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石頭有什麼鳥不起!」不知道是誰這樣不滿地喊道,接著就是一陣咕嚕咕嚕的喝酒聲音。 「看!我把它吞掉了。 我把那顆小石頭吞到肚子里了。 」 「真的嗎?你可真厲害。 」 「啊哈哈哈,真的吞到肚子里了嗎?」 妓女們刺耳的笑聲像突然爆開的炸藥一樣。 「我把鑽石吞到肚子里了,現在我是好幾萬英鎊的女人了。 」某個女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這樣叫囂著,其他女人則繼續瘋狂地笑著。 「沒錯沒錯,你現在是好幾萬英鎊的女人了。 」 瑪麗亞用盡了喉嚨的力量,發出絕望與憤怒的哀號,她一直叫喊著,眼淚也不斷流下來。 -- 瑪麗亞全身濕淋淋到回到屋子裡,把天鵝絨的空寶石盒放在工作桌上吼,忍不住又哭了。 因為害怕母親擔心,她先是壓低聲音狠狠地哭了一會兒,又繼續無聲地垂了一陣子眼淚,不久之後又因為強烈的不甘心,肩膀再度激烈地抖動起來,就這樣,她持續哭了好幾個小時。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隔壁房間里的母親,現在應該已經睡著了。 外面的雨也已經停了。 她脫掉衣服,全身沖乾淨,換上乾淨的內衣,再回到房間里時,被欺凌的部位劇烈地疼痛起來。 此時才發現到原來自己的手、腳、整個身體都在痛。 這些疼痛其實是一直存在,只是直到剛才為止,她完全籠罩在絕望與憤怒之中,所以沒有感覺到那些疼痛罷了。 現在,瑪麗亞什麼也沒有了。 獨自待在黑暗的房間里,瑪麗亞的精神有點錯亂了。 她的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都要拿回那顆鑽石。 她反反覆復地想著,近乎發狂地想要拿回那顆鑽石,變得歇斯底里。 只有那顆昂貴的寶石,能夠把瑪麗亞從污濁之中拯救出來。 那顆小小的石頭,關係著瑪麗亞後半生的希望,所以一定要拿回來才可以。 這樣的想法強烈地左右了瑪麗亞的精神。 瑪麗亞打開工具櫃的門,拿出裁剪皮革用的大型刀子。 然後穿上黑色的洋裝,披著寬鬆的黑色上衣,把刀子藏在上衣裡面,悄悄地來到深夜的倫敦東區。 此時已經是接近凌晨兩點的時刻了。 她蹣跚地在街道上走著。 十九世紀的倫敦東區,是全世界最適合年輕女子在深夜閑晃的地方了。 因為這裡處處可見街頭的妓女,所以行人就算看到瑪麗亞,也會以為她是妓女,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再加上時間已晚,在路上與她擦身而過男人們,也都醉到視力模糊了。 更重要的是,那時和現代不一樣,馬路上的光線非常暗淡,更何況又是霧蒙蒙的夜晚。 從時裝街的家裡出來后,她沒有往主教廣場所在的南邊走,而是往東行走。 那是因為她想到那些女人們或許還在主教廣場那邊,她覺得害怕。 在倫敦東區里,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隨便都可以碰到一處妓女。 哪裡是妓女們街頭拉客的地方,瑪麗亞大約都知道了。 那是白教堂車站附近,漢伯利街一帶,瑪麗亞是住在時裝街的人,這種事情就算不想知道,也會聽到別人提起。 瑪麗亞好像得了夢遊症一樣,搖搖晃晃地在深夜的街上走著。 當她走到漢伯利街時,雖然夜已經是深了,卻還遇到許多載滿了貨物的大型馬車。 馬車發出響亮的答答馬蹄聲,朝著果菜市場的方向,經過她的身邊。 空氣變得冰冷刺骨,白天時散發在空氣里的腐敗臭味,好像也被冰冷的空氣凍結了一般,不僅沒有那麼臭,甚至感覺不太到了。 