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大衣和提包,走到沙發旁邊,在我身邊轉來轉去。 「你到哪兒去了?」我問她。 「在醫院。 」 「當然。 」我喝了一大口酒,「我這一天可夠難受的。 」 「我都知道了,邁克爾。 」 「你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 」 「那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在醫院呀。 」 「我們這九個人當了六個小時的人質,八個人的家人都去了,因為他們關心自己的親人,我們算幸運,逃了出來,是秘書開車把我送回來的。 」 「可我離不開呀。 」 「你當然離不開,你根本不關心我。 」 她搬過一把椅子放在沙發旁邊,我們互相看著對方。 「他們讓我呆在醫院,」她開始解釋,語調冷冰冰的,「我們知道人質的問題,只要有這種情況發生就可能有人傷亡。 在這種事發生時,他們都會通知醫院,要每個人都進入待命狀態。 」 我又深深地飲了一口酒,想找一些更刺激的話來說。 「我就是到你的辦公室也幫不了什麼忙,」她繼續說道,「我一直在醫院等候。 」 「你打電話了嗎?」 「我想打的,可電話總是佔線。 後來一個警察來了電話,他又把電話掛斷了。 」 「那麼兩個多小時以前你在哪兒?」 「在手術室,一個小孩被汽車撞了,手術時他死了。 」 「真是不幸。 」我說。 我總也搞不懂醫生是如何能夠面對這麼多的死亡和痛苦的,那位先生是我一生中所見到的第二具死屍。 「我也認為太不幸了。 」她說,她一邊說著一面去廚房裡取了一杯酒,我們就在這昏暗之中相對而坐,呆了好一會兒。 因為我們平時交談很少,所以談起活來並不容易。 「你想把今天的事說說嗎?」她問道。 「不,現在不。 」我真的不想說。 酒和我吃的藥片混和在一起,我喘氣有些粗。 我又想起那位先生,他是多麼鎮定和平靜,就是在揮舞著手槍,腰上纏著炸藥時也是如此,他在長期的沉默之中也無動於衷。 我現在也需要沉默。 明天我會談的—— 豆豆書庫收集整理 第04章 藥力的作用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晨四點鐘,我醒來時嗅到那位先生腦漿的刺鼻的氣味。 我在黑暗之中有好一陣子感到狂躁不安,我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眼睛,用手不斷拍打著沙發,這時我聽到有動靜,克萊爾就睡在我身邊的椅子上。 「還好嗎?」她碰了碰我的肩膀,柔聲地說,「就當是場噩夢。 」 「遞給我一杯水好嗎?」我說,她去了廚房。 我們談了一個小時。 我把我記住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她靠近我坐著,給我揉膝蓋,手裡還端著水杯,關注地聽著,在過去五年中我們交談得太少了。 她在七點鐘時要去查房,所以我們一起燒早飯,早餐的內容是華夫餅和鹹肉。 我們就在廚房的櫃檯上用餐,前面有一台小電視機。 六點的早間新聞一開始就是人質的內容,人質危機時樓里有幾聲槍響,樓外圍了許多人,當危機結束時,我們這些人質中有幾個匆忙離開了。 至少有一架直升機是這個新聞電視台的,它的攝像機緊緊地瞄準我們的窗子,當那位先生向窗外窺視時,可以看到他,但時間很短,僅僅幾秒鐘。 他的名字叫德文-哈迪,四十五歲,越戰老兵,有過前科,但不嚴重。 在新聞之後放了他的面部照片,那是一次因搶劫遭逮捕時留下的檔案材料,但看起來並不太像那位先生,沒有鬍鬚,沒戴眼鏡,看起來也更年輕一些,新聞報道說他是無家可歸的,而且吸毒。 但這次犯罪的動機尚不明確。 也沒有家人出現。 對於這條新聞沒有外界評論,這一報道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接下來的是天氣預報,報告說下午晚些時候可能有大雪。 那是二月十二日,在這以前已下過一場大雪了。 克萊爾開車送我去上班,當時才六點四十分,當我發現我的汽車旁邊已停了幾輛其他進口車時,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停車場從沒有空閑過,我們有些人就睡在辦公室里。 我答應她在上午晚些時候打電話給她,這樣午飯我們就在醫院裡吃。 她告訴我要悠著點,起碼在這一兩天要注意一些。 我該做些什麼呢?躺在沙發吃藥片嗎?最理想的是休息一天,然後再全力以赴地投入工作。 我向大廳里的兩個十分警覺的保安人員道了早安,四部電梯中有三部開著門在等候上班的人們,我挑選了一下,還是走進昨天早晨與那位先生邂逅的那部電梯,當時的情景又慢慢地浮現腦海。 立刻有一百個問題交織在一起:他為什麼選擇了我們這座樓?選擇了我們公司?在進入大廳之前的一段時間他在哪兒來著?通常在前面巡視的保安人員當時到哪兒去了?每天這裡都有幾百名律師進進出出,為什麼選中了我?為什麼選中了六樓? 第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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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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