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短話以後,大家一片沉默。 拉烏爾說這話,準是有正經理由的。 大家覺得又不安又好奇,都扭過頭去望著他。 他又說一遍: 「收穫不壞。 事情沒完……戲還在演。 」 「你在這一團亂麻中又發現情況了?」貝舒問。 「發現了許多哩。 」拉烏爾回答道。 「一切情況,都把我們引向案件的核心。 」 「就是說……?」 「三棵柳樹移位的事。 」 「還是你那固執念頭,或者不如說,是蒙泰西厄小姐的固執念頭。 」 「可是蒙泰西厄先生的遺囑明確地說明了這一點。 」 「見鬼!蒙泰西厄先生的圖紙不是畫得清清楚楚,那三棵柳樹就在現在的位置上嗎?」 「是啊,可你好好去檢查一下圖紙吧,就像剛才我做的那樣。 你會發現,在地面上的事,有人在圖紙上也幹了。 你看,在小丘這裡,表示三棵柳樹的三把叉子,已經被人颳去了。 儘管做得很巧妙,用放大鏡還是不難看出來。 」 「那麼……?」貝舒說,他受到了震動。 「那麼你回想一下,不久前的一天,我伏在柳樹枝上,讓你像阿波羅那樣站在小丘上。 那會兒,我漫無目的、在各個方向尋找的,就是我們將在這兒,在這圖紙上以數學的精確找到的東西。 你拿著這把尺和這枝鉛筆,按蒙泰西厄先生的說明劃一條線,從他指定的那根門柱劃到中間那棵柳樹。 」 貝舒照辦不誤。 拉烏爾繼續道: 「好。 現在,把尺子下端按在門柱那兒別動,把上端轉向左上方,挨到小丘。 很好。 現在把尺抽走。 這樣,你就畫出了一個銳角。 兩條線從柱子出發,左邊一條通向三棵柳樹原先的位置,右邊一條通向現在的位置。 在這兩條線之間,是一塊狹長地帶,你要願意,也可說是一塊紡錘形的地。 按照蒙泰西厄先生最初的地形圖,或者按照被人暗中修改的地形圖,這塊地或者屬於第一塊,即屬於小城堡的所有者,或者屬於第二塊,即屬於狩獵閣的所有者。 明白嗎?」 「明白了。 」貝舒說,似乎猛一下為拉烏爾的論據所折服。 「那好,」拉烏爾又說,「第一點清楚了。 我們來看第二點。 這塊紡錘形地里有什麼?」 「峭壁。 」貝舒說,「半座羅馬人墳山,河流經過的峽谷部分,小島,等等。 」 「這就是說,」拉烏爾說,「被盜去的紡錘(因為這是不折不扣的盜竊行為)大致包括了流經莊園的整段河流。 也就是說,從根本上講,蒙泰西厄先生希望把整段河流留給小城堡的繼承人。 把它留給狩獵閣的繼承人是違背他的意願的。 」 「這麼說,」貝舒道,「你斷定有人策劃這個陰謀目的在於偷盜這段河流,把它從一個人手裡奪過來,轉給另外一個人?」 「一點不錯。 蒙泰西厄先生去世后,有人截取了遺囑,過後又來到這裡,和同謀一起移走了三棵柳樹。 」 「可是,這份遺囑並不能讓人預先看出移走三棵柳樹有什麼好處。 而且也沒有任何東西告訴你有什麼好處。 」 「是沒有。 不過,請你回想蒙泰西厄先生那句話:『時機一到,我會說出提制金子的秘方。 』也許他沒有說出秘方,但偷走遺囑的人一定猜出來了,因此他就先下手為強,把那三棵柳樹移動了。 」 貝舒雖然已經心悅誠服,但嘴裡仍在試圖反駁: 「這假設倒挺誘人的。 不過,照你看來,是誰幹的呢?」 「你知道那句拉丁諺語:罪犯乃是得益人。 」 「不可能!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從這種行動中得益的,就是格爾森夫人。 那偷去的部分加進了她繼承的遺產。 你這麼說,我們是不會相信的。 」 拉烏爾沒有馬上答話。 他一邊思索,一邊偷眼觀察在場各位的臉色,似乎想看看他每句話產生了什麼效果。 最後,他朝貝爾特朗德轉過身,說: 「原諒我,太太。 我根本不想像貝舒先生說的那樣,讓別人相信。 我只是想把各個事件串起來,並使我的演繹儘可能嚴密有邏輯性。 」 「事情肯定是如您所推斷的那樣發生的。 」貝爾特朗德說,「但人家為我的利益做那些手腳,只是表面現象。 其實,那塊地偷不偷走,我和卡特琳娜得不到好處。 我們姐妹之間沒有什麼樹籬柵欄。 因此實施這無法解釋的陰謀的人,是為他自己的利益乾的。 」 「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拉烏爾說。 見舒插話道: 「你就沒有一點想法嗎?……可是你知道遺囑是被人塞進蒙泰西厄先生的卷宗的。 」 「是的,我知道。 」 「是從誰那裡得知的呢?」 「就是塞的人。 」 「那麼,通過他,我們不是可以抓住案子的核心問題嗎?」 「對。 」 「他叫什麼名字?」 第2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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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浪灣》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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