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右川大叫。 「不,是混蛋!蠢貨!」 「那個研究所,為什麼要培養鼠疫菌之類的細菌呢?」 沖田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大概是作戰略的一個環節吧。 公元前三百年,有一個叫阿里克山大的國王,在包圍敵國的時候,他就下令把因鼠疫死亡的士兵的衣服投進敵人的井裡,結果不戰而勝。 此理好象古今未變。 」 「……」 「據說阿達姆遜開始對這樣的細菌武器研究持有疑議,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是非人類的研究。 他的惱怒加劇了,他的神經更加脆弱。 於是對於這次鼠群騷擾……」 「那個阿達姆遜。 」片倉插話說,「他的蹤跡,知道追蹤到什麼地方了嗎?」 「五天前的大清早,他拿著一個旅行用手提包離開了橫田基地。 我們就知道這些。 恐怕可以想象,他那手提包里就是鼠蚤。 要是民間飛機,可以撿疫。 但他要是乘美國軍用飛機,那就怎麼也沒有辦法了。 這是現實。 可以說我們現在的檢疫盲點(空白點)就是美軍。 那另當別論,總之,我們確信阿達姆遜的蹤跡就在這附近,所以我們來到這裡。 因為事關重大,不得不慎重對待。 如果查明是阿達姆遜投放的鼠疫菌,將期望政府下巨大決心對沒交涉,很有可能關係到《日美安全條約》的廢止。 因此,必須取得確鑿的證據……」 「恐怕白費勁吧。 」右川推託對方說道,「那個瘋子八成讓老鼠給吃了。 假如不是那樣,要搜索其蹤跡也是不可能的。 現在是鼠群逼近眼看就要衝進來的時候,要找個目擊者之類的那是不可能的。 請你們立刻坐上飛機撤回吧,不然的話,要染上鼠疫的。 」 右川開始翻上衣口袋,沖田把香煙遞過去。 右川幾乎不買煙,可卻有一個到處翻煙的習慣。 「我們將留在這裡。 我們接受了命令,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找到阿達姆遜的蹤跡。 」志麻回答說,「我帶來了警察廳給縣警本部長的全面協助指令書。 不過,現在首先要跟鼠群決鬥吧。 」 志麻是個身材修長,使人感到精捍的人。 「正是。 」右川站起來,說,「只能期望鼠疫蚤不在鼠群中擴散。 如果擴散的話,這裡會有三分之二的人死掉,或者也許是全部死絕。 政府停止了列車運行,封鎖了公路。 這是存心讓我們和鼠群拚命。 現在,在這個世界上無法想象的悲慘的戰爭就要開始了,不是么。 人死在哪裡還不是一碼事。 」 右川走出房間。 他好象是下了決心,恢復了飄飄然的舉止。 然而在沖田看來,那是很沉重的行動。 大約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裡,對策本部內象開了鍋一樣喧鬧。 警察和自衛隊的無線電話不住聲地呼叫聯絡。 二十幾台電話響成一鍋粥。 以正面甲府市為中心的大示意圖,現在塗滿了白色,越到那紅色的邊緣血色越濃。 旁邊的桌子上有軍棋,在那上面用棋子表示自衛隊的位置,隨時隨地按照鼠群的情報發出移動指令,修正棋子的分佈。 首腦們一回到座位上,女職員就開始宣讀情況報告。 沖田離開了本部。 下午四點十五分……黑暗開始包圍甲府,路燈灑下寒森森的光。 沖田驅車奔國立甲府醫院。 不知道是幾群老鼠象流水一樣漫過公路。 沖田沒停車,一直輾壓過去。 在鼠肉和鼠油使輪胎打滑的同時,好歹能繼續前進。 沖田身上有刺癢的感覺,也可以說是螞蟻爬在身上的感覺吧。 他覺得帶鼠疫菌的跳蚤正在自己身上跳,引起了皮膚反應。 如果難逃一死,那麼還有知道死在哪裡的堅強的神經。 在以甲府為中心的廣大地域,鼠疫菌正在擴散。 要想逃避臉呼吸也能感染的細菌,那是不可能的。 突然,沖田想起那個瘋狂的叫D·阿達姆遜醫師。 他眼前出現了阿達姆遜的身影,那人拿著封入鼠蚤和氧氣的密封容器,從那容器里放出鼠蚤,在逼近的鼠群當中搖動著。 這個身影恰恰是人類文明末日的瘋狂化身。 鼠類歡響了自身滅亡之笛,人類也是如此。 阿達姆遜的身影正象徵著這一點。 沖田想到,生命原來是這樣脆弱嗎。 由於交通發達,從地球的這一端到那一端只用一點點時間就夠了,這就關係到了使人類滅亡的問題。 哪怕是大地盡頭的細菌,極簡單地就會蔓延到文明國度。 科學的發達,把人類的生命關進了薄薄的玻璃箱內。 這個作工精細的玻璃箱極脆弱,只要用手指一碰就破碎。 生命就落進這樣的玻璃箱里。 十有八九,阿達姆遜成了老鼠的口中食。 要找到沒有肉的骨頭,東京來的人必須再骨頭來證明阿達姆遜。 也許,那傢伙倒斃於他自己所帶的鼠疫上了。 沖田在半跑趕回宿舍,但沒有廣美的影子。 國立甲府醫院大門緊閉,裡面有五個荷槍的自衛隊員。 「讓開!我是本部人員。 」 沖田猛烈地砸門。 「這裡被隔離了。 請你回去!」 自衛隊員把門打開一條縫怒吼道。 「我妻子在裡面,正在作護士的幫手。 請你幫我喊來,急事。 」 「回去!」五個人都是年青的自衛隊員。 他們由於鼠疫的恐怖,一個個臉色鐵青,說,「上面有嚴格命令,任何人不得通過!」 「求求您,啊,把我妻子喊來。 」 沖田苦苦哀求。 「回去!你想患鼠疫么!」 年青的自衛隊員面部抽搐著喊道。 那種抽搐告訴對方,懇求也是枉然。 自衛隊員正把手指勾在槍的扳機上。 沖田返回吉普車。 他開動汽車一邊走一邊抬頭看醫院。 那是六層樓的現代化建築。 所有的窗口都燈火通明。 沖田看在那燈光的下面潛伏著死的恐怖。 雖然不知道鼠疫疫苗到了沒有,但沖田認為廣美確實感染鼠疫了。 眨眼間的邂逅也許竟成了永別。 這種離別的毫無情理使沖田的心涼了-腳田把不知要向哪裡發泄的憤怒集中到吉普車上,集中演的速度涼了。 五 沖田輾殺了多少只老鼠。 吉普車因打滑兩三次撞到電線杆和人家的牆上,沒有人出來追究。 大街是荒涼的大街,只有老鼠以唯我獨尊的氣勢橫衝直撞。 沖田已經不覺得老鼠可怕了。 悲憤令他心碎,他狂暴地駕車飛奔。 第5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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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瘋狂》
第5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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