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銀林辭去以後,霍桑又對我說:「包朗,這件事很複雜,我現在還測度不到它的究竟。 不過眼前的兩條線路,都有急速進行的必要。 我立刻就要出去,不能留你在這裡吃中飯了。 而且我的任務有些秘密性質,你也不必同去。 你不如暫且回府,我一有消息,再行通知你。 這件疑案的偵查,此刻已到了一個轉折的階段,表面的經過事實,我們既已得到了相當的認識,此後便要向探索內幕方面進行。 這探索的工作,霍桑雖不讓我參與,但那結果怎樣,我遲早當然可以知道。 我回到自己家裡時,已是午膳時分。 飯後我雖想繼續寫些稿子,可是我的思緒因著那怪符案的纏擾,竟沒法集中。 到了午後四點鐘光景,我就打一個電話到霍桑寓里去問問。 接話的是施桂,霍桑雖還沒有回寓,我卻從施桂嘴裡得到了一種意外的消息。 施桂說道:「剛才東區的署長姚國英來過一個電話,據說他區里有一個站在花衣路崗位的警土,報告今天早晨七點半光景,有一個穿西裝的少年,曾走進花衣路北面的小弄里去。 這小弄中就是甘家的後門,此外只有兩家小戶人_家。 那個西裝少年卻不像小戶人家的人物。 不過那警士當時並沒有仔細留意,只見那少年走進弄里去,後來卻不曾注意他出來。 姚署長認為這一著對於霍先生假定有人上樓去的理解,或許有些關係,故而特地叫我轉告霍先生,但我還沒法通知他哩。 這消息當真重要。 姚國英還不知道甘汀蓀是被人謀殺的,只以為這西裝少年有到過甘汀蓀卧室里去的嫌疑。 其實這個人還有著兇手的嫌疑哩!這少年是誰?莫非就是麗雲的情人?如果是的,他在這個當兒到發案地點去,豈不是有行兇的可能?不過從時間上看,他進弄時只有七點半鐘,那時候麗雲的舅舅高駿卿還沒有動身,甘汀蓀也許還沒有起身洗臉。 這樣,時間上不是又有些地衝突?我思索了一回,又成立了下面一種結論。 「他許在七點半時進去,乘著沒有人瞧見,在什麼地方——或許竟就在麗雲的卧室中——暫時藏匿;等到那高駿卿出門以後。 他才溜進去動手。 這個假定,在時間和情勢上都可以合符。 」 這結論我自己認為非常滿意,但不知道霍桑在什麼地方,我竟沒法通知他。 可是不到十分鐘工夫,霍桑的電話來了。 他的電話很簡單,叫我立刻到花衣路北口的樂意樓茶館里去。 我知道這案子已一定有了進展。 霍桑是難得上茶館的,此刻竟在茶館里等我,莫非他另有別的人約會? 我費了二十分鐘工夫,便找到了花衣路北口的樂意樓。 這茶館的地點,和甘家後門的那條小弄距離只有七八家門面。 茶館中的茶客,各等人都有,大概以勞動階級居多,不過這時候晚茶時間沒有開始,有許多桌子依舊空著。 我在樓下尋了一會,不見霍桑,就一直走上樓去,才見霍桑靠陽台坐著。 他身上已換了一件灰色絝紗的長夾衫,腳上也穿了緞鞋,他的桌子上沒有別的人。 我坐了下來,問道:「你等誰?」 霍桑喝了一口雨前,又給我斟了一杯,含笑道:「我等你。 其實,今天我已喝了兩次茶,我剛才從湖心亭來。 」 「你到湖心亭去?幹什麼?」 「喝茶。 」 「不是。 你平日常詛咒那些喝茶的人的無聊,你自己決不會無緣無故去做菜館撐頭。 你是去探聽甘東坪的嗎?」 霍桑嘻了一嘻,點點頭,便摸出紙煙來燒吸。 我詫異道:「你想這老人也有關係?」 霍桑吐了一口煙,答道。 「我為周密起見,對於任何一條可能的線路,都不能輕視忽略.不過我調查的結果,在時間上這老人並無關係。 我知道他真是湖心亭的常川的老顧客,每天一清早就到,到十一點鐘才回去,的確是風雨不更。 今天早晨八點九點之間,他正和另一個老茶客著圍棋,不曾離開過一步。 」 我道:「唉,這就是你半天工夫的結果?」 霍桑吐出一縷煙霧,仍安閑地答道:「你還不滿意?……哼!你的眼睛里在告訴我,你有更好的消息給我?是不是?」他的頭湊近我。 我微笑著答道:「正是,我所知道的消息,比這個也許高出十倍。 不過這不是我直接得來的。 」我隨即把施桂告訴我的消息說了一遍。 霍桑聽了,反不及先前那麼起勁,仍自顧自地吸煙,分明絕不認為驚奇。 我倒有些兒失望,摸出紙煙來解悶。 我又道:「這消息你莫非早已知道了?」 霍桑仍緩緩地點著頭,答道:「是啊,我知道得比這個還詳細,並且是直接得來的!」他說時瞧瞧他的手錶,又側著身子向陽台下面瞧了一瞧。 我問道:「你不是在等候什麼人嗎?」 他仍沒精打采地說道:「是,我等一個賣豆腐花的朋友。 」 我燒著了煙,笑道、「哈!你調查的成績,一定不止於你剛才所說的一點。 你還賣關子!」 「我可曾賣關子?你自己心太急了啊。 剛才我只說出了一點,你的臉上就表示不滿。 」 「唉,不錯,我承認太冒失。 現在請你告訴我,你查明了些什麼?」 霍桑點點頭,又吐吸了幾口煙,才開始陳說他的調查經過。 九 青鳥使 他說道:「姚國英所報告的,今天早晨有一個西裝少年到那小弄里去,我也已知道,但我所知道的,比他更確定和詳細。 這少年就是麗雲的情人,我敢說也就是畫那幾張催命符的主角。 他在今年夏天,差不多每晚上都去和麗雲廝玩的。 在最近的兩三星期中,他忽絕跡不來。 今天早晨七點半左右,他又來過一次。 他今天穿一身藏青有白線細條紋的西裝,分明又是來瞧麗雲的。 」 霍桑說到這裡,又略略停頓,重新把身子湊近陽台邊去,向街面上探望。 我乘勢道:「這消息當比較詳細了。 但你從哪方面探出來的?」 霍桑把右手張開了五指,向我演了一個手勢,答道:「我化了這個代價買來的。 剛才你總也瞧見那小弄里有一個粘火柴匣子的老婆子里?」 「伊不是戴銅邊眼鏡的嗎?」 「正是。 伊姓毛,伊的兒子叫毛瑞龍,是做銅匠的。 起先伊還假裝不肯多嘴-一其實伊道道地地是一個喜管閑事的太太——一後來,我借重了一張花紙才達到目的。 不過這代價也很值得。 」 「伊還說些什麼?」 伊在時間上不能怎樣確定。 伊說今天早晨伊剛才開門,便看見那西裝少年從伊門前經過。 伊見慣了他,故而並沒有特別留意。 他當然是到甘家裡去的,不過什麼時候出來,伊也沒有瞧見。 據伊說,當夏天夜裡的時候,伊常瞧見麗雲和這少年在後門口卿卿地密談,所以他是伊的情人,已完全沒有疑問。 「但這少年的姓名地點,這老婆子諒來不見得會知道罷?」 「這希望固然太奢,但伊已告訴我他們間通消息的方法。 「唉!這一點確有價值!他們用什麼方法通信?」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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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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