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又不去了呢?」 「我看見房門下面有光;我還聽到了腳步聲,我吹掉蠟燭來不及回床,起居室那扇門就打開了,我看見了——你。 」 「跟平時一樣打扮?」 「不,穿著睡衣——手裡拿著一支蠟燭。 」 「你看得見我的臉嗎?」 「看得見。 清清楚楚的。 你手裡那支蠟燭把你臉照亮了。 」 「我的眼睛開著嗎?你看見我眼睛里有什麼奇怪的神色嗎?有沒有一種茫茫然的發愣樣子?」 「你的眼睛雪亮,比往常還要亮。 你朝房裡四下看看,彷彿怕被人看見似的。 」 「你看見我走路的樣子嗎?」 「你象平時一樣走法。 你走到房間當中,站住腳,四下看看。 」 「你看見了我,你怎麼樣呢?」 「我動不了。 我嚇呆了。 我開不了口。 我連動也動不了,沒法去關門。 」 「你站在那兒,我看得見嗎?」 「照說你應該看得見。 但你壓根就沒向我看,你一直走到牆角印度古玩櫥那兒。 你把蠟燭擱在櫥頂上,把抽屜一格格打開,又一格格關上。 等到找著那格放鑽石的抽屜,你就伸手進去,拿出鑽石。 我看見那顆寶石在你大拇指和另外幾個手指頭中間閃閃發亮。 」 「接下來怎麼樣?我有沒有馬上離開房間。 」 「沒。 你一動不動站著,模樣好象在想心思,後來你突然清醒過來,一直走出了房。 」 「我關上門沒有?」 「沒,你匆匆走了出去,沒把門關上,等到看不見你蠟燭的光,聽不見腳步聲,我就一個人留在暗裡。 」 「從那時候一直到全家都知道鑽石丟失那段時間裡——沒出什麼事吧?」 「沒出什麼事。 我壓根就沒回床。 到早上,管家女兒照老時間進來以前,沒出什麼事。 」 我放下她的手,站起身。 夢遊這種想法和喝醉這種念頭,都證明一無是處,明擺著的是偷竊這個可怕的事實。 如今我萬念俱灰了。 「怎麼樣?」她說,「你問過了,我也答過了。 現在你還有什麼說的?」 聽她這種口氣,我處境難堪,一籌莫展,竟失去自製。 「如果你從前好好的親口說破——」我開腔說。 她氣沖沖的大叫一聲,「噢!天底下還有這種人嗎?我不顧心碎饒了你,你現在反咬一口說我應該親口說破。 我情願丟掉五十顆鑽石,也不願看你象現在這樣欺騙我!」 見她這樣待我,真心痛如絞。 她等了一會兒,才鎮定下來。 「我應該好好的親口說破,」她學著我的話說。 「回頭你就明白我對你是否公道。 我沒驚動全家人,也沒把這事告訴大家,我想了又想——結果就寫了封信給你。 」 「我根本沒收到過信。 」 「我知道你根本沒收到過信。 等一下你就知道什麼原因了。 信上說——我知道你欠著債,我母親和我都知道你要用錢,我向你提議——借一大筆錢給你,要是需要的話,我親自把那顆鑽石抵押出去,」她大聲叫著說,臉上又泛了紅。 「我寫給你的就是這幾句話。 我打算讓起居室的房門開一個早上,房裡空著,我還一心指望你會趁這機會,把鑽石偷偷放回抽屜里呢。 」 我正想開口。 「我知道你要說你根本沒收到過我的信。 」她馬上又接著說。 「我可以告訴你什麼原因。 我把信撕了。 」 「什麼緣故?」我問。 「這緣故再講得通也沒有了。 這個主意剛打定,我竟聽到了什麼?我聽到你——要請警察來,你最起勁;你帶著頭;你找寶石那份勁兒比誰都足!眼看你這副可怕的假惺惺面目,我就把信撕了。 我逼不得已同你說話,難道你忘了我說的話嗎?」 她的話我句句記得。 當時我看見她這麼激動,心裡又驚訝又苦惱。 但我一點也不知道,她在陽台上跟我說知那話時心裡到底是怎麼個打算。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話。 我一次次的給你機會坦白,你竟然假裝吃驚,臉上裝作毫不知情——你是天底下最下流的混蛋!」 要是再待一會兒,我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麼話。 我就走過她身邊打開了門,「讓我走吧,雷茜兒!」我說。 她拖我回來的時候,發狂似地越來越火。 「你幹嗎到這兒來?你怕我揭穿你的秘密,我不會揭穿!我比你壞得多。 我心裡沒法忘了你,就連事也忘不了!」她突然放了我,瘋也似的使勁扭著雙手。 」啊,天吶!我瞧不起他,但我更瞧不起自己! 我情不自禁的熱淚盈眶——我再也忍不住了,「你總會知道你冤枉了我,」我說。 「要不然你就永遠也看不見我了!」 說完我就離開了她。 她霍的站起身——我的好人兒呀!——跟在我後面,說了臨別最後一句好心話。 「弗蘭克林!」她說,「我原諒你!哦,弗蘭克林!我們再也見不了面啦,說你原諒我呀!」 十四 罪犯——十二滴鴉片 第2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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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寶石》
第2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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