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帽子遞給我,「你怎麼認為,黑勒先生?」 我認為我不會戴著這種廉價的帽子走出去,但我只是說:「它有點小。 」 「這是女孩的帽子,」普圖南說,「小女孩。 」 「這是孩子戴的帽子?」艾米莉說,聲音中有一絲陌生的冷淡。 「是的,它是,小帽子帶來小財富。 」 「不,」她說,「我不同意,我不想我的名字被用來欺騙孩子。 」 我第一次注意到,普圖南眨了眨眼睛,「但是他們現在已經開始生產……」 「告訴他們停下來。 」 「這不可能!我已經簽了合同……」 「那麼,你把我逼進了絕境,」她說,「我當然不能起訴製造商,但是我能起訴你。 」 他張開手,摸了摸燕尾服的前襟,他的眼睛翻白了,「我?你的丈夫?」 「我從來沒允許過把我的名字用在這些東西上……」她把帽子扔回到他們放在中間地上的紙口袋裡,「你想讓我因為你濫用我代理人的權利而起訴你嗎?」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音量很高,帶著屈辱,「當然不。 」 「那麼你要打電話……給製造商,明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G·P,取消合同。 」 他只是坐在那裡,目瞪口呆,片刻之後,他才回過神兒來,點了點頭。 然後,她用溫和而親切的神情望著我,灰藍色的眼睛看起來美麗、堅定而柔和,「黑勒先生?內特?」 「什麼?」 她站起來,向我伸出一隻手,我握住了它,我的意思是,同她握了握手——她輕輕用了一下力,但不過分,不像她的丈夫。 「我們明天研究一下演講旅行的日程安排,我想你們這些先生們還有生意要談……關於聘金。 我相信……那麼我先告退回房間了。 」 她離開了餐桌,餐廳里有幾雙屬於上流社會人物的眼睛在追隨著她——一名法官,還有一名參議員——一半因為她是一位迷人的女性,舉止優雅,姿態婀娜;還有一半是因為她那覆蓋著蓬鬆的頭髮的臉孔,那是美國最著名的臉孔之一。 普圖南嘆息了一聲,「這個小小的打擊會花光我的版稅。 」 我一言不發。 他招手叫來一位匆匆而過的侍者,點了一杯雞尾酒,我要了杯朗姆酒。 當我們等飲料時,他問:「你到底認為那帽子怎麼樣?」 「你介意先給我開支票嗎?」 「那麼說,它並不好了?」 「簡直是垃圾,G·P。 」 「哦,見鬼,是的。 當然是的,但卻是可以帶來利潤的垃圾。 你介意我吸煙嗎?」 「一點也不。 」 「想來一支嗎?」 「不。 」 他點著一根哈瓦那香煙,搖熄了火柴,深深地吸了一口,那雙藏在鏡片後面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然後他說:「現在……你想知道我僱用你的真正意圖嗎?」 第三章 演講旅行 那位有著柔軟的鬍子、兔子一樣的鼻子的圓形劇場總經理——那座圓形劇場坐落在依阿華州得梅因市的路克斯特大街與宏偉大街之間,是一座淺黃色的磚瓦建築———在那天傍晚的時候驕傲地對我說,他管理的那些設施在得梅因市的文化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最近的一個例證就是俄羅斯芭蕾舞團在這裡表演過。 我思忖著如果提醒他門廊里的告示板上公布的即將來臨的家禽展覽是他引以為榮的第二項內容,顯然是缺乏紳士風度的行為,畢競,我需要他幫助我為今晚的發言者準備摺疊桌,在她演講過後,她還要為她最新出版的書《飛行的樂趣》簽名。 作為保鏢,我的職責包括很多項我從來都沒有想到的內容:從她那輛弗蘭克林牌汽車的行李箱里拖進拖出一台電影放映機,一卷十六毫米的膠片,一箱書,當然還有為我準備的一隻裝零錢的小錫鐵罐,因為我要為她賣那些《飛行的樂趣》(讓作者本人出面賣書總不是一件體面的事)。 那座劇場可容納八千五百人,現在,所有的座位上都坐著人。 我沒同他們坐在一起——我交疊著雙臂,背靠著牆,站在離舞台非常近的地方,在這裡,我可以一隻眼睛注視著她,一隻眼睛留心著觀眾、觀眾們絕大多數都是女士,穿著她們星期日的盛裝—一插著羽毛的帽子,珍珠項鏈,花邊手套。 如果不是這位如此重要的客人光臨小鎮,這些服飾原本應該等到復活節才能拿出來穿戴。 有幾個穿西裝、系領帶的男人散坐在大廳里,沒有一個人看起來像農民,沒有一個人把糞肥沾在他們的鞋上,也沒有一個人看起來像是給艾米莉·埃爾哈特寄了那封用從報紙與雜誌上剪下來的字句拼湊成恐嚇信的瘋子。 然而,誰知道呢? 那座舞台相當寬敞、空闊,一面掛著美國國旗,另一面掛著依阿華州州旗,當中是一塊銀白色的電影屏幕。 靠近州旗的那一側,擺著一張演講用的斜面講台和一把扶手椅。 交頭接耳聲在劇場里嗡嗡傳播著,就彷彿發動機正在預熱。 現在是我們演講旅行的第二周,第一夜我們停留在芝加哥,在交響樂大劇院面對著上萬名觀眾;昨夜,在南伊利諾斯州的德卡伯大學,觀眾人數少了一些,大多數是女學生(「歡迎你回家,一個伊利諾斯州女孩」)。 之後,我們還要去印第安那州的加里,密執安州的巴特爾克里克,以及其他一些城鎮,逐漸折回東部。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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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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