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截住她的話頭。 「沒有時間說話。 事情變得很棘手。 你很累嗎?」 「我還可以。 」 「有好多事要做。 你必須瞪大了眼睛。 現在,仔細聽著。 」他清楚地做了指示,告訴她坐一輛出租去蒙帕納斯車站。 「找一個搬運工。 帶上你的全部行李。 」然後,乘下一班火車去夏爾特爾。 「火車每個小時都有,坐上火車,注意你自己的背後。 在夏爾特爾下車,然後等待下一輛返回巴黎的火車,不到一個小時一趟。 別坐同一輛火車回來。 等著,觀察,然後坐車回來。 你必須弄清楚沒有人盯你的梢。 假如真的乾淨了,你在蒙帕那斯火車站叫一輛計程車,直接到這裡來。 」他給了她安勃旅館的地址。 「要是……?」 「要是他們確實尾隨著你,給我打這個號碼。 找貝茨。 」他說了幾個數字。 「然後就趕緊跑,就說是去戴高樂機場的蘇菲特爾酒店。 他們沒準有一班人馬在那兒,但我們必須冒一次險。 假如事情真是不可收拾,我就在那裡和你會合,咱們他媽的坐第一班飛機回倫敦。 」 「哈里怎麼辦?」 「別把你自己和哈里放在一起考慮。 」 他為她已經理解了這一切而感到滿意,然後給克萊隆酒店打電話,請一位熱心的小姐傳呼莫樂槍的設計功能所在:袖珍手槍。 「我必須打個電話。 」他說。 「我們還應該看看800的號碼里有什麼東西打進來。 在我們做這些之前,我應該警告你們兩件事。 首先,要想耍一點花招我就殺了你們,不管你們是真貨還是假貨。 我不冒這個險。 要是碰巧你們是真的,那麼我剛才所作的一切,是因為在過去的24小時里,我一直和另一個哈里-斯普瑞克在一起……」一聲深深的吸氣聲來自普莉克希,是在詛咒另一個泰斯特。 「第二,」邦德繼續說,「如果碰巧你們是名副其實的,我感覺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會有客人來訪。 那個我認識的哈里-斯普瑞克給了我這個公寓的電話,而他現在沒準已經把它交給了其他人,那些人不會像我一樣有那麼多顧慮。 我說的是本土警戒局,他們會非常惡劣的。 當他們把你們扔進在薩烏賽斯大街11號的審訊室里的時候,他們很少會通知你們的大使館。 」他讓普莉克希去拿800電話。 他知道那東西是一套完整的手提設備,大小可以裝進公文箱里,不佔地方。 她的同伴必須和她一起去,他說,他們倆必須走得非常慢,保持一定距離,而且他們的手要放在頭頂上,手指交叉。 「只有當普莉克希需要拔掉插頭時可以是個例外。 請不要作任何蠢事,因為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會先開槍后提問。 如果你們是倖存者,就應該照我說的做。 」他們準確地按照要求行動。 沒有人打算採取任何會導致邦德使用暴力的行動。 普莉克希拔下那根細長的黑色插頭,端著它,就像端著一枚炸彈,回到客廳。 邦德讓她把電源插在牆上的插座上,使機器可以正常工作。 在她倒回了磁帶之後,她按下了放聲的按鍵,然後通常的背景噪音從擴音器里傳出。 之後是滴滴的鳴聲,接下來:「幽靈,我是盜屍賊……」說的是德文。 「阿里爾,」普莉克希耳語般地說。 錄音帶的聲音在繼續:「……有些關於萬尼亞與伊格的問題。 他們分別從巴黎來的火車上下來,並且有個老朋友在跟蹤他們。 埃克賽爾-瑞特也在同一輛火車上,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發覺了。 埃克賽爾對他的外形進行了一些重大的改變,對於這些改變泰斯特肯定會感興趣的。 他從未見過我,因此我有機會在近處看到他戴了隱形眼鏡來改變他眼睛的顏色,他還有一塊假的疤痕,與泰斯特的那個在同一位置。 