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信他要有一篇氣憤填膺的激烈演講,沒等他開始她就說:「那麼你呢?難道你的這種好事不會讓你也喪命嗎?或許你整天穿著防彈背心?」 「我認為槍彈不是我們兇手的風格。 」 阿曼達怒視著他:你是個真正聰明的笨蛋,唐奈利,讓我重新把這個問題表述一下,你打算每頓飯都檢測一下看是否有毒嗎?」 「如果你是在問我,是否對兇手的憤怒有免疫功能,答案是否定的。 但我也不是機器傻瓜。 我處於更有利的位置保護自己。 」 「這樣,我們又回到槍上來了。 」她萬般厭惡地說。 「並不確切,我們回到這樣一個事實,即我是個老警察,在射擊術和空手道方面接受過訓練。 」 「我猜,那就是你為什麼讓自己中了一槍挨了一刀的緣故。 」 唐奈利的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阿曼達馬上感到一陣後悔,真不應該挖苦他。 車在角落裡兩輪打轉,尖叫一聲停在一幢小公寓樓的前面:公寓擋掛著白色的百葉窗,圍著鍛鐵的欄杆,一時爆發的魯莽告訴她,他是多麼的憤怒,他關上點火裝置,慢慢地考慮了一下,然後轉身面對著她,嘴角的几絲皺紋說明他精神仍然很緊張,褐色的眼睛深處有氣憤也有痛苦,阿曼達沒有考慮自己,只感到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我是被一個小流氓刺傷的,他還不到13歲,正吸毒,吸得雲山霧罩,我試圖把他從我的搭檔身邊拉開——一位女搭檔。 我所知道的最好的警察之一——這時刀子正頂著我的胸部,向上揮到了我的喉嚨。 」他就事論事的說。 「萬幸的是,充其量是表面受傷,否則我們就不會在這談話了。 」 阿曼達眨眨眼睛,用力咽下口水。 「至於子彈,它射中我的後背,離我的脊椎不到一英寸。 我正調查不法之徒和這個城市裡一些十多歲少年街頭團伙之間的關係,有人不高興了,當我走進一家麥當勞餐館喝咖啡時,他們朝我開了一槍,那是兩起意外事故,阿曼達,在我服役的15個年頭裡,我接到了數以千計的報警電話,那只是其中的兩起,那不是運氣好的問題,這個記錄要比你的強得多。 」 「我很難過。 」她說,突然感到很卑微,強然抑制住要哭的衝動。 「我實在很難過,為你發生了這樣的事,為我做了如此不知輕重的評論,是這樣,這個報道對我來說很重要,也許,那都與我不得不放棄我的事業,搬到這來,自尊心受了強烈衝擊有關,我知道我不能放開它不管,正因為我害怕那些事,儘管它也許永遠不會發生。 」 「我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並已理解為什麼會那樣,但是沒有任何報道值得冒生命危險,讓我做我份內的事。 」 阿曼達撫摸著他的手臂,感到了緊張的肌肉在她的撫摸下顫抖。 「我也是行家,唐奈利。 」她柔聲細語地提醒他。 「讓我干自己的事。 」 他們專註的眼神碰撞交織在一起。 最後他嘆息一聲:我還有選擇嗎?」 「實在沒有。 」 甚至在他開口說話前,她就看到了他眼裡被迫順從的表情。 「那麼就讓我們進去,看看我們能發現什麼。 既然亞特蘭大的警察局確信這是一起自殺,他們便不會派人在此看守,我討厭解釋我們在這兒幹什麼。 」 沒有看守,唐奈利花了幾秒鐘就打開了那不怎麼結實的鎖,這時阿曼達屏著呼吸,等著好奇的鄰居到走廊上來抓住他們。 出於某種原因,她一刻不停地在考慮這樣的事實,即他們正在乾的事不是十分合法,好吧,這是非法的,儘管和一個幾乎不是官方的助理在一起,不十分使她感到有保障,但是不管怎樣,她還是悄悄地向他靠近。 「向後退,阿曼達,你在我的視線內,過道肯定有華氏95度,你的牙齒在打顫,你怎麼啦?」他問。 「要是我們被抓住了會怎樣?」 「我們將會因破門入戶受到起訴。 」 這不是她所希望聽到的。 「太可怕了。 」 「嗨,這是你的主意。 」 「你不必非得和我在一起。 」 「請再說一遍。 」 「哦,別介意,只是快點,把門打開。 」 唐奈利很有禮貌,帶點炫耀地為她打開門。 只有在他們安全進了房間,她緊張不安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站在門廳內,她打量著房間。 薩拉·羅賓斯的公寓關得很嚴實,裡面熱氣烘烘,悶得透不過氣來。 但起居室乾淨、整潔,像阿曼達想象的那樣,儘管最近警察為取指紋灑了不少粉塵。 沒有一隻煙灰缸不在適當的位置上,每本雜誌都一絲不苟地排列在玻璃咖啡桌下面的書架上,一堆堆的是6個月來的《美食家》、《開胃雜誌》、《南方生活》、《善理家政》、《家庭圈》和一本《紐約人》。 在卧室里,阿曼達經受了另一種神經緊張的考驗,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移開,藍底配米黃色花的床罩,皺皺巴巴,上面用粉筆畫了一個輪廓,那是薩拉屍體被發現時所躺的位置,衣櫃的門半開半掩著,她用發抖的手指尖打開了門。 薩拉的所有衣服依據顏色,排列得相當有序,便於混合搭配,衣服不是很多,但凡是掛在軟墊衣架上的質量都很高檔,顯示著薩拉的品位。 房間沒有個人紀念珍品,阿曼達忽然為此感到悲哀,沒有影集,沒有到處亂扔的信件,沒有票據的存根。 實際上除了8號大的衣服和浴室間柜子上一小瓶昂貴的法國香水,幾乎沒有證據表明有任何人住在這套公寓里。 「看上去她還沒有安定下來,是吧?」唐奈利問。 阿曼達在一張化妝凳上坐下來,抬頭定定地看他。 「它讓我想哭。 」 「什麼?」 「想到這個可憐的女人,要在這兒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開始一個新的生活。 」 「唐奈利挨著她坐下。 」為什麼以全新身份呢?阿曼達?你想過嗎?這是她真切感到的唯一可以從頭開始的辦法。 」 「或者,也許這是她能掩飾過去的唯一辦法,事實上,你了解她什麼?也許她像《致命誘惑》里那個病態的困於煩擾的女人。 」 阿曼達想到了薩拉衣櫃井然有序的排列,瞬間產生了懷疑。 她搖了搖頭。 「不,只要你願意,你可以不理會我的直覺,唐奈利,但是我喜歡她。 我和她心心相通。 」 「你不會和殺人兇手心心相通吧?」 「就我所知從沒有。 」 「讓我告訴你,我是怎麼想的,我認為她正在隱瞞真相,當我在商店裡採訪她時,她拒不承認從前認識莫里斯廚師,她告訴你了嗎?」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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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柔情》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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