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羅鍋子讓李永江抓了現行的消息,對北部片的賊們來說是個大地震,他們嚇得不是跑了就是老實了——連羅鍋子都讓李永江給扔進去了,他們還干?就都像鼠一樣鑽了洞里。 羅鍋子在被判刑往改造場所送他時,有小賊來看他,他對小賊說:「李永江神啊!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魚猴子——他比魚滑,咱們看不見他,他可是能盯著咱們;他比猴尖,玩腦子咱們也鬥不過他。 你們就洗手別再幹了,你們干,他抓你們還不是小菜一碟嗎?」他說著說著就流淚了,對小賊說:「多去勞改隊看看我,別忘了我願吃紅腸啊!」 賊,都有難改的饞病。 根據羅鍋子的交待,又在站前抓些賊。 掃平了車站前,眼皮底下平安了。 李永江要上火車上抓賊去了。 鐵路刑警他們更遼闊的戰場不是車站,而是共和國大地上東西南北如織如網的數十萬里百萬里的鐵道線——那裡才是他們大展雄姿,大展宏圖的好戰場! 第三章 魂系鐵道線 抓了羅鍋子這個號稱「北國賊王」的老賊,也嚇跑了不少跟羅鍋子在一起的小賊們。 李永江上了火車,他和他的戰友們要把北部線上的賊們來個一掃光。 1985年是李永江到刑警隊的第三年,就當時而言,他抓了不少的賊,但是,他的名聲還沒像現在這麼響亮,他的事迹也沒像現在這麼驚人地突出。 他們要穿著便衣上車,雖然是乘警隊跟刑警隊是一家,可是還有不少人對李永江不認識也不熟悉。 人的成名和成功,總是被外界有個認識過程。 這過程對李永江來說也有自己的努力也有外在的壓力。 壓力可變動力——這是哲學家們的格言,巴氏卡定律解釋為做用力和反做用力的關係。 李永江要當刑警要抓賊的第一次壓力——他總是忘不了那位丟錢后變癱了的老大嫂;他的第二次壓力,沒有想到是內部人也就是自己同行給予的。 有一次,他剛上了火車,職業的習慣他上車后就要先在車裡來來去去地走幾趟,他就這麼一走本次列車上有賊沒有賊他就能看個八九不離十兒。 他剛來到一節車廂的車門外,往裡一看時,就看見有一叫披著風衣的喊,他把風衣在一個旅客的肩頭一撩,又一陣風兒般過去。 經驗告訴李永江——這個賊作案得手了,可那位被害人還睡佛一樣在坐上打盹兒而沒發覺。 他就跟了過去,此時那得手之賊正在兩節車廂連接處跟一個乘警說笑談得火熱,就像是老友相見,拍拍打打說說笑笑,送人送煙。 李永江就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起碼可以聽聽當班的乘警跟這賊有沒有關係?可是,等他也貼近了那賊時,火車剛進入一個中等車站。 車沒有停穩,乘警見這個小瘦子不下車也不走動,好像要聽他和那賊的說話。 他不由分說飛起一腳就把沒有防備的李永江踢到了車下面。 這次,李永江跌得好慘啊!可是車上的那賊那警卻看著他笑。 這是他不能容忍的,也看清了這趟車上真有警賊勾結。 當他站起來時,火車已經開了。 他的一腔怒火加上軍事上受過訓練的好素質,如同猛虎般起來后大步追車,先伸手抓住車門上的扶手拉杆兒,再全身用力往上一躍就上了火車,他把要關車門的乘務員一推就直奔那警那賊——他滿腔怒火先鎖了警再鎖了賊。 真是有趣兒,一副銬子,一頭鎖著警、一頭鎖著喊。 劇作家如果用這一情節寫了戲,人們會說瞎編的,可這就是發生在今天的真實故事。 以後,他再上車抓賊時,總是先同當班乘警取得聯繫。 他的辦法是——上車先不言不語,抓了兩個賊之後做為一種見面禮送給乘警,以便得到同行的支持。 長期在鐵道線上抓賊,長期在南來北往的人海中擠來擠去,賊的腦門上又沒有貼貼,所以要想抓到他們沒有一點絕招絕活是很難拿到他們的。 為了能更多地抓賊,李永江從實際工作中又總結了三位老師的經驗,把抓賊的辦法總結成了:一看二聽三記—— 一看:在人海當中怎麼樣看賊?這是最重要的一關。 首先是看眼神兒——賊們上車之後因為他們上車的目的就是要掏錢,所以賊們上車后,他們的雙眼就是專門看別人的錢包(裝錢的兜)。 先要找好要掏的人裝錢的地方,是上衣的里兜外兜?還是下衣的里兜、外兜?是手提包還是公文包?他們的眼神跟好人是不一樣的。 主要的是要注意到賊目光的落點——如是別人可能裝錢的地方,賊要是死死盯住不放,而且故意要往那人的跟前貼——此人定然是賊!至於抓——那是看他作案火候,要不早不晚。 這一看中還包括賊的打扮——賊們上車,打扮不一樣,有的如闊爺;有的如農民;有的如無業的盲流子。 