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沃爾塔先生……」 「在。 」我們中一個人應道,他是個義大利人,長著一臉漂亮的黑鬍鬚,把臉都遮沒了。 內莉小姐哈哈笑了起來。 「這位先生可不是一頭金髮。 」 「那麼,」我又說,「我們只好斷定,名單最後一個是罪犯了。 」 「就是說……」 「是說羅澤納先生。 誰認識羅澤納先生?」 沒有人答話。 於是內莉小姐招呼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夥子——他常與內莉小姐在一起,讓我擔心——對他說: 「怎麼,羅澤納先生,您不回答?」 大家向他望過去。 他生著一頭金髮。 我承認,我覺得心往下一沉。 一種窘迫的沉默壓抑著我們的心情。 我看出來,其他人也都緊張得透不過氣來。 不過話說回來,說他是亞森-羅平,也太荒謬了。 因為他的樣子沒有半點可疑之處。 「我為什麼不回答?」他說,「是因為考慮到我的名字,我獨自旅行的身分以及我頭髮的顏色,我就先作了類似的調查,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因此我贊同把我抓起來。 」 他說這些話時樣子有點怪。 那兩片薄嘴唇活像兩條橫線,此時更薄了,毫無血色。 眼睛布滿了血絲。 當然,他是開玩笑。 可是他的面容和他的神態給我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內莉小姐天真地問道: 「不過,您沒有傷疤吧?」 「確實少了個傷疤。 」他說。 他霍地一下捲起袖子,露出胳臂。 我腦海中立即閃過一個念頭,我和內莉小姐交換了一下眼色:他伸出的是左臂!我正要指出這一點時,一樁意外事件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 內莉小姐的朋友——傑蘭女士跑過來了。 她一副驚恐不安的樣子。 大家趕緊圍上去。 她費了很大勁才斷斷續續地說: 「我的首飾,我的珍珠!……全被偷了!……」 我們後來才知道,她的首飾並沒有全被偷走;更奇怪的是,盜賊是有選擇地偷的! 盜賊毀壞了鑽石戒指、紅寶石耳墜、項鏈和手鐲,把上面的寶石偷走,偷走的寶石不是最大的,而是最精美最貴重的,也就是說,是最有價值又最不佔地方的寶石。 托子就扔在那兒,扔在桌子上。 我去看了,我們大家都去看了。 這些被摳掉寶石的空托子猶如被扯掉絢麗花瓣后的花蒂。 盜賊大概是趁傑蘭女士飲茶的時候作的案,而且是在大白天,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里撬開艙門,找到有意藏在帽盒底部的小袋,打開並摳走寶石。 大家知道了這樁失竊事件后,眾口一辭,都認為是亞森-羅平乾的。 確實,這正是他的作案方式;複雜、神秘,出乎意料……然而卻合乎邏輯。 因為全部首飾佔地方,不好收藏,而這些珍珠、祖母綠、藍寶石之類的珠寶,可以分開收藏,麻煩就會小得多。 晚餐時,在羅澤納兩邊的座位空著,沒人去坐。 晚上,人們獲知船長把他叫去了。 大家都相信他會被捕,人人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當天晚上,大家打牌、跳舞。 內莉小姐尤其顯得高興,像是告訴我:羅澤納的殷勤,開始時讓她喜歡,現在早被她忘了。 她的風韻終於征服了我,將近午夜時分,借著皎潔的月光,我激動地向她表示了忠誠。 她沒有顯出不高興的樣子。 但是次日,當大家得知羅澤納因證據不足而獲釋時,都大吃一驚。 他是波爾多一個大批發商的兒子,出示的各種證件都符合規定。 再說他兩條手臂上沒有任何傷疤。 「證件!出生證!」懷疑羅澤納的人都大聲嚷道,「您想要什麼,亞森-羅平就拿得出什麼!至於傷疤嘛,要麼他沒受過傷一要麼他抹掉了!」 有人提出異議:失竊之時,羅澤納正在甲板上散步。 這是有人作證的。 於是那些人又反駁說: 「像亞森-羅平這號大盜,還用得著親自動手去偷?」 不過,除了種種奇怪之處之外,有一點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人不生疑的。 除了羅澤納,有誰是單獨旅行,是金髮,姓名的第一個字母是R呢?如果不是羅澤納,電報指的又是誰呢? 午餐前幾分鐘,當羅澤納厚著臉皮向我們這群人走來時,內莉小姐和傑蘭女士起身離開了。 她們確實感到害怕。 一小時以後,一張便條在船員、水手、各等艙的旅客中傳閱:路易-羅澤納先生懸賞一萬法郎,獎勵查出亞森-羅平或持有失竊寶石的人。 「要是沒人幫我同這個盜賊作鬥爭,」羅澤納向船長宣布,「那我就親自動手。 」 羅澤納斗亞森-羅平,或者,按照傳言,不如說是亞森-羅平斗亞森-羅平,這場鬥爭准有趣! 這場鬥爭持續了兩天。 我們看到羅澤納左邊走走,右邊看看,到船上的僕人中詢問,打聽。 夜間,有人看見他在甲板上轉悠。 船長這方面也積極動作。 「普羅旺斯」號上上下下,各個角落都搜了個遍。 每個艙房毫無例外,都被仔細搜查,理由很堂皇:失物不會藏在罪犯的艙房裡,而是可能藏在任何別的地方。 「總會發現什麼,不是嗎?」內莉小姐問我,「不管他使什麼魔法,總不能使鑽石和珍珠變得無形無影。 」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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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勒布朗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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