如果你能見到泰斯特,告訴他,那個疤痕和他的比起來就像一個針眼一樣。 他在火車站流連了一會兒,萬尼亞穿過馬路到「北方終點站」吃午飯。 但埃克賽爾身邊有另一個老朋友:德米特里。 我不知道他的恰當的名字。 小傢伙。 看上去像個馬仔:在柏林牆推倒之前為威森在大街上工作的。 「他們兩個擦肩而過,交換了幾句話,然後埃克賽爾又走出了車站。 我跟著萬尼亞。 不是很近,但他在市郊的榮譽大街被另外兩個人帶走了。 我認為他曾經在旺多姆廣場呆過。 在榮譽大街,一個高個子傢伙截住了他。 是一個穿著體面的人。 灰色的上衣和一頂氈帽。 有那麼點紈絝。 我想他是用槍對著萬尼亞的,但不確定。 我所知道的是他們都上了一輛汽車。 後座上有個女人,他們很快就開走了。 我的距離太遠,無法認清,但車是本土警戒局常用的那些本田車之一。 還有……」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整理他的想法。 德語顯然是他的母語,他說得很理智,有時像是被他自己的話逗樂了。 「我應該早一點打電話,只是我一直監聽著警察的頻段。 在克萊隆酒店的外面發生了一起刺殺,從我聽到的情況來看,似乎埃克賽爾和德米特里捲入了這起案子,所以我趕到那裡看個究竟。 「德米特里死了,警察把埃克賽爾帶到城裡,只是他們不怎麼像普通的警察。 我用通常的『休假中對犯罪感興趣的記者』的手法採訪了那裡的看門人。 他嘴上沒有把門的,告訴我警察看起來像本土警戒局的人,你知道他們,相當於當初的斯塔希,傾向於安全局,但不太像。 他們竊聽,在電話錄音方面非常強,看來我得分外小心。 我不知道萬尼亞和伊格到哪裡去了。 我所知道的是萬尼亞和埃克賽爾去了薩烏賽斯大街,或甚至是游泳池。 在汽車裡很可能就是法國國外情報局的人。 如果你想聯繫,午夜時我會在我常去的地方。 祝你好運。 」錄音帶沒聲了。 「他常去的地方是什麼地方?」「蒙馬特的一家夜總會。 」普莉克希眼淚又掉了出來。 「他在那兒很出名。 不過,看來我們全都處境危險。 」「確實有那麼點兒。 」邦德提起了他的公文箱。 「對不起,我得搜查你們倆。 我可不願意你們逃跑時像兩門亂放的大炮。 現在,你們都取一種姿勢,就像他們美國人說的,靠著牆。 」他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手指伸開並兩腿岔開,探身靠著牆,他們接受了邦德仔細的搜身。 他又一次道歉,尤其是對普莉克希。 他們是乾淨的。 「現在,這間房間是否是巴黎唯一的安全房屋?」泰斯特說,「是的,」普莉克希點點頭。 「我有一個箱子,為防備緊急情況,已經收拾好了。 」她補充道。 「那麼去拿來,你呢?」他對泰斯特說。 「就是我身上這一身。 我有一隻裝換洗衣物的箱子,放在里昂火車站的一個儲存櫃里。 那個不著急。 」「也沒辦法著急。 」在普莉克希取箱子的時候,邦德要他們都一起去,那是一隻小航空旅行箱。 她同時拿出一隻公文箱,把800電話機放了進去。 然後給她自己套上了一件厚重的軍用麂皮外衣,他們全都向門外走去。 「你不是要打電話嗎?」在他們等電梯的時候她問。 「樓下,或者可以以後再說。 要是你的朋友埃克賽爾已經為本土警戒局表演了奏鳴曲,在殘老軍人院的人就已經開始行動了,那就意味著這裡的電話已經被裝了耳朵。 」他感覺到一股焦躁又一次從心裡升起,幾乎失去了控制。 以往的經驗刺痛了他的神經。 他們也許已經太晚了。 這種感覺太強烈了,於是他告訴其他人直奔大門。 「同時要多給門衛們一些小費,你有錢嗎?」「有點兒。 」泰斯特掏他的口袋。 「把這個給普莉克希。 分發出去會有很大幫助的。 你還應該向他們建議,如果有人來找我們,他們應該全都得了健忘症。 