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旁的門似乎還是沒有上鎖,這說明只要能逃得出牢房至少可以爬上那段石階。 她總算還認得這裡到馬廄所在的後院那條道。 但是只逃到後院並沒有意義,因為馬廄那裡的後院四周還圍著高高的牆,找不到一個出口能出去。 必須從一樓爬上石階到圍牆上,或到更高的地方尋找窗戶爬下去才能逃生。 但是完成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所以快天亮時才逃出牢房還不行,至少得在天亮前一小時把欄杆鋸斷。 弗洛倫斯躺在地上怎麼也睡不著,就這樣想來想去地盤算著。 她抬頭看了看鐵欄的鋸口,發現了最讓人害怕的事——直到現在居然只鋸了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這讓她僅有的一點睡意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天下午,莎吉的屍體剛被運走,那位臉色蒼白的大鬍子男人又帶進來一個新的女孩。 他奪走那個女孩的行李后,把她推進牢房裡就迅速離開了。 那位新來的女孩茫然地一直站在牢房裡,她問弗洛倫斯這是怎麼回事。 弗洛倫斯明白地告訴她,你被騙了。 弗洛倫斯看著眼前這個新來的女孩。 自己要是逃不出去,這個女孩至少能比自己多活一個晚上。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被抓到這裡的女孩竟然個個都長得很漂亮。 一到夜裡,另兩個女孩又開始哭起來,被她們的絕望所感染,弗洛倫斯也哭了。 但是新來的女孩依然滿臉迷茫,也沒有哭,因為她根本想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個臉色蒼白的大鬍子男人帶著兩名士兵出現了,是來執行死刑的。 三個男人打開鎖後進入牢房裡,抓住那位已經自知難逃一死而大哭不停的女孩。 女孩拚命地尖叫著掙扎,但這一切只是徒勞的抵抗,男人們抱住她的身子和腿,把她抬了出去。 不久,就傳來一聲巨大的慘叫聲。 沒有人確實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確實的結果是,那個女孩已經被殺了,鮮血也被吸幹了。 那位新來的女孩渾身發抖,看著弗洛倫斯問道:「她怎麼了?」 弗洛倫斯覺得還是不讓她知道更好些,但是過一會兒只要看到被抓走的女孩送回來的慘狀,即使不想知道也瞞不過她。 弗洛倫斯猶豫著該不該把真相告訴她。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她只好簡單地回答道。 自己也一步步接近死亡了。 還不能說一定能順利地逃出去,這種絕望似乎奪走了弗洛倫斯平時的親切和耐心。 赤裸著身子渾身是血的女孩被抬回了牢里,照例被放在靠裡面的地上。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干如此慘無人道的事呢? 見到這種慘狀后,新來的女孩才尖聲驚叫起來,然後戰戰兢兢地靠近她看著。 「沒有葯嗎?連水也沒有?」她大聲喊道。 當然不會有的。 只要不管她,她很快就會死去。 另一個女孩一想到明天自己也將是這副模樣,就不斷放聲哭叫起來。 弗洛倫斯也因為後天正一步步逼近自己而幾乎要發瘋了,根本顧不上回答新來的女孩。 「你們倆怎麼這麼冷酷!她就快要死了!把毯子給我!」她想抓弗洛倫斯的毯子,弗洛倫斯一狠心搶了回來。 「用那條浸血的毯子!」弗洛倫斯告訴她。 「那條毯子已經被血浸得硬邦邦的了……」 「好了,沒別的辦法,她馬上會死的。 」弗洛倫斯回答道。 恐懼、絕望,以及想儘快鋸斷鐵欄的焦躁感,使她一切都顧不上。 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精神緊張得已經快瘋了。 黑夜降臨了,弗洛倫斯心裡拚命祈禱衛兵趕快回去睡覺。 新來的女孩想好好照料一番傷者,但也拿不出辦法能為她做點什麼。 弗洛倫斯覺得今晚衛兵回去睡覺的時間似乎特別晚。 她覺得很奇怪,抬頭一看,原來他居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他如果就這樣睡到天亮,那就無法再鋸鐵欄了。 她見衛兵睡得正香,恐懼和憤怒瞬間襲上心來。 等她發現時,已經情不自禁地高聲尖叫了起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已經猛地撞在鐵欄上,連續撞了兩三次后,新來的女孩才緊緊地抱住她,兩人就這樣抱頭痛哭了好久。 幸好哭鬧聲吵醒了衛兵。 