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川代替保科去了病房。 她覺得,安慰患者同樣是自己的義務範圍,也是自己的職責。 男人面色蒼白,滿臉是汗。 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一眼便可看出,他憋不住了。 「你緊靠著試一試,是能行的。 」 湯川遞過去的尿瓶,被男人粗暴地推開了。 「能撒出來,我還求你幹什麼?!趕緊讓我出去!」男人叫著,「求求你,讓我出去。 」 「如果你這樣任性的話,」湯川的嗓門不自主地高了起來,「我只好拿管子來導尿了。 」 若是在平日,湯川是不會用這種口氣說這種話的,因為有刑警在等她,她很著急。 「看我的吧!」男人的聲音變了,「你們這些東西,除了打針,沒別的本事!」 男人自己扯掉了管子,拔下靜脈注射針,下了床,徑自走出病房,進了廁所。 「那你就出院吧!」 她對著男人的背後喊了一聲。 「啊,好,這就出。 」 一邊心情舒暢地方便著,男人回答了一聲。 湯川猛地覺察到,冬村就站在樓道里。 自己的臉上掠了一絲什麼。 她把事情交給同事來處理,和冬村出了醫院,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你都聽到了?」 「是的。 」冬村點了點頭,「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中斷?」 「因為那是規矩?」 湯川更加深了對冬村刑警的印象:言語恭敬,內心冷摸。 她突然想起了井上醫師,——感覺上太相似了。 「規矩?這規矩是不是為了省事才制訂的呢?」 「不僅僅因為這個,一旦中斷,就有可能被細菌感染……」 湯川心裡明白,自己沒有充分的理由去反駁冬村刑警。 難道僅僅因為他是毫不客氣地對私事刨根問底的刑警?她知道,這是不得已的事情。 要不,就是剛才不自覺地對患者的斥責被他聽到了?那確實是不該說的話,那樣的話脫口而出,污染了醫院這種特殊的環境。 她開始感到後悔了。 大量的滴注確實很折騰人,護士可以輕易地遞上一個尿瓶,但對第一次住院的男人來說,卻是一件令人發窘的事,常常有人滿頭大汗卻不能完事的。 只有用管子導尿,才能撒出來。 但是,這樣又會傷害男人特有的自豪感。 對男人來說,這是不能讓步的事。 在這種心境之下,即使憋得渾身發抖,也不能撒到尿瓶里去。 因此,有的男人說,如果不讓出院,即使死了也心甘,在他們的眼中,小便同死處於同一個概念。 湯川也想,應該讓他們去。 雖說有可能被細菌感染,但是,只要注意,是不用擔心出什麼問題的。 不過,不讓去是規矩。 這種規矩是醫院從自己的考慮制訂的,根本沒有考慮患者的人格。 從來,醫院都被當作無視患者人格的地方。 而自己卻又橫眉豎眼地拿人出氣,雖說沒有辦法,但也總不能那樣做。 看一下自己,她心裡感到很不是味道。 她不禁為自己失去女性的溫柔而深感不安起來。 加大輸液量,在液體中加入營養劑和止痛劑一類的藥物。 這種處方,是否必要,令人懷疑。 那些不論如何都需要的患者暫且不論,為了檢查,需要抽血,血液減少就要進行痛苦的輸液。 不能出去方便,汗流滿面地哀求也被置之不理。 這種做法到底會產生什麼效果?——是不會有任何效果的。 「醫院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我覺得刑警所反而更好一些。 」冬村苦笑著說。 「要是我,也會象那個患者那樣做的。 一想到這個,真不想得病。 」 「還有呢!」用勺子搖動著杯中的咖啡,湯川的情緒漸漸好了起來,「我是說大的。 」 「大的?什麼意思?」 「按照規則,大便也是不許出去的,可臭了,同一病房的病人都很反感,不得不中止滴注。 萬一腹瀉,那就更絕了。 」 說著說著,她笑了起來。 「這就放心了。 」 「真討厭!說這種風涼話!」湯川笑出了聲,又猛地止住了。 「我想聽聽你要跟我說的……」 「你和井上醫師的關係。 」 冬村也恢復了原來的表情。 「有肉體關係。 前後大約半年。 」 「為什麼你沒說!」 「這總不能算是可以引以為自豪的事兒。 而且,這種事情,自己也沒有非說出不可的義務,不是嗎?」 「當然。 」冬村盯著咖啡杯,過了片刻。 「井上在醫務室姦汙有夫之婦,這個你知道嗎?」 「知道。 」 第2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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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牽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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