」在樓下門廳里沒有外人,只有保安和那個拳擊家似的門衛。 普莉克希分發了大把的鈔票,就像她剛剛中了彩票。 她同時悄悄地向保安和門衛耳語了一番。 當他們離開的時候,所有的人對他們都非常客氣,從他們的態度看出,錢不僅可以讓人說話,同時也能夠買到沉默。 外面比剛才冷得多了,邦德弓起身子,頂著大街上卷地而來的一陣東風向前走著。 他們走得很快,避開了大道走小路。 他沒有告訴他們去哪兒,但大方向是向著安勃旅館,選了一條觀光路線,一路尋找著公用電話。 最後,由於認為普莉克希和泰斯特如果是真的最好,最差也是嚇壞了不敢反抗,他帶領他們躲進了維克多-雨果地鐵站,那裡有一大排公用電話。 他告訴他們站在可以看得見他的地方,讓他們知道他仍然傾向於先開槍。 用一隻手伸進口袋裡握著勃郎寧,用另一隻手把電話夾在他的下巴底下,放進硬幣然後撥打安勃旅館的電話。 在響了四聲后安東尼接起了電話。 「我是你的一個客人,吉米-貝茨,」邦德用法語對他講。 「有我的留言嗎?」「你的行李到了。 」安東尼說的是伊絲已經住進來了。 「沒有別的了嗎?」「我沒看見別的。 」「你是否能夠幫我看一眼?在街上。 也許有人在那兒等著我。 他們甚至可能有輛車非法地停在那兒,或者是步行的。 」「稍等一會兒,先生。 」他等了足足90秒。 「沒人,沒什麼。 很乾凈。 」「我帶兩個朋友過來,我們需要在我的房間里用晚餐。 」「我可以安排。 不用擔心。 」邦德帶領他們走進哥白尼大街,穿過自由猶太教會堂,然後又一次走在了克萊貝爾大道上。 「我覺得你已經有一點信任我們了。 」普莉克希的聲音正常得多了:大提琴的音符,就像第一次在電話里聽到時一樣,使邦德感到愉快。 「別那麼早就得出結論。 我需要多得嚇人的答案。 今天夜裡可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你會得到所有的答案的。 」他們走到拐角上,前面安勃旅館的大門已經在望。 誰也沒有發覺一輛麵包車,直至它超過了他們,接著猛然一拐頭,上了便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是一輛醬紫色的豐田麵包車,俗稱子彈頭,裡面可以裝下兩個家庭,一隻狗,外加兩個藝妓。 左右兩個前門都打開了,司機一側的 9 車輪下的死亡 詹姆斯.邦德儘力地壓抑住籠罩在心頭的焦慮,這股焦慮使他反胃,使他掉進了一種不痛快、懶散、萎靡的惡性循環。 已經有那麼多對普莉克希-西蒙不利的問題,而現在他又要面對這一個新的、無法置信的問題,居然說那個和她在一起的人就是泰斯特——「哈里」斯普瑞克。 直到他到達巴黎,他都是和哈里在一起。 那個他認識的哈里給了他正確的識別密碼,那完全是一種個人的秘密,不可能給其他任何人。 他認識的哈里與描述的相同,從柏林來的這次旅行之前、之中他都是幫了忙的。 而且他也給了邦德這個公寓的電話號碼。 現在,似乎那個哈里是在本土警戒局的手中。 感覺像是過了很久,其實只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邦德的腦海里閃過一系列的圖像和談話。 哈里-斯普瑞克(泰斯特),和他們在肯派的第一次見面。 交換密碼;他和沃姆勃格從泰格爾機場跟蹤邦德和伊絲到酒店;馬勃,奧斯卡-沃姆勃格之死的故事;他對於那些導致原來的萬尼亞和伊格死亡的說法;就在肯平斯凱酒店的門外,他指認並打傷前斯塔希成員——康格德;在火車上指從那一對奇怪的惡棍,菲力克斯-烏特曼和海克希-威斯,兩個前斯塔希的殺手,他們曾在沃爾夫根-威森的手下為前東德國外情報局工作;他對於邦德殺死了他們顯然缺乏打聽的興趣。 所有這一切,加上他的外形與倫敦所記住的描述相同。 