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邦德嘀咕道。 「這可不大象殺人的機器,也許是你還沒給加大到二百度吧。 」 費特琳走了。 邦德聽見她走過塑料帘子,然後拉上了外面的門。 邦德任憑帶了和機器在他身上有韻律的拉扯,沉湎於脊椎及后股骨上的奇妙感覺,不禁為自己剛才的那番緊張感到好笑。 大約過了十分鐘,邦德又聽到外面的開門聲和掀帘子聲。 接著費特琳在他耳邊問:「感覺還好嗎?」 「很好!」 於是一隻玉臂又伸過頭前,磅表指針爬到一百廿度。 現在拉力相當強大,邦德里不免開始緊張,機器的聲音也震耳欲聾。 費特琳在邦德背上拍拍,象是安慰病人似地:「再作一刻鐘治療,用不著害怕!」她說話的聲音比機器聲還大。 邦德幾乎不能大聲回答她,因為這時的拉力大得讓他心驚肉跳,而且骨頭都拉痛了。 門開了又關上,費特琳走了。 邦德只好讓自己放鬆,閉上眼睛,把頭深埋在橡皮墊上,半睡半醒地,讓那機器在作忽緊忽松的運行。 還不到五分鐘,忽然一陣極細的微風在邦德頭前拂過。 邦德對環境的變化一向很敏感,習慣性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一隻男人的手,上面長滿了毛,緩緩地斜伸過他面前,去拉那操縱桿。 邦德第一個反應是奇怪,為什麼費特琳自己不來,卻換了個男的?但他立刻感到一陣恐怖,因為忽然拉力逐漸增加,皮帶在他身上瘋狂地拉扯,且越拉越緊,越拉越快!他大叫起來,卻連他自己也聽不見,因為這時機器的噪音太大了。 巨大的壓力使他痛不欲生,他竭力想抬頭去瞧那握著拉杆的是什麼人,但頭部被皮帶控制住,根本就抬不起來,怎麼也看不見那男人的面孔,但卻瞧見了磅表上的指針,它已正正地指在二百度上面! 邦德的頭終於無力地垂了下來。 透過汗水迷濛的眼瞼,他看見那隻粗壯的手臂在他面前緩緩地退縮過去。 退到手腕背面時,在那戴手錶的地方,赫然一隻Z形刺花,中間有兩條平行直線。 同時邦德耳邊響起了靜靜的說話聲:「朋友,奉勸你以後少管閑事。 」 接下來是機器的轟鳴聲跟邦德的哀叫聲。 那猛烈的拉扯力,似乎要把邦德拉成兩段。 邦德的尖叫聲越來越弱,汗珠大滴大滴地淌下,由他身上流到橡皮墊上,又由橡皮墊上流落到地板上。 忽然他眼前一片漆黑,昏了過去。 第四章 以牙還牙 邦德恢復知覺后,感到全身虛弱不堪,到處隱隱作痛。 他受了傷,全身青腫,還傷了筋骨。 這時耳旁傳來了輕聲嘮叨聲。 「那麼,費特琳小姐,是誰告訴你出了事?」喬恩院長在查問。 「是機器有噪音。 我剛檢查完一個病人,突然聽見機器的聲音太大,跟平時大不一樣。 我以為是我出來時沒有把門關好,使機器聲傳了出來。 於是我就過來關門,沒想到看見的卻是那驚人的慘象:磅表指向二百度!我趕緊關掉電力開關,鬆開皮帶,奔向醫務室,找到一支強心針,給他注射了1cc。 他的脈搏很微弱,所以我立刻給你掛了電話。 」 「嗯,你做了你應該做的一切,費特琳小姐!顯然,這次可怕事件絕不是你的責任。 不過,太不幸了。 我猜可能是病人自己拉動了這操縱桿。 可能他是想試試看,殊不知他幾乎送自己去見上帝!我們必須把這起事故向本院董事會提交報告,同時要求他們對於這裡的若干機器增加些安全措施。 」 院長小心地抓住邦德的手腕,摸著他的脈。 其實邦德已經恢復了意識,且已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他討厭院長,覺得他根本不是一個醫生,而是一個只會磨擦胡蘿蔔的商人。 不過,這會兒邦德心裡最恨的是M局長,這一切全是他的錯!他怎麼會想出這種鬼主意叫他到這兒來療養!回總部以後,一定要同他干一場!如果有必要,可以告到參謀總長、告到內閣、一直告到首相那兒去。 這個老局長是個危險的精神病者,他將危及英國的安全,而英國是要靠邦德來保護的!這種竭斯底里的心境使邦德難以安寧,煩燥的思緒同康利普毛茸茸的大手、費特琳美麗的小嘴、熱菜湯的氣味混淆起來,搞得他腦子裡亂鬨哄的,身心都已疲憊到極點。 耳旁又響起喬恩院長輕輕的說話聲:「沒有發現內傷。 只是肌腱兩端的表面受傷。 當然,震動很厲害。 費特琳小姐!在道義上你該負起看護他的任務。 所以,邦德先生暫時停止療養程序,交給你好好安撫吧,要讓他充分休息,注意保暖和按摩。 」 休息、保暖、按摩。 在白衣小姐的親切撫慰里,邦德很快就恢復了。 有一天,在費特琳給他按摩時,趁機問他:「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那一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的手是不是偶然碰到了那控制桿或什麼東西?你真把我們給嚇壞了。 以前這裡從沒發生過這種事。 一般來說,牽引台是很安全的。 」 邦德一方面感於這幾天她的親切看護,不忍說穿實情,以免她受到處分;另一方面,更由於他心裡另有計劃,難以說穿實情。 