但是他們要作案就總得要有上托的東西,這些東西,有用衣服,兜兒,報紙,以及各種看來是隨便的東西,可是他們在作案時就以此物來擋住被害人的視線,再下手作案。 特別是對那些晴天披風雨衣的,冷天有衣不穿光在手裡拿著的,等等。 二聽:要注意聽賊們的說話。 他們說話時跟好人是不一樣的,無論是打電話,還是在眾多人面前說話,為了交流他們的賊信息以及打聽什麼消息時,為了不讓別人聽懂,壞了他們的事兒。 他們就說別人聽來不懂的黑話(舊社會這種黑話叫:春典)。 如果在車上或是在任何地方聽到有人說這種黑話,如果再跟蹤他們的行動,就不難發現他們是賊的。 三記:就是要記住自己辦過案的犯人以及被我公安機關處理過的人。 不光要記住這些人的體貌特徵,更要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作案特點,使用的工具,常出沒的環境等;同時還要留心注意搜集各種通緝令上所發出的犯人相片,以便被通緝的犯人在火車上出現時就別再讓其跑了。 這一看二聽三記,對李永江來說好比老虎添翼。 有一次,一個老賊上車作案。 此賊比較狡詐,他作案的手法也比較高明,一般人很難一下子把他抓個人贓俱在。 他在作案時讓一個老刑警抓得早了點兒。 此賊就不認賬,還大吵大叫讓公安機關給他賠禮道歉。 這小子鬧起來沒完沒了。 刑警們全知道他是個賊,但是,沒有拿到贓他就好像得了理。 後來就只好把他放了。 但李永江決心要抓他個現行,決心要抓他個人贓俱在。 老賊被放,好像一個勝利者。 在他眼裡只有他自己高明,在他眼裡刑警都不行。 放了他反倒讓他得意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 李永江知道這賊一定還要作案的,他不作案是不可能的。 這天老賊上車好得意啊!他在車上走了幾回,沒有見到刑警,也沒有看到乘警,他就來到了車門子邊兒上裝做吸煙。 因為是三九天,很冷。 但是賊為了作案方便還是在車門處站著。 車剛進一個站台,老賊見一個農民拿一條空麻袋,他心想:這老農定是有點錢了,想進城買點什麼東西去。 又見他的衣底襟兜發鼓——定然是錢了。 於是,老喊在車一進站時就下手掏了。 掏了錢的老賊剛要下車,可被掏的農民卻把他下車的道擋上了。 賊們全有個習慣——就是作了案就要立時走離現場。 這賊一看被掏的農民還不走時,就罵:「你他媽的,你還不走啊?」 就聽那被掏農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沒掏完呢?你好好看看你掏的錢里還有啥東西?」說時李永江把身子一扭面沖老賊。 這老賊嚇得媽呀一聲叫——眼前站著這被他掏的人不是別人,他正是化了妝上車抓賊的李永江。 李永江讓老賊打開他掏的東西看看,老賊一看,錢裡面放著李永江的警官證。 他當時就嚇得發抖了。 這老賊此次被抓再也不吵了再也不鬧了,他心服口服地老老實實地供認了犯罪,被判教養三年。 久了,李永江抓賊也多了些經驗,同時他對抓賊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兒。 有人說他抓賊有癮——其實當刑警的豈有見賊不抓的道理?這說明李永江工作的責任心強。 抓了一個賊,將使許多人免受賊害。 李永江為了抓賊,有時冷落了朋友。 有一次他送一個朋友上火車,來到車廂里剛剛找到座位,他的朋友再找李永江時他不見了。 這讓他上車的朋友很著急。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李永江又去抓賊去了—— 當時,李永江把他的朋友送上車,剛找到座位。 來送朋友的李永江此時本無心抓賊,可他有一個習慣:進車門之時就好四下里看一看,就在他這麼一看之時,他的鷹般目光就發現在車廂的中間處,有一個穿紫上衣的青年,正把他的手伸向掛衣鉤兒拿帽子,可是他在拿他自己帽子時,李永江就見原來掛在衣鉤上的一件灰色西服的底襟一擺——他立時就下意識地說了句:「有賊。 」他說著就急忙進了車廂,此時那賊已不見了,李永江就來到掛衣服的地方,指著那件灰西服問:「這是哪位的衣服?」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不悅地說:「我的,咋的?我把衣服掛這兒不行啊?」 此人還對李永江不懷好意地看著。 那意思是你想找麻煩嗎? 