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像是在黑暗的隧道里摸索!然而俗話說得好:瞎貓還能碰上死老鼠呢!」 沃特克說:「那你們就好好碰吧,有一點我現在就可以肯定,死者的護照是假的,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我最討厭這種情況了!我們去喝杯啤酒好嗎?」 真是好主意。 賴伯也想喝杯新鮮啤酒。 跟死人打交道已使他口乾舌燥了。 羅伯特鼓起勇氣,第二天晚上又去了托斯卡納酒吧,倒不是要去尋釁鬧事,而是因為他口袋裡還有50馬克,其中30馬克是入場費,只剩下可憐巴巴的20馬克買杯雞尾酒喝。 羅伯特頭一回真正感到,作為處長爸爸的獨生子,他活得比在大街上拉琴要錢的人還窘迫。 博羅打開大門上的小窗,又嘟嘟囔囔地問:「你來幹嗎?」 「就像童話里說的,你可以猜三次。 」 大門打開了,衣帽間女郎收了30馬克的入場費。 當羅伯特要推開那道雙重門時,博羅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警告說:「你會有麻煩的。 」 羅伯特掙脫他的手說:「跟誰有麻煩?只要我付錢,我就和別人一樣是顧客。 」 「那你就錯了。 」博羅讓他進去,但說:「這兒我可見過有人被抬著出去。 」 羅伯特不再環顧四周,而是徑直往酒台走去,從老遠他就看到烏麗克在和一個客人調笑。 此人白髮蒼蒼,大腹便便,身穿訂做的西服,儼然是個闊佬。 烏麗克笑得兩個乳房都在抖動,羅伯特直覺得噁心。 當她看見他過來時,不由得把裙子的開胸往上提了一提。 羅伯特在那個白頭髮男人的旁邊坐下,不聲不響地看著烏麗克。 直到她問:「這位先生要什麼?」他才說:「一杯雞尾酒。 」 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拿來了伏特加、白甘蔗酒、檸檬汁、苦檸檬,給羅伯特調了一杯雞尾酒。 這時羅伯特旁邊的那位先生去廁所了。 羅伯特嘗了一口酒,味道很好,但很厲害。 「您沒有去游泳池……」 她搖搖頭說:「我得洗衣服。 您不該來這兒。 」 「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他把雙手往台上一攤說:「這最後20馬克買酒喝了。 不過我會想辦法弄到錢……我一定要見您……」 「偶爾在游泳池見吧……」 「不,天天要見!」 「別胡扯!」烏麗克的聲音有點生氣,但也帶些同情,「您跟我不是一路人。 」 「就因為我才18歲,而且沒有剛才那個男人的一頭白髮嗎?」 她聽出了他的責備之意,朝酒吧的陰暗角落裡望了望,薩爾瓦多又躲在那兒看他們說話了。 「我的工作就是讓客人開心,一切為了賺錢,這是主要的。 誰瞪著眼看我的胸口,誰就會多喝酒。 」 她的油腔滑調,說話時上身的動作,讓羅伯特心裡感到矛盾。 他試圖說服自己:這不是真正的烏麗克……這只是外表,是職業所需要的偽裝,她自己也深受其苦,想逃脫又逃脫不了。 他認為有個真正的烏麗克,那就是躺在游泳池邊草地上的年輕女郎,不管男人們怎麼看她,她都無動於衷,這才是真正的她,站酒台的烏麗克是在演戲,是個身不由己的悲劇演員。 羅伯特問她:「您還要熬多久?」 她笑了:「熬?羅伯特,您錯了。 我在這兒感覺很好,掙得不少,我還比較年輕,可能再干七年,干到40歲。 希望那時候我有足夠的積蓄,可以開一家服裝店。 」她又笑笑說,「或者我嫁給某個闊佬。 要樹立什麼人生目標,那多半是幻想。 人生的真面目是看不見的,就因為人們老在它頭上踩來踩去。 除非是出現什麼意外……」 「我要成為您的意外,烏麗克。 」羅伯特說這話時一本正經,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順口說說而已。 可是他沒有看見烏麗克眼中的驚愕,他不知道自己的話很不理智,他是怎麼想就怎麼說,根本不考慮現實。 烏麗克-施佩琳這個名字,要是從字義上理解,那是不幸而言中了:施佩琳是一隻「家雀」。 她的童年沒有歡樂,青年時期老是受欺負。 她繼父對她不懷好意,喝醉了酒在家裡光著屁股走來走去。 她參加體操和游泳時,小夥子們總想摸她的胸脯。 她15歲時和班上同學去法國旅遊三天,結果被一個男同學破壞了貞操,這對她打擊太大,以致她很長時間拒絕同任何男人接觸。 她進芭蕾舞學校后,發現同事們把女人視為一種「中性人」。 後來她進了芭蕾舞團,發現女的同性戀者比男的追求者還多,當然也有一些男人經常在演出結束后等在戲院門口,用高級轎車和鑽石金錶來引誘她。 那時的烏麗克還是冷若冰霜,不為任何高級轎車所動。 可是當她離開芭蕾舞團,在一家酒吧跳起「表情舞蹈」以後,情況就變了。 她終於明白,她的身體也可以是一筆資本,可以是一棵任意利用的搖錢樹。 