他的耳邊響起伊絲複述的那一段描述: 「六英尺整,身材勻稱,肌肉發達,黑髮,黑膚,黑眼睛;外貌非常搶眼。 一塊弧形小傷疤,在他右嘴角的旁邊。 」 他面帶微笑轉向那個自稱是泰斯特的男人,看見他正輕輕地把彈夾從小型勃郎寧的槍把里抽出,清理槍栓后,把武器放在一張門旁的小桌子上,彈夾凸出於槍托,因為退了子彈則很安全。 邦德上下打量著他,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 對他的描述全都在這兒:高個子,捲曲的黑頭髮,黑眼睛閃爍著,很引人注目。 他也看著邦德。 這個剛剛對於泰斯特這個名字聲明了所有權的人,看起來完全與倫敦描述的外貌一致。 他在肯派見到的也是這種外貌,那是他認識的、直到現在一直被當作哈里-斯普瑞克的人。 他們都同樣有一塊疤痕,在右嘴角邊上的一塊弧形疤,疤痕在這個人的臉上則更加明顯,說明他受的傷較深。 「給我你的識別密碼,」邦德說,聽到他自己的聲音里有某種誇張的成份。 「再說一遍?」 「你是什麼意思,再說一遍?」 「當你打電話給我時,咱們在柏林就建立了真誠的關係。 是可憐的老沃姆勃格給你的電話號碼。 」 邦德嘆了口氣。 「我這輩子從來沒和你說過話,『泰斯特』。 現在你怎麼說我在柏林給你打過電話?」 「就在沃姆勃格的電話之後,告訴我去見他。 」 「你到哪兒去見他?」 「查羅頓堡地鐵車站。 我到得太晚了。 奧斯卡在火車前面作燕式跳水時,我剛剛看見他。 」 「你後來沒有給我回電話?」 「我要照看好普莉克希,在巴黎……」 「我告訴他要立刻撤離。 」普莉克希開始有些不安,她的大眼睛忽閃著,環視著房間:從邦德看到門口,然後看看放著小型勃郎寧的桌子,最後目光又回到邦德身上。 「當時他顯然處境危險,我感覺到可能會牽連到你。 我甚至火速向倫敦求援,向他們要了另外一個確實的身份證明。 這是自從卡鮑爾垮台之後我第一次和倫敦通話。 我違反了規定去調查你。 」 「他們答覆了嗎?」 「是的。 他們說假如對於你或者新的伊格的身份還有疑問,那麼你還有一個緊急口令。 倫敦知道我們需要額外的安全措施。 他們告訴我要信任你。 當時我們都非常心煩意亂。 」 這些話已經足夠真實了。 幾乎是在最後的一分鐘,M給了他們倆各自的口令和身份證明。 「只能用於緊急情況,」老頭兒告訴他們。 然後,在他向伊絲交待最後的安全密碼時,他讓邦德離開了辦公室。 反過來在他向邦德交代的時候,也許伊絲迴避, 「那麼?」於是他問。 「目空一切,」普莉克希確定地說。 這個詞只可能直接來自M。 再沒有別人參與這件事。 「系列拱形門。 」這是單獨給他的口令。 「正確,你肯定是萬尼亞。 」 「我是萬尼亞。 」但他仍然能夠從她的眼睛里讀出懷疑,沒準是他自己心態的反射。 他轉向『泰斯特』,不管他是誰,要求他提供他的識別密碼,「儘管你認為你已經和我談過話了。 」 那人聳聳肩,然後背誦道: 現代化的通訊; 新馬路,新鐵路,新朋友,如同我們從郵政總局送來的記實小說中所知。 邦德點點頭,就事論事,他重複了答對的句子與他在肯派和另一個哈里.斯普瑞克答對的一樣。 五月,舉止輕盈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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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死亡》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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