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和往常一樣和女招待開玩笑,逗她們,眼光卻謹慎地往裡面瞄。 和佐在上衣裡面穿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一身便裝打扮,十分瀟洒。 他還沒有看到周吉。 「我忘了。 」 他捏著身旁肥胖的女招待的寬裙子說。 「我忘了給老婆買禮物。 」 「真叫人羨慕,你們真美滿。 」 「如果美滿就不必送禮物了。 不拍馬屁進不了房間,這才得買禮物呀!我得趁蛋糕店沒打烊去一下。 你自己愛喝什麼就喝什麼吧。 」 說是去一下,卻花了20分鐘左右,他跑了七家西點麵包店去買冰淇淋留下乾冰,其餘的部分丟進水溝里,然後用早就預備好的鉗子打碎,裝入大衣的四個口袋裡。 最後,他才重買一個大蛋糕,拿回酒吧。 女招待忍著哈欠,無聊地等著。 「讓我等這麼久,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 「我怎麼會丟下你這麼可愛的人不管,回到老婆那裡去呢?哦?」 周吉揚起粗大的眉毛,假裝剛發現和佐的樣了。 這時有三個女招待圍著畫家,都是一流的美女,看得出來,她們並不是為了生意才討好和佐的。 這個福氣,是紅臉粗脖子的周吉所無法享受的。 「噢,這不是和佐先生嗎?真難得!」 周吉笑著走過去。 「從春天到現在,有八個月……不,九個月沒見了,真是難得。 」 「是,從玉川學院到現在……」 和佐假裝迷糊,分明是心裡有愧。 可是周吉沒有把內心的想法表現出來,他握著畫家白皙纖細的手,像電影里的外國人一樣,誇張地搖動著。 畫家做出終於想起來的表情: 「真是好久不見了。 尊夫人好吧?」 和佐也許是相信他和周吉太太偷情不可能被發現,還故意問候周吉的太太。 他和周吉不同,喝酒以後臉也不會紅,只是眼睛四周微泛紅潤而已,配上他英俊的面孔,看起來更高雅。 周吉在心裡想,和我這個鄉巴佬比,也難怪真弓會被他誘惑。 若是想讓對方放心,最好的辦法就是笑。 周吉根據這種想法,只顧高聲大笑,如此一來,女招待們自然會配合著發出性感的笑聲。 和佐原是萬般無奈地跟著搭腔,最後也融入氣氛,開些洒脫的玩笑,甚至拍著周吉的肩膀大笑起來。 到了12點多,周吉好像突然發覺似地看手錶。 「啊,很晚了,計程車恐怕會拒絕載客。 和佐先生,能不能送我一程?」 「沒有問題,我要經過第三京濱國道回去。 」 「還是你好,高興玩到什麼時候,也沒有人管你。 真羨慕單身漢。 」 然後,又花了將近一個小時讓和佐消退酒意,周吉也陪著多喝了兩杯白蘭地,兩個人這才站起來。 時間都已經計算好了,乾冰也買好了,所以周吉一點兒也不慌張。 他們一同走到隔一條街的收費停車場,周吉故意裝成喝醉的樣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偶爾還停下來痛苦地深深吸著深夜的涼氣。 勉強走到停車場,坐上深藍色的保時捷后,周吉突然拍了一下正在為引擎加溫的和佐肩膀。 「糟了,我得回酒吧去。 」 他打開車門,故意裝出踉蹌要跌倒的樣子。 「怎麼回事?」 「我忘了要帶給內子的東西了。 我把她最喜歡吃的蛋糕放在酒吧里了。 」 「你已經醉了,我去拿吧,5分鐘內就回來。 」 事關真弓,和佐一定會熱心幫忙,這也是意料中的。 果然,他毫不懷疑地回到「亞里土多德」酒吧。 5分鐘就足夠把口袋裡的乾冰放到坐墊下面了。 他關掉車門燈,鎮定地抬起駕駛座旁的座位和後座的坐墊,灑下許多白色的小塊狀乾冰。 經過幾次實驗,他已經算好自乾冰氣化,到使車內充滿二氧化碳,過程大約要兩個小時。 周吉在中途下車,不會受到特別的影響,可是和佐就不會安然無事。 他在到達大磯以前,不是窒息死亡,就是會因為意識模糊而撞車。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他一定會發生車禍。 就算他運氣好,沒撞死,也一定會受重傷。 即使是救護車立刻趕到,也不會發現無色無臭的二氧化碳。 周吉做完后,打開車內燈,仔細察看座位或車底有沒有遺落的乾冰的粉末,看到了就小心地撿起來。 如果為了這些細節沒注意而引起懷疑,實在划不來。 第二天,周吉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他迫切地想看電視新聞。 洗好臉來到餐廳,只見真弓在這種冬日還戴著深綠色的太陽眼鏡,默默地看電視。 「早呀!」 周吉和往常一樣神采奕奕地打招呼。 女人像動物一樣敏感,只要稍許顯出異於平日,就可能引起懷疑。 「早安。 」 妻子的聲音帶著鼻音,很顯然是哭過了。 不合季節的太陽眼鏡恐怕是為了掩飾哭腫的眼睛的。 他知道他的計劃成功了,要不然真弓為什麼要哭。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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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鯰川哲也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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