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他必須設法脫身。 他必須設法讓羅斯瑪麗理智地聽他分析……可是她會聽他的嗎?羅斯瑪麗跟理智是背道而馳的。 假使他告訴她,不管怎麼樣,他終究還是愛他太大呢?不,她絕對不會相信。 她是個那麼傻的女人。 沒有頭腦、固執、喜歡佔有。 而她仍舊愛他--這正是不幸的所在。 一股盲目的怒氣在他心底升起。 他到底該怎麼讓她保持靜默?把她的嘴封掉?除了下毒手之外別無它法,他滿懷惡意地想。 一隻黃蜂在附近嗡嗡作聲,他心不在焉地看著。 它飛進了一個果醬瓶子里,正在設法飛出來。 像我一樣,他想,被甜蜜的陷阱所困住,而現在——它無法飛出來了,可憐的東西。 但是他,史提芬-法雷地將能脫身。 時間,他必須在時間上下賭注。 當時羅斯瑪麗正因患流行性感冒而躺在床上。 他致送了傳統的慰問——一大束鮮花。 這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 下個星期仙蒂拉和他將與巴頓夫婦一起用膳——為羅斯瑪麗舉辦的生日宴。 羅斯瑪麗說過,「在我生日之前,我將不採取任何行動——那對喬治太殘忍了。 他為了我的生日忙得亂七八糟,他是那麼的可親。 等到生日一旦過去之後,我們將會達成諒解的。 」 假使他殘酷地告訴她,一切都已成為過去,他已不再喜歡她了呢?他顫慄了起來。 不,他不敢這樣做。 她可能會歇斯底里跑去告訴喬治,她甚至可能跑去找仙蒂拉。 他可以想見她聲淚俱下的形象。 「他說他不再喜歡我了,但是我知道這不是實話。 他只是對你忠實——跟你玩把戲——然而我知道你會同意我的說法,當人們彼此相愛時,坦誠是惟一之道。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要求你還他自由之身的理由。 」 這些正是她可能吐出的令人作嘔的話。 而仙蒂拉,將會面露傲氣,不屑地說,他「可以重回自由之身」。 她不會相信——她如何相信?如果羅斯瑪麗把那些信拿出來——那些他笨到了極點才會寫給她的信,天知道他寫了些什麼。 那將足夠讓仙蒂拉相信了——那些他壓根兒就沒寫過給她的信。 他必須想個辦法——讓羅斯瑪麗保守秘密的方法。 「真是遺憾,」他冷酷地說,「我們不是生在中古時代……」 一杯下了毒的香檳,差不多是惟一能讓羅斯瑪麗閉住嘴的東西。 是的,他真的這麼想過。 氰化鉀在她的香檳酒杯里,氰化鉀在她的皮包。 流行性感冒所引起的沮喪。 而在桌子對面,仙蒂拉的眼光跟他的相對。 大約一年以前——他無法忘記。 第五章 仙蒂拉-法雷地沒有忘記掉羅斯瑪麗-巴頓。 她此時正在想著她——想著那天晚上,她在餐廳里突然卧倒在桌上。 她記得當時她自己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抬起頭來,發現史提芬在注視著她…… 他看出了她眼裡的實情嗎?他看出了她眼光里所混合著的憎恨、恐怖與勝利的複雜情緒吧? 將近一年以前了——而現在她腦海里還是就像昨天一樣地鮮明!羅斯瑪麗,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記憶。 那真是恐怖的事實。 一個死掉的人仍然活在你的腦海里是絕對不好的,羅斯瑪麗就是這樣。 在仙蒂拉的腦海里——也在史提芬的腦海里吧?她不知道,但是她想有可能。 盧森堡餐廳——那裝潢豪華、服務周到,有著上等食物的可恨地方。 一個不可能避開不去的地方,人們總是邀請你去那裡。 她很想忘掉一切——但是每一件事物都令她憶起。 連「避風港」也不能倖免,自從喬治-巴頓來住在旁邊的「小官府」之後。 他這樣做實在有點奇怪。 喬治-巴頓是個徹頭徹尾的怪人,一點也不是她所喜歡的鄰居。 他在「小官府」的出現,把她的「避風港」的平靜、迷人氣氛都破壞掉了。 在這個夏季之前,「避風港」一直是她和史提芬休養的地方,一個她們快樂地在一起的地方——也就是說,如果她們一直快樂地在一起的話。 她們在一起快樂嗎? 她的雙唇緊抿。 是的,一千個「是的」,她們是快樂地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羅斯瑪麗的話。 羅斯瑪麗粉碎了她和史提芬之間開始建立的互信與關懷的心愿。 有某種東西,某種直覺令她懷疑史提芬隱藏自己的感情--忠貞專一的鐘情。 她自那天他假裝害羞,假裝不知道她是誰而找她聊天的時候開始,就知道他愛上了她。 事實上他那時已經知道她是誰。 她說不出是在什麼時候了解到這個事實。 那是在她們婚後不久,有一天他在向她詳細說明一篇巧妙的政治操縱文章時。 她聽完了他的說明之後,一個思緒閃現腦際:「這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是什麼呢?」後來她知道了,在根本上那篇文章所使用的技巧,就跟他在那次宴會上所使用的一樣。 她對這項了解一點也不驚訝,就好像這是她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現在才浮現在腦海的表面上一樣。 自從她們結婚的那天開始,她就已了解到他並不像她愛他一樣地愛她。 然而她想那可能是他真的沒有像她一樣的愛。 她的那種愛的力量,是她自己的一項不快樂的遺產。 她知道,像她那樣強烈的愛是不尋常的。 她甚至甘願為他而死;她願意為他撒謊,為他欺騙,為他受苦受難!當她發現他的伎倆時,她並沒生氣,反而很驕傲地接受這個事實,而且甘願滿足他的一切需要。 他需要她,需要的不是她的心,而是她的頭腦,以及她一生下即具有的各種有利的條件。 有一件事她絕對不做,那就是對他表現一種他所無法回報的愛情,那將使他自覺難堪。 她相信他喜歡她,很高興有她作為伴侶。 她預想著一個將來,一個她的負擔可以大量減輕的將來--一個關懷與友誼的將來。 她想,他是以他的方式愛著她。 後來羅斯瑪麗闖入了她們的生活。 有時候她不禁懷疑,他怎麼可能認為她不知道他們的事。 她一開始便知道——在聖莫瑞茲——當她看到他注視那個女人的樣子的時候。 她知道那個女人在一天之中便成了他的愛人。 她知道那女人使用的香水…… 她可以從史提芬的臉上看出來,他在想些什麼——那個女人——那個他剛剛離開的女人! 她平心靜氣地想,她所經歷的痛苦實在難以估計。 一天又一天地忍受折磨,除了勇氣——她天生的自負之外,沒有什麼可以支撐。 她不讓她的感受顯露出來,她絕不讓它們顯露出來。 她的體重減輕了,變得又瘦又蒼白,身上各處的骨頭都突了出來,只有一層薄薄的皮包裹著。 她強迫自己進食,但是卻無法強迫自己睡眠。 每天晚上獨守空閨,兩眼乾澀,望著黑夜,枯坐至天明。 她不吃安眠藥,覺得那是弱者的行為。 她要撐下去。 哀求、抗議或是露出一副深深受傷的樣子……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痛恨的行為,她絕不這樣做。 她只有一絲安慰,那就是史提芬並不願意離她而去。 不錯,那是他為了他的事業著想,而不是因為喜歡她,然而他不想離她而去這個事實仍然存在。 他不想離開她。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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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靈節之死》
第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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