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克只是笑著搖頭,並不回答。 過了一會兒,就扯到其他話題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普克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普克便起身告辭。 米朵絲毫沒有睡意,很想就這樣和普克一起聊下去,可她什麼也沒說,就送普克出了門。 第五章 1 普克上班以後,向處里領導談了一下王敏一案的新思路。 果然不出他所料,處里對此事並不抱積極態度,但也不便直接反對。 只說最近事情太多,王敏案影響不大,偵破難度卻不小,放太多精力不值得。 再說要對機關公務員展開調查,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普克堅持,一定要盡量縮小範圍和影響,而且資料管理網路化的工作同時還要做著。 普克對處領導的要求一一表示接受,之後他去找了彭大勇。 自普克出差培訓起,他一直沒見過彭大勇的面,這次想問問王敏案件後來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 彭大勇告訴普克,DNA檢查結果表明,浴室下水道取出的毛髮里,除了有王敏的、趙剛的和丁丁的之外,另有兩種不知是什麼人的,由於沒有嫌疑目標,根本就無法查驗。 其他都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王敏的前夫趙剛出差回來后,彭大勇曾找他問過情況。 趙剛說了一件小事。 王敏兒子丁丁以前有王敏那兒的鑰匙,後來王敏突然要走了,丁丁回家后告訴了趙剛。 趙剛心裡猜疑王敏並不是因為自己鑰匙丟了才向丁丁要走鑰匙的,很可能是有些新情況,怕丁丁碰上不合適。 趙剛想,現在王敏的事犯不上他多嘴,何況他本身就知道王敏的性格(趙剛並不願意在王敏死後說她的壞話),所以他一直都沒問。 只是在他出差前一天,考慮到兒子丁丁無人照顧,他便打了個電話給王敏,問是否能讓兒子在王敏那兒住到他回來。 可王敏卻找借口拒絕了,說要丁丁住到外公、外婆家。 丁丁表示他一個人能管好自己,堅持要住在趙剛家,王敏就跟趙剛說,她每天晚上都會把丁丁安頓好。 後來趙剛就隨意地問了王敏一句,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王敏先說是有一個。 趙剛便問是哪兒的,王敏又急忙說,也不算是男朋友,趙剛就沒再多問。 雖然浴室下水道里的毛髮中有趙剛的,但趙剛與王敏離婚前,也是住這套房子,當然會使用浴室。 而找到的這批毛髮,可以是幾年來逐漸積存起來的。 彭大勇查過趙剛的活動日程,證實趙剛是可以排除嫌疑的。 從趙剛的反應來看,對於王敏的被害,說不上有多悲痛,但多少還是看出來有些不舒服,畢竟他們在一起生活過那麼多年,離婚也不代表一定有著刻骨的仇恨。 不過,趙剛表示,他對王敏的被殺很困惑。 王敏以前紅的時候,存下不少錢,但這次趙剛作為丁丁的監護人幫著處理王敏的遺產時,發現這筆錢基本上沒怎麼動過。 所以她被殺不太可能是經濟上的原因。 如果是情殺,理由也不充分,王敏現在是單身,完全有婚戀自由,而她在男女關係方面,又屬於較開放型的,不太可能因過分糾纏對方而被害,從現場情況看,沒有掙扎打鬥的痕迹,雖有過性行為,可王敏臉上又有笑容,也不太像是被人糾纏無法擺脫的樣子。 至於王敏的個性,趙剛評價說,只是比較開放,喜歡新鮮,刺激,虛榮心較強(他補充說,這並不稀奇,大部分女人虛榮心都很強),也沒有其他大的毛病。 不知道怎麼會出這種不幸的事。 彭大勇問:「這個案子你還打算接著查?」 普克點頭說:「這麼停下來,覺得不甘心。 老彭,你覺不覺得趙剛的疑問很有道理?我也反覆考慮過,覺得這個案子最大的問題就是,搞不清罪犯的作案動機。 你辦了這麼多年案,以前有沒有見過這種事兒?」 彭大勇想了一會兒,說:「如果是預謀殺人,一般都有作案動機。 這個案子,從現在的線索來看,應該說罪犯事先是有準備的,但的確是找不出作案的動機。 」 「對。 作案人先跟王敏電話聯繫過,發生性關係時使用了避孕套,從王敏的表情看不像是發生過衝突,現場沒留下一點痕迹,找不到有用的指紋、腳印,尋呼機拿走了,床上的毛髮連王敏的都找不到一根,顯然都收走了,連吃過的蘋果核都記得帶走,作案手段又那麼特殊。 基本可以判斷是有預謀的,就是找不到動機。 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樣的隱情。 」普克陷入半沉思狀態,像對彭大勇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彭大勇問:「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 「我去市政府看看。 張芳看到的那個背影,簡直成了這個案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碰碰運氣吧。 」 「我陪你去吧,我跟他們保衛處有點交道,容易配合點。 要不然,恐怕會把影響弄大,咱們頭兒跟你打過招呼了吧?說是要盡量縮小影響範圍。 」 「那太好了。 領導跟我談過了,我正發愁呢,個人資料里不會有身高、體重這些情況,又不可能一個一個去對著看,一來影響不好,二來萬一兇手在裡面,又會打草驚蛇。 」 「走吧,到那兒和他們保衛處商量一下,看有什麼好辦法。 」彭大勇說。 實際上,他完全可以撒手不管這件事,多年的從警生涯,也磨平了他的好奇心和對死者的惻隱之情。 可不知為什麼,看到眼前這個警界新手那副沉迷的模樣,他就像被一種什麼力量推動著一樣,不由自主地想參與其中。 2 這一次,普克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 到了市政府保衛處,彭大勇找到一個關係不錯的幹部,把情況一講,那人就說這好辦,正巧前不久機關搞過一次全面體檢,體檢表裡就有普克他們需要的項目,那些表格全部保留在機關門診部,他可以帶普克他們去查。 