所以,他立刻坦率地望著她,發誓般地說:「當然是因為我自己不小心的緣故。 我試著想更舒服一點,於是抬起手來,卻不知怎麼回事,只覺得手似乎碰了一下什麼東西,而一切就瘋狂似地發生了。 幸虧你來得快,要不然,我怕真的沒命了。 」 費特琳果然十分高興地說:「好了,現在一切過去了。 感謝上帝,沒出人命案! 再過兩天,你就康復了。 」她頓了一頓,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十分不安:「噢!喬恩院長托我問你,你能不能不要把這事張揚出去?他不願意讓其他的病人無謂地擔驚受怕。 」 邦德自然不願就這樣緘默著,但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計劃,於是裝作很愉快地說:「哦!我當然不會說的。 這件事還是我的錯呢!」兩天之後,邦德又恢復了自然療法。 早餐喝一杯熱水,吃一隻桔子。 治療以後,有一杯熱湯,然後是午休,漫無目的的散步,或乘車去附近的茶廳,索取加有紅糖的免費茶。 他的胃經常空空如也。 不過,減肥治療確實使他更為敏捷,似乎驅體中的一切骯髒的廢物都沒有了,他覺得自己又獲得了兒童時代那種天真和純潔。 現在,他雙眼明凈,皮膚清爽,一天能睡十個小時,似乎無一點憂愁。 其實,無論邦德表面上多麼洒脫,有三件事他始終擺脫不了,那就是:渴望填飽肚子;渴望撫摸費特琳小姐那健康柔情的身驅;渴望把康利普的肚腸挖出來。 這最後一件事佔據了他的全部大腦,他冥思苦想地尋找達此目的的辦法。 邦德訂好了計劃,開始搜集資料。 利用親近的機會,他時常向費特琳打聽: 「療養院的職工幾點鐘吃飯?「那位康利普先生好帥啊!他的治療程序很長嗎?」 「電氈浴我見過了。 土耳其浴是什麼樣的?我想去參觀土耳其浴室。 」他不厭其煩地什麼都問。 觀察的結果,那位康利普先生,每天整個上午躲在自己房間里不出來活動,只在午餐的時間進行他的土耳其浴。 土耳其浴后,這位先生就鑽進他的紫紅色小轎車,到波茅斯去。 他好象有公事要在那裡辦,每天晚上大約十一時回來。 一天下午,正值午休,邦德溜到康利普門口,用一片塑膠片打開了門鎖,到房裡搜索了一番。 從康利普帶的行李分析,他肯定到過很多地方。 他的名牌皮箱里一定有鬼,但用刀片割開絲質的襯裡,卻發現里套全是空的。 這天下午,邦德一邊喝著甜茶,一邊靜靜地推測康利普這個人。 他偷聽邦德打電話。 經過調查與安排,故意緊接在邦德之後做拉骨治療。 他對邦德所施的惡作劇很殘酷,但似乎只含有警告的意味。 如果邦德對他作點什麼報復一下,那也是天公地道的。 另外。 邦德認為,這事只是私人間的一點恩怨,所以他決定暫時不向總部報告。 他決定以個人力量來跟這惡鬼較量一番。 第十四天到了,也就是邦德住院的最後一天。 他的報復計劃,不論是時間、地點、方法,都已安排妥當。 上午十點鐘,喬恩院長給邦德作了最後一次檢查,結果表明:血壓降到132/84,體重減輕十磅,骨造形損傷消失了,雙目清新,舌苔恢復正常。 然後邦德到底樓做最後一次的按摩。 不一會兒,趴在按摩台上的邦德,聽見了康利普熟悉的腳步聲和熟悉的說話聲:「白萊弗!我的土耳其浴預備好了么,今天替我弄熱一點啊!」 「當然,當然!」服務生領班白萊弗連忙答應道。 接著聽見白萊弗的驕健的腳步聲領先走著,後面跟著康利普的腳步聲,兩人走出走廊,土耳其浴室的門打開。 幾分鐘之後,門關上了。 白萊弗已經把康利普安置好了。 二十五分鐘后,邦德由按摩台上下來,跟他的按摩師作了一番話別,然後圍了毛巾,經過走廊到淋浴間去。 他聽見按摩室里的病人紛紛起身,彼此寒喧著,其中還夾雜著按摩師以及服務生們的招呼聲。 一陣嘈雜,都過去了,因為這時正是快要吃午餐的時候了。 接著是領班白萊弗在走廊上的說話聲,這時他正在巡視:「畢利! 記得把窗戶關好呀!勞連拉!告訴服務部,下午再送些毛巾來!阿德!阿德!阿德哪兒去啦?嗯。 那麼,山姆!山姆呀!你照顧一下,康利普先生還在土耳其浴室里呢!」這都是例行公事,邦德已經聽了整整一個星期。 他還注意到,人們都是提前結束工作,早早去吃午餐。 而且,今天的山姆跑得更早。 但躲在空淋浴間里的邦德,一聽到白萊弗叫山姆的聲音,便裝做山姆的口音答應道:「我知道啦!白萊弗!」 白萊弗的驕健腳步聲由近而遠,門開了又關上。 現在,偌大的一座治療部全走空了,只剩下了邦德跟康利普兩人。 第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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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彈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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