於是,烏麗克把她的道德觀鎖進了裝滿鈔票的錢箱,不過她還不是毫無區別地讓任何男人上她的床,而要經過仔細選擇,並且絕不跟某個人保持長期的關係。 她有取有舍,這純粹是交易,洗個澡就可以抹掉痕迹,只有一次她忘了自己所定的規矩,上當受騙了。 那是三年以前的事了。 她30歲時結識了一名來自瑞士伯爾尼的商人。 此人對她彬彬有禮,在一個周末帶她到伯爾尼去,讓她參觀了他的企業——一家信託和資產管理公司,位於一座古色古香的寫字樓里,辦公室里裝有七台電腦。 就在那個星期天,他倆在圖納湖畔度過了柔情繾綣的時光。 烏麗克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幸福,以為找到了一個她可以信賴的男人。 他們共同生活了四個月,烏麗克辭去了工作,結束了以往的生活,心甘情願地扮演情婦的角色。 那個名叫貝阿特的瑞士人把烏麗克捧在手裡,對她有求必應,從現實到夢境,從夢境到滿足,烏麗克終於覺得自己有了盼頭。 一個秋季的一天,貝阿特建議烏麗克把她的財產投到有利可圖的股票生意里去。 畢竟烏麗克積蓄了六萬馬克,這是她賣身賺來的錢,但他們已經不把它當回事兒了。 烏麗克高高興興地把錢交給了貝阿特,貝阿特果然給她拿來了股票,印得花花綠綠的,說保證有至少10%的股息,並把股票存進了銀行的保險箱。 兩個星期以後貝阿特失蹤了。 保險箱里的股票是一堆廢紙,因為根本就不存在那個股份公司。 伯爾尼的辦公室人去樓空,只有七台電腦是真的,為的是唬弄那些輕信的顧客,經過長時間的打聽,烏麗克得知貝阿特躲到塞內加爾去了,那是個安全的地方。 烏麗克的錢被騙得一乾二淨,她的夢想和前途全毀了。 她心裡充滿了恨,恨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恨這個欺騙了她的心靈的世界。 但同時她也下定決心,不再讓人欺騙,而是要自己來欺騙這個社會。 《聖經》里所說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成了她的信條。 從此以後她要按照這一信條做人,要報復所有的人,即使誤傷無辜也在所不惜。 她本人不也是無辜者嗎?不照樣被人毀了!她現在知道,生活就是不斷地搏鬥,只有比敵人更加無情的人才能成為勝者。 烏麗克又重操舊業,她的床就是她的店,她在床上認識了弗蘭茨-馮-格來欣先生。 他一見面就解釋,他不需要花錢買虛假的愛情,他是在一位朋友的推薦下慕名而來的。 烏麗克說,她不想聽這一套,問他有什麼要求,要多長時間,並說好不許有變態行為。 馮-格來欣先生看來相當滿意,因為過了兩天他就打電話給烏麗克,請她去一趟托斯卡納酒吧。 對烏麗克來說,這不是一個陌生地點。 上酒吧屬於她的「業務範圍」,在街頭拉客才丟人。 她認為,街頭拉客是道德淪喪的最低點,是徹底拋棄自己的人格。 所以她總是上酒吧,跟人聊天,先要扭扭怩怩一番,然後才把「財神爺」帶到家裡。 她要讓男人有一種佔有者的勝利感,這樣會得到經濟上的利益:佔有者願意為勝利而投入更多的錢。 對一個聰明的女人來說,男人的虛榮心就是一個金庫。 在托斯卡納酒吧,烏麗克首先遇到的是看門人博羅。 他一聽是找馮-格來欣,問都不問就把門開了。 薩爾瓦多在酒吧里迎接她,顯然是等待多時了。 他帶她走進酒吧背後的一間大辦公室,馮-格來欣先生從寫字檯後面站起來,薩爾瓦多馬上就退下了。 馮-格來欣說:「很高興,您接受了我的邀請。 我昨天就在等您了。 」雖然他倆兩天以前還睡過覺,他仍稱她「您」。 這種稱呼造成了隔閡,使烏麗克感到奇怪,兩天以前,馮-格來欣和她共同度過了兩小時,走時給了她1,000馬克,這會兒怎麼裝得像初次見面似的。 「我需要時間考慮。 」烏麗克用眼光掃了一下房間,沒有長沙發,只有皮椅,書架,柜子和寫字檯。 「您喜歡在哪兒,在椅子上,還是在寫字檯上?」 「別說傻話了!」他有點不快,又有點命令式地說:「我請您來是……」 「請我來?」她重複一遍,好像這是個陌生的字眼。 「是的,我請您來!」馮-格來欣走回寫字檯坐下,也沒有請烏麗克坐。 烏麗克找了一把皮椅坐下,疊起她那雙長長的腿,露出裙子裡面的小褲衩。 但看來這對馮-格來欣不起作用,他看她的眼睛,而不是看她的雙腿。 「我有些想法。 」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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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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