按照張芳提供的特徵,普克、彭大勇將條件相近的人員記錄下來。 共有九名男性大致符合,即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體重不是出格的胖或瘦。 這九人中,有三人年齡在五十至六十歲之間,兩人是剛大學畢業分配來的「小年輕」,根據案情看,這兩個年齡段的人作案可能性相對較小,普克他們首先對這五人做了排查調查,均可排除嫌疑。 剩下四人,分別是民政局幹部胡軍,三十四歲,身高一米七八;文化局文化科科長張建民,四十一歲,身高一米七八;人事局副局長陳志宇,四十二歲,身高一米七九;財政局財務科副科長高明,三十八歲,身高一米七八。 普克注意到這四個人中,有一個正是王敏所在科的科長張建民。 他還記得和王敏一個辦公室的同事老劉。 案發當天,普克和老劉談過話,從老劉的談話中看出,似乎有一些隱情老劉不願提及,當時老劉說,下面是有一些傳聞,但人命關天的事,沒有根據不能亂說。 普克出差之前又找過老劉一次,老劉乾脆說她已經把知道的事全說了,再沒有新情況。 普克想,科長張建民是老劉的頂頭上司,即使老劉真知道有關他的傳聞,又怎麼肯輕易得罪上司?張建民的身材與嫌疑人身材相近,又是王敏的科長,也許只是與案情毫無關係的巧合,但也說不定會給案情的偵查帶來新的發展。 彭大勇還有其他工作,普克謝過他,請他先回去了。 他打算自己和這四個人一個個正面接觸。 普克知道從事刑偵工作從理論上不承認直覺,但此時此刻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應當抓住這根飄浮不定的稻草不放。 不過同時他也提醒自己,不能讓直覺佔了上風,造成先入為主的偏見。 普克準備按照這四人職位的不同,由低而高地進行接觸。 他知道,任何人被作為嫌疑對象與警方談話,都不會有愉快的感覺。 在同樣的嫌疑下,談話的難度應當與職位的高低成正比。 普克決定從民政局普通幹部胡軍開始。 談話是在一個小會議室進行的,因為胡軍和他人共用一個辦公室。 在電話里普克已對胡軍簡單說明了來意,胡軍先是不明白似的問王敏是誰,緊接著像是想起來了,但接下來的語氣便顯得有些戒備,可能旁邊有人,想了一下便說在會議室和普克談。 胡軍看上去和實際年齡差不多,看樣子像是經常鍛煉身體,顯得很壯健。 見到普克,有點不耐煩地問:「王敏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普克和顏悅色地說:「這只是一個泛泛的調查,我們會找很多人問問情況,沒有特別的針對性,謝謝你的配合。 」 胡軍說:「問吧。 」自己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來點上,問都沒有問普克一句。 普克問:「剛才打電話,好像你是認識王敏的,對嗎?」 胡軍噴了一口煙,表情有些不屑地說:「說不上認識,知道而已。 那個女人,知道她的多了。 我沒和她打過交道,她被殺的事,也是聽同事說晚報上登了才看到的。 」 普克問:「對不起,你說知道她的人多了,是不是有所指?」 胡軍皺著眉頭說:「都是些傳聞而已,現在她人已死了,你去問誰,誰能把那些事拿來亂說?誰敢對那些話負責任?機關工作的人,這點數還是有的。 不過你想想,她能調到這個單位,一來又分到一套房子,沒點能耐還行?聽說在科里混得也不錯。 」最後這句話,說的很慢,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 普克注意著胡軍的表情,繼續問:「我知道可能有點困難,不過,還是請你回憶一下,7月11日中午11點半至兩點之間,你在什麼地方?」 胡軍眉頭一挑,有點惱怒,但壓住了。 他大口大口地抽煙,想了一會兒說:「那天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中午在食堂吃過飯,我們辦公室幾個人就在這個會議室打牌,跟平常一樣。 我可以提供姓名,你再去查好了。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對我產生不好的影響,你們要負責任。 」 普克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記下了胡軍說的幾個名字,然後就結束了談話。 過後他小範圍地驗證了胡軍的話,證實他說的是實情。 和高明的談話是在財政局一個小會議室進行的。 高明一進來,普克就知道基本上可以將他排除嫌疑了。 高明的身材很特別,上身出奇的瘦長,渾圓的腰,雙腿短粗,類似金字塔的形狀。 普克和他簡單地談了幾句,就將他排除在外了。 文化局是王敏的工作單位,普克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她以前辦公室。 他事先只給老劉打了個電話,知道科長張建民正在辦公室,就直接來了。 科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普克輕輕敲了敲,裡面的人說「請進」,他便推門進去。 普克客氣地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才問坐在辦公桌前盯著他看的中年人:「請問是張建民張科長嗎?」 「噢,你好!你好!我是張建民。 」普克注意到,在最初的一瞬間,張建民的表情變化很快,先是有點慌亂,緊接著變得熱情,但馬上又稍稍收斂了一些,顯得較為矜持。 他站起身和普克伸過去的手握了握,又請普克坐下。 第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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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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