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右邊,也不在左邊,」巴爾內特勸阻道,開心極了。 「本堂神甫先生,明天早上我把罪犯交給您,就在這裡,九點鐘,他親自告訴您寶物在什麼地方。 您在這把圖椅里過夜,男爵先生在另一把圈椅里休息,韋爾尼松就捆綁在第三把圈椅里。 貝舒,八點三刻鐘,叫醒我。 準備好烤麵包片,巧克力,連殼溏心蛋等等。 」 這天傍晚,差不多到處都能見到吉姆-巴爾內特。 有人看見他在公墓里逐一查看墳墓,檢查本堂神甫的卧室。 有人看見他在郵局打電話。 有人看見他在伊波利特客棧里,跟客棧老闆一起吃晚飯。 有人看見他在大路上和田野里。 他凌晨兩點鐘才回來。 男爵和警探緊挨著鑲金牙的人睡熟了,鼾聲如雷,似乎在進行比賽,誰都想壓倒對方的鼾聲。 韋爾尼松聽見巴爾內特回來的響聲,唉聲嘆氣地說道: 「千萬不要告訴我的妻子……」 吉姆-巴爾內特朝地板上一倒,立刻就睡著了。 八點三刻鐘,貝舒把他叫醒。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巴爾內特吞下四片烤麵包,巧克力,幾隻連殼溏心蛋,叫他的聽眾坐在他身旁,說道: 「本堂神甫先生,我的諾言在預定的時刻就兌現。 而貝舒你呢,我將讓你看到,所有的職業技巧,諸如腳印指紋、香煙頭和其他廢話等,在一個依靠一點直覺與經驗的清醒的頭腦所提供的直接論據面前,就沒有什麼分量了。 我先從韋爾尼松先生講起。 」 「我甘願忍受一切侮辱,只要別告訴我的妻子。 」韋爾尼松結結巴巴地說道,彷彿被失眠與不安弄得頹唐不堪。 吉姆-巴爾內特說道: 「十八年前,亞歷山大-韋爾尼松作為一家飾針廠的推銷員到處旅行,在這裡,瓦納伊村遇見了一位名叫安熱莉克的小姐,她是附近的裁縫。 他倆一見鍾情。 韋爾尼份請了幾個星期的假,追求安熱莉克小姐並把她帶走,安熱莉克非常愛他,對他溫柔體貼,使他幸福。 不幸她在兩年後離開人世。 他感到萬分悲痛,難以自慰。 儘管他後來經不住奧諾里娜小姐大獻殷勤,跟她結了婚,但是他對安熱莉克的思念更加強烈,尤其是因為奧諾里娜,這個妒嫉心很重又愛吵鬧的女人,不停地折磨他,指責他有外遇,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向她透漏了全部細節。 從此,亞歷山大-韋爾尼松每年都要到瓦納伊來作一次神秘感人的朝拜。 韋爾尼松先生,我倆的看法一致吧?」 「隨便你們怎麼樣做,」韋爾尼松回答道,「只是……」 吉姆-巴爾內特繼續道: 「因此,韋爾尼松每年都乘坐馬車來一趟瓦納伊,不讓奧諾里娜知道。 他在安熱莉克去世的忌日,來到她所希望安葬的公墓里,跪在她的墳墓前默哀。 他到當年他倆相遇那天一起漫步過的地方去散步,一直到他該回客棧的時候才回到客棧。 你們可以看見離此不遠的一個普通的十字架,那上面的銘文把韋爾尼松先生的習慣告訴了我: 安熱莉克 長眠於此 歿於三月四日 摯愛她的亞歷山大哀泣! 「你們現在該明白,為什麼韋爾尼松那麼害怕韋爾尼松夫人知道他的不幸遭遇。 當暴躁易怒的韋爾尼松夫人得知不忠的韋爾尼松先生,由於已故心上人的過錯,涉嫌偷竊案,她會說些什麼呢?」 韋爾尼松痛哭流涕,正像那碑文所寫的那樣。 他想到韋爾尼松夫人的報復,預先就大哭一場。 這顯然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心事,故事的其餘部分,他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貝舒、德-格拉維埃爾男爵和德索爾神甫,正全神貫注,聽得入迷。 