李永江對他說:「請你看一下你的上衣兜兒,你丟錢了。 」 那人連他的衣兜都不看就說:「我沒丟,什麼也沒丟。 」 李永江再次要求他:「請看一下吧,我看見了小偷把你偷了。 我是警察。 」 那人真感到李永江有點怪,就生著氣說:「我說沒丟就是沒丟,警察非要看看我的兜?好吧,我讓你看!」他是邊說邊掏自己的衣兜,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突然他張大了嘴,好像一個木雕。 李永江再次問他發問:「老同志,丟了東西沒有?」 老者突然開口就罵:「賊呀,我操你老祖宗啊!我丟了350塊啊!」他哭著說:「這可毀了我了,下車我可就分文沒有了,我可怎麼回家啊?」 李永江安慰他說:「別上火,也別著急,你快去找乘警報案,我一定把丟的錢給你找回來。 」 這回這個丟了錢的人就連乘警他都不想找了就找李永江。 李永江為了要馬上抓到那賊,就好說歹說穩住了那丟錢的人。 他沿著賊走的方向去抓賊。 經驗告訴李永江,那賊是個摘衣掛的賊。 這樣的賊離不開鐵路,以這種偷法作案的賊是離不開吃鐵路的。 李永江一節節車廂里走過後,就在接近尾車的那節車廂里看見了那賊,此時他正洋洋得意地吸著煙。 李永江不由分說就把這小子一銬。 可他當時大喊大叫說冤枉。 李永江也不言語,他把這賊領到餐車上,讓他把他兜里的東西全掏出來,一樣樣核對——結果在他兜里的三疊錢中,他沒有一疊能說對的,特別其中有一疊正好是350元。 那位丟錢的老者見被偷的錢找了回來,就向李永江又是道歉又是要給錢又是要給李永江發表文章。 一切讓李永江拒絕了后,他回家不久給公安處郵來一封感謝信。 他在信中說:「我是一名老新聞工作者,以前我對警察的看法很不好,這次我從你們刑警隊的李永江身上我看到了人民警察的高大形象。 從今往後,我要多宣傳警察——你們真是人民安寧的保護神啊?」 李永江這樣做了他不是為了什麼感謝信,完全是一個刑警的職責。 完全是為了鐵路的安寧。 還有一次,李永江休班,他到車站送親友。 他已把他的親友送上火車走了,回來時在站前,他見一個姑娘扶著一個老太太在哭,他上前一問才知道——老太太來自山東,她跟女兒是來東北處理老頭子的喪事完了回山東。 她老頭是東北一個農場的場長。 老太太丟了1900元,哭的很絕望。 李永江對老太太說:「您的錢放在什麼地方了,您是在哪兒丟的錢?能跟我說說嗎?我是警察。 」為了安慰老人也為真的要破此案,李永江給老人看了他的警官證。 老太太不太相信眼前這個瘦警察能破了她的丟錢案,就不太自願地讓李永江看了她丟了錢的兜。 當即,李永江的眼睛一亮——老太太是內兜被割的。 從賊的下刀功夫看是老賊,從切口看此賊個頭不高。 他又問老人:「能說說是長像什麼樣的人在您的身邊的左面擠過您嗎?」 老太太想想說:「是,我想起來了,在我的左邊有個背頭亮又長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個子擠了我。 還用一隻手擋我的眼睛。 」李永江聽到這裡,又看了看丟錢的兜,他心裡有了數。 對老太太說:「找個地方休息著等我,我准能給您找回丟的錢來。 」 李永江心裡有數了——從割兜下刀的情況看,此案不是別人乾的定是那個叫小胖的賊作案。 只有他才以此刀法作案。 從老人說的長像上看也是小胖。 如果是小胖作的案子,他有個毛病——作案得手后總是要到大一點兒的、知名度高一點的酒樓吃喝去了。 於是,李永江就站在原地看看——尋找小胖可能是去了那一家酒樓?小胖喜歡吃肥肉,喜歡吃肘子,而眼前這幾家酒樓就只有王府大酒樓有小胖愛吃那幾種菜。 他二話沒說,就對老太太說了:「老人家,你們先到我們公安處等我,一小時后我就給您送錢來,你的錢我保證能給你找回來!我再問一句,老人家的錢是用什麼東西包著的?還是就那麼在兜裡面揣著來著?錢裡面還放著什麼東西沒有?」 那姑娘想了想說:「錢裡面有張紙條——寫著我母親的名字,叫魯守蓮。 條子是農場發錢時寫的。 」 李永江再次讓老人到鐵路公安處去等他,還說保證把那丟的錢,能給老人找回來,但從老人的臉上的表情,已看出老人對李永江說的話沒十分相信,甚至想到眼前這個瘦警察是不是在她面前說大話,吹牛什麼的? 第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中國神探》
第3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