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您看嗎?」 「行啊,去看看。 」 「這個電影我百看不厭。 ——一看到那張臉,就想起我以前崇拜的萊奧·埃斯賓諾沙了。 」 「又是個怪名字。 」 「他是最輕量級世界錦標賽的菲律賓拳擊手,也是黑人,沒有麥羅長得帥,但是感覺很像。 打飛眼時尤其像極了。 現在他不如以前了。 」 「我只看過一次拳擊。 」 這時老伴和佐佐木來通知我該上活動床了,颯子趁勢更誇張地說起來。 「他是塞班島上的黑人,左拳非常有力。 他伸出右臂,擊倒對方后,馬上縮回胳膊,簡直神了。 一伸一縮好看極了。 進攻時他總愛嘴裡發出『噓噓』聲。 對方擊打過來時,一般人都是或左或右地躲閃,他只是上身向後一仰,身體柔軟得出奇。 」 「哈哈,原來你喜歡春久,是因為他的皮膚跟黑人一樣黑呀。 」 「春久的胸毛很濃,黑人胸毛很少,所以出汗時全身亮光光的,扭力無窮。 我一定要拉您去看一次拳擊不可。 」 「拳擊手很少有美男子吧?」 「鼻子經常被打癟的。 」 「和摔跤相比呢廣 「摔跤主要是觀賞性的。 別看打得星青臉腫的,並沒認真打。 」 「拳擊也要流血呀。 」 「是的,不過不像摔跤那麼故意做給人看的,所以不那麼血淋淋的。 一般都是打在對方的臉上,有時眼角被打破了。 」 「少夫人經常看這種比賽嗎?」 佐佐木插嘴道。 老伴一直獃獃地站著,隨時準備逃開的樣子。 「有很多女人去看呢。 」 「我肯定會嚇暈的。 」 「血讓人興奮,還使人愉快。 」 我突然感覺左手劇痛起來,同時感到極大的快感。 一看到颯子那惡婦般的臉,快感越來越強烈了。 17日。 昨晚孟蘭盆送靈火后不久,颯子就出門了。 她要乘夜行特快去京都看抵園會。 春久要去給慶祝活動攝影,昨天先去了。 攝製組住在京都飯店,颯子住在南禪寺,說是20日回來。 她和五於不睦,住的時間長不了。 「輕井澤什麼時候去?孩子們一來可就離不開了,早點去為好。 」老伴說,「20日人伏吧?」 「今年怎麼辦好呢?——像去年那樣呆長了也沒意思。 25目和颯子約好去后樂園看全日本輕量級拳擊錦標賽的。 」 「真不自量力,到那種地方去,小心別傷著。 」 23日。 寫日記是因為有興趣才寫的,並不是為了給誰看。 視力急劇減退,不能長時間看書,又沒有其他消遣的方法,為打發時間才寫起來的。 為了看得清楚,用毛筆把字寫得大大的。 不願被人看到而鎖進攜帶型保險柜里。 保險柜已經增加到五個了。 也曾想過是否把它們燒掉,轉念一想,留下來也未嘗不可,不時翻出日記看看,常常為自己變得如此健忘而驚訝不已。 一年前發生的事,就像剛發生的一樣,看得津津有味,絲毫不覺得疲倦。 去年趁著去輕並釋不在家住,請人把家裡的卧室、浴室、廁所都作了改建,無論我怎麼健忘,惟獨這件事記得一清二楚。 打開去年的日記本一看,有關這次裝修的記錄不夠詳細。 今天打算詳細寫寫這件事。 直到去年夏天之前,我們夫婦一直是在同一個和式房間里並排睡覺的,而去年在房間里鋪上了木板,擺上兩張床。 一張是我的床,另一張是佐佐木護士的。 老伴早就單獨去起居室睡覺了,自從有了床以後,便徹底分開睡了、我是早睡早起,老伴是夜貓子;我喜歡西式廁所,老伴非得和式廁所不可。 於是把挨著卧室右邊的,我們夫婦的廁所改造成我專用的坐便,並打通卧室與廁所的牆,可以不出房間就去廁所,方便多了。 卧室左邊是浴室,去年也進行了改造,從盥洗池到地面、牆面都鎮上了瓷磚,還新裝了淋浴設備。 這些都是按照颯子的設計施工的。 浴室與卧室之間也打通了,不同的是從裡面可以鎖上門。 順便寫上一點,廁所右邊是我的書房(廁所與書房之間也打通了),再往右邊是護士的房間。 護士只是夜間睡在我旁邊,白天一般呆在自己的房間里。 老伴則無論白天黑夜都在起居室里,幾乎整天看電視或聽收音機。 沒事很少來我的房間。 凈吉夫婦和經助一家的卧室、起居室在二樓,另外還有一間客房。 年輕夫婦的起居室裝飾得相當豪華。 由於樓梯是螺旋式的,我腿腳不便,極少上樓去。 改造后的浴室,也有不盡人意之處。 老伴說浴池必須是木製的,瓷磚浴池水容易涼,冬天更覺得冰涼。 可是,施工時按照颯子的吩咐,裝上了瓷磚。 果然是個失策。 ——因為瓷磚一濕,很容易滑倒,對老人來說太危險了。 老伴就曾摔了個四腳朝天。 有一次,我要從浴池裡站起來,去扶池子邊時,手總打滑,怎麼也起不來。 我的左手不好使,這種時候很不方便。 昨晚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佐佐木護士有小孩,每月要回親戚家去看一二次孩子。 傍晚走,第二天上午回來。 佐佐木不在的晚上,老伴睡在佐佐木的床上。 我10點睡覺,睡前人淚,浴后馬上睡覺。 老伴自從摔了一跤之後,就不幫我洗澡了,由颯子或女傭幫我洗。 她們都不如佐佐木洗得耐心、舒服。 颯子作好準備工作后,便站得遠遠的看著,不好好幫我洗,最多用海綿給我搓搓背。 洗完后,從背後給我擦身,再往我身上撒些嬰兒爽身粉,打開電風扇,但決不到我前面來。 不知是對我的恭敬還是厭惡。 最後給我穿上浴衣,送進卧室,便趕緊離開了。 似乎下面就是老伴的事,與她無關了。 我一直。 心裡盼望她能來陪睡。 老伴不喜歡睡在別人的床上,總是把佐佐木用的床單、被子統統換掉,然後皺著眉頭躺下。 老伴經常起夜,說我那個西式廁所有尿也尿不出來,每次都繞遠到和式廁所去,所以總說睡不好覺。 我暗暗期待有一天由颯子來替換她。 今天,偶然的機會使我的期待成真了。 下午6點時,佐佐木有事請假回去了。 吃完晚飯,老伴突然感覺不舒服,早早睡了。 自然而然入浴和陪睡都由颯子承擔了。 幫我洗澡時,她穿了件印有埃菲爾鐵塔圖案的套頭衫,下邊穿著到膝蓋的緊身褲,看上去十分健美、瀟洒。 我感覺她比以前搓洗得認真,脖子周圍、肩頭、胳膊,處處都感覺到她那輕柔的觸摸。 把我送進卧室后,對我說: 「我馬上就來。 您稍等一會兒,我洗個澡。 」 便又返回了浴室。 我一個人在卧室等了三十分鐘左右,等得有些心神不定,就躺下了。 這時,她從浴室出來了。 這回她穿了件粉紅色的睡袍,腳上穿著中國式樣的綉有牡丹花的拖鞋。 「讓您久等了。 」 這時走廊的門開了,女傭阿靜抱著個摺疊藤椅進來了。 「爺爺,還沒休息嗎?」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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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癲老人日記》
第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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