「就這樣,」巴爾內特繼續說道,「一個問題得到了澄清,即韋爾尼松先生定期出現在瓦納伊的原因。 這個結果理所當然地引導我們去解開寶物失竊之謎。 這兩件事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繫。 你們都同意,對吧,如此值錢的寶物必然會引起人們的想象,激起貪婪的慾望。 偷盜的想法就會在眾多參觀者與本地的好人的腦袋裡萌生。 偷盜的困難在於本堂神甫先生採取了謹慎的防範措施,但是對於有機會了解那些防範措施,並且多年來能夠研究地形、制定計劃並且能夠避免被控告的危險的某個人來說,偷盜並不困難。 因為關鍵在於不被懷疑。 那麼,為了不被懷疑,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嫁禍於某個人……比如說,讓人家去懷疑那個在固定的日期,悄悄地到公墓去的人,那個躲躲閃閃、有古怪的習慣、一下子就令人生疑的人!於是,陰謀就緩慢地、不慌不忙地形成了。 灰色的帽子,栗色的外套,鞋印,金牙,這一切都仔細地注意到了。 罪犯將是這個陌生人,而不是真正的盜賊,即那個年復一年躲在暗處策劃其陰謀的傢伙,他也許是本堂神甫家裡的常客。 」 巴爾內特保持了一會兒沉默。 真相已初露端倪。 韋爾尼松的臉上顯出受害者的神色。 巴爾內特向他伸出了手。 「韋爾尼松夫人將完全不知道您來瞻仰墓地。 韋爾尼松先生,請原諒兩天來對您所犯的錯誤。 對不起,我昨天夜裡搜查了您的馬車,發現行李箱的夾層里,您放在這並不高明的藏匿處的安熱莉克小姐寫的信件,以及記錄您的隱私的筆記。 您自由了,韋爾尼松先生。 」 韋爾尼松站了起來。 「等一等。 」貝舒抗議道,這樣的結局使他氣憤不已。 「請講,貝舒。 」 「那麼,金牙呢?」警探大聲問道。 「因為不應該規避這個問題。 本堂神甫先生親眼看見,那個盜賊的嘴巴里有兩顆金牙。 而韋爾尼松先生嘴裡有兩顆金牙,在右邊!這是事實!」 「我看見的金牙是在左邊,」神甫糾正道。 「或者在右邊,本堂神甫先生。 」 「在左邊!我肯定。 」 吉姆-巴爾內特又大笑起來。 「安靜,見鬼!你們為一點小事爭吵不休。 貝舒,你這個保安局的警探,怎麼會對這個可憐的小問題大驚小怪?!但是這是簡單幼稚的技術!只有中學生才覺得這是神秘的!本堂神甫先生,這個大廳跟您的卧室的布局完全一樣,對嗎?」 「完全一樣。 我的卧室在樓上。 」 「請關上百葉窗,本堂神甫先生,拉上窗帘。 韋爾尼松先生,把您的帽子和外套借給我用一下。 」 吉姆-巴爾內特戴好灰色垂邊帽,穿上栗色翻領外套;然後,當大廳里完全處在黑暗裡,他從衣袋裡抽出一個手電筒,站在本堂神甫面前,往自己張開的嘴巴里照。 「男人!有兩顆金牙的男人!」德索爾神甫看著巴爾內特,喃喃地說道。 「我的金牙在哪邊?本堂神甫先生!」 「在右邊,而我看到的是在左邊。 」 吉姆-巴爾內特熄滅手電筒,抓住神甫的雙肩,像轉陀螺一樣,把他轉了好幾圈。 接著,他突然打開手電筒,用專橫急切的口氣說道: 「請看著您的正前方……正前方。 您看見了金牙,嗯?在哪一邊?」 「在左邊。 」神甫驚訝地說道。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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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內特私家偵探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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