姑娘均是在告訴她們的朋友,她們很快就宣布訂婚後不久失蹤的。 那些日子裡「連續殺人犯」這個名詞還沒進入警察的腦袋裡,也沒有進入大眾的語言里;但是西摩心裡明白,在那個地區有個殺人犯仍然逍遙法外。 那個人已謀殺了四次;他特別喜歡頭髮金黃的女性;他那惡魔般的行徑包括切割受害者的頭顱——可能是把它們保留下來當作紀念品。 這個偵探主持人隨後兩周的筆記使人感到萬分緊張。 沒有任何暗示,也沒有任何線索。 他竭力使新聞界如墮煙海。 有一處他寫道:「如果這樣繼續下去我將不得不披露真相了。 這個地區所有頭髮金黃的年輕婦女顯然都處於危險之中。 但是如果我披露全部細節將會引起一片恐慌,而且將遭到新聞界異口同聲的攻擊。 他們將會質問我們為什麼一個人也沒有逮捕。 如果再出現一起謀殺案件,我們只得屈服,作個全面的聲明,這個人是個瘋子。 我不是法醫專家,但可以肯定,砍頭是在瘋狂狀態下實施的。 而兩個進行醫學檢查的人在這些案件中幫了我的忙,他們兩個一致認為,這幾個姑娘均死於脖子受擊——換句話說,均死於頭顱被砍掉。 我真害怕又報告有人失蹤。 」 他所害怕的事在8月最後一個星期果然發生了。 珍妮特-費洛斯21歲,像其他受害者一樣頭髮金黃。 然而她卻與眾不同。 她的朋友並非不友好地說她是個賽馬姑娘——其中一個朋友曾說:「因為她讓任何人都騎一騎。 」珍妮特還很健談。 在她失蹤那天晚上她對安妮-弗里克——偵探主持人指出,她可能是同一個賽馬俱樂部的成員——說,她確實一直與一個自高自大的年輕人開一些玩笑。 據報告,她曾說:「我一直把他當傻瓜逗著取樂。 他老說他在與我談戀愛,但我知道他所要的是什麼——而今晚他將會得遂所願。 」 珍妮特還曾說過,拿他逗逗樂、消磨時間倒是很適合的,但是有一陣子在這一帶卻又見不到他的影子。 他對珍妮特說,因為他是個學生。 「他說他在牛津大學讀書,必須回去上新學期的課。 」這些話是最先,也是最關鍵的突破。 在普雷斯頓地區有24個在校大學生,其中只有15個在牛津大學讀書。 戴維-馬奇是偵探主持人西摩會見的第三個年輕人。 在審判時出示了證據,對此他辯解說那是由於神經失常的原因而犯罪——當時這是他唯一合法的抉擇——西摩只說,經過一系列審問以後,馬奇承認了罪行。 邦德的想法是對的。 不是所有事實在公開的法庭上都披露了出來。 而主持人的正式報告則把令人毛髮悚然的全部事實都說了出來。 第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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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勿送花》
第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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