他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趴在地上痛哭的弗洛倫斯一眼后,慢慢轉身回自己的屋子睡覺去了。 「謝謝!」弗洛倫斯向新來的女孩表示了謝意,「我叫弗洛倫斯,你呢?」 「我叫威娜。 」女孩回答。 「剛才我太害怕了。 不過現在沒事了,你去好好看護她。 」弗洛倫斯說。 威娜向受傷的女孩身邊走去了,弗洛倫斯馬上拿出鐵鋸開始鋸了起來。 今晚只有一個女孩在哭,所以鐵鋸的聲音顯得格外響。 她有點擔心,但現在還不是害怕的時候,如果在今晚和明天之內不能把鐵欄鋸斷的話,自己將必死無疑了。 她用昨晚割下來的布把鋸子的一端包起來,握住之後專心鋸起了鐵欄。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她回頭一看,發現威娜正站在自己旁邊。 「我來幫你。 」威娜說。 弗洛倫斯稍稍猶豫了一下后,就把鐵鋸交給了她。 兩人使盡渾身力氣輪流鋸了起來。 「讓我也鋸一會兒。 」另一個女孩也過來了。 弗洛倫斯的心情十分複雜,但還是讓她也參加了。 或許她還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但她能做的也只有幫助弗洛倫斯和威娜倆人逃脫了,三個人就這樣輪流一直鋸到天亮。 即使這樣,鐵欄也剛剛鋸了一半,原來預計今天晚上至少必須鋸到三分之二以上,否則後天天亮前就無法鋸斷鐵欄了。 想到這裡弗洛倫斯真想哭出來,但比她更難過的卻是那位輪到明天被殺的女孩。 她雖然手指上到處是血,但還是專心致志不停地鋸著。 但是,朦朧的曙光已經漸漸照亮了地下室的走廊。 女孩雙手抓住還未鋸斷的鐵欄,一邊大聲哭叫,一邊用力地搖晃。 但這麼做並沒有任何實際意義,這麼做還不如多鋸個兩三下。 弗洛倫斯從背後抱住女孩的雙臂,威娜上前奪下她手中的鋸。 等女孩冷靜下來后,弗洛倫斯放開她,彎腰把鐵屑清理進牢房裡。 從台階那裡傳來了衛兵陰沉的腳步聲,三個女孩趕緊趴在地上裝睡。 當天白天又新送進來一個女孩。 這些每天送來的女孩到底是從哪兒找來的?這位新來的女孩似乎也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一直處於惶恐之中。 不管弗洛倫斯對她說些什麼,始終一句話也不回答。 夜晚又來臨了,這是弗洛倫斯到這裡后的第三個夜晚。 就像其他已經遇害的女孩一樣,知道自己即將被殺害的那個女孩從太陽落山之後就大哭不止。 弗洛倫斯的心也一陣陣跳個不停。 她知道,即使今晚還輪不上,可是明天就該輪到自己了。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那根鐵欄,怎麼竟然進展得這麼慢?好不容易才鋸到一半,今天晚上真能鋸得完嗎?想到這裡弗洛倫斯的心跳得更快了,幾乎要從嘴裡跳出來似的,全身像掉到冰窖里一樣抖個不停,五臟六腑都揪緊了似的,眼前開始天旋地轉起來,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了。 夜更深了,知道自己今晚要被殺的女孩還在號啕大哭。 弗洛倫斯只能戰戰兢兢地等待著死刑執行者的腳步聲。 她想起了許多事。 難道是父母明知我會遭遇到什麼,還要把我賣掉的嗎?如果真是那樣,那麼父母親和兒女之間的關係到底又是什麼?難道就因為父母生了我,養了我,做女兒的就必須連自己的性命也該乖乖地聽憑他們處置嗎? 死刑執行者陰森森的腳步聲已經確實聽到了。 難道是幻覺?不,確實聽到了。 輪到今晚要死的那個女孩開始發瘋似的哭鬧,就是最好的證明。 鐵欄外那個臉色蒼白的大鬍子男人又出現了,身後還帶著三名士兵。 弗洛倫斯在牢房裡雙手抱著膝蓋,獃獃地看著他們。 弗洛倫斯像是做夢似的視線中,大鬍子男子居然做出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舉動。 他隨意地舉起的右手,竟然指的是弗洛倫斯! 究竟是怎麼回事?弗洛倫斯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句話。 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做了個噩夢,這一定是夢。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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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位》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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