淡淡的霧籠罩著整個東區,總是堆積如山的垃圾也被霧隱藏起來了。 瑪麗亞一邊幻想著這裡是有錢的王子駕著金色的馬車,要來把自己帶到山上城堡的童話街頭,一邊握緊上衣下面的刀子。 她蹣跚地走著,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走到白教堂車站前時,車站裡的燈光已經熄滅了,霧裡的車站靜悄悄的。 陳舊又沒有人影的車站,像古代的羅馬神殿廢墟。 經過車站前面,在白教堂路左轉,進入車站後面的馬路。 接著再左轉,走進車站後面的巷弄里,就看到廢棄馬處理廠的磚瓦牆的前面,站著一個像是妓女的模糊人影。 瑪麗亞停下腳步,站在黑暗與霧之中,定睛仔細看著,多麼不可思議呀!瑪麗亞想著。 因為那個人影好像是瑪莉。 雖然四周很暗,看不清楚五官,可是從灰色的影子與動作,瑪麗亞知道那就是瑪莉。 瑪莉的手裡還拿著酒瓶,似乎還沒有喝夠的樣子。 瑪麗亞躲在巷子入口的轉角處,注意著瑪莉的舉動,剛才女人們刺耳的尖銳聲音,在她的耳朵里復甦了,那些女人尖銳的聲音就像龍捲風一樣,在在瑪麗亞的耳朵里掀起狂瀾。 那些聲音里哪一個是瑪莉的聲音呢?瑪麗亞完全無法分辨。 回過神,瑪麗亞發現自己已經邁開腳步,朝著瑪莉走去了。 她整個人都被憤怒的情緒控制了。 周圍除了她自己與瑪莉外,一個人也沒有了。 她在黑暗與霧中攝腳慢慢靠近瑪莉,瑪莉好像也發現她了。 瑪莉好像在黑暗中張大眼睛努力看著瑪麗亞這邊。 她應該做夢也沒想到正在靠近自己的人是瑪麗亞,以為瑪麗亞是某個妓女吧! 兩個人間的距離大約只剩下兩碼左右時,瑪莉終於認出來者是瑪麗亞了。 大概是喝醉了的關係,她一點驚訝的樣子也沒有。 「哎喲!」瑪莉說。 因為酒醉了,她的身體晃來晃去的。 而瑪麗亞這邊呢?瑪麗亞好像著魔了般,左手拿起刀子,握緊刀子后就從正面快速地砍向搖搖晃晃的瑪莉的脖子。 真是簡單到令人吃驚的工作!爛醉如泥的瑪莉完全沒有抵抗的意念。 也許生或死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吧!想到萬一一刀沒有砍死她就麻煩了,瑪麗亞從反方向在瑪莉的脖子上又用力劃了一刀。 她大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血從脖子的兩邊噴出來。 血一邊濺出的同時,倒在地上的瑪莉翻了一個身,好像要把水溝填滿似的,整個人掉進水溝里。 瑪麗亞蹲在水溝的旁邊,彎腰看著水溝里的瑪莉。 她一直看一直看著,不久,瑪莉的脖子不再流血了。 就在她這樣低頭專註看著瑪莉時,強烈的恨意再度湧上心頭。 就像自己被羞辱的那樣,她把瑪莉的裙子捲起,二度舉起刀子刺向某些部位;接著又掀開瑪莉的上衣,將刀子刺入暴露出來的下腹部,並且縱向切開肚皮。 然後,為了拉出肚皮下的腸子,她的左手伸進肚皮的切口。 瑪麗亞是左撇子。 如果是這個女人吞了自己的寶石……那麼應該還在她的腸子里! 就在這個時候,背後傳來腳步聲和男人哼唱著歌曲的聲音。 好像在往這邊靠近。 瑪麗亞害怕得幾乎要尖叫出聲,但是她強忍下來了。 她的左手趕快從瑪莉肚皮上的切口縮回來,立刻站起來,並且小心翼翼地不發出腳步聲,儘快離開現場。 如果被對方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自己總是跑不過男人。 壓仰著想跑的恐懼感,瑪麗亞攝著腳快步地走。 背後的腳步聲好像停下來,那個人發現屍體了。 瑪麗亞害怕得想大叫,心臟像打鼓似的咚咚咚地響。 藏在上衣下面的手因為染了血而濕濕滑滑的,但卻仍然緊緊地握著刀子。 她不斷地鼓勵自己:要鎮定!要鎮定!並且快步繼續走。 如我們所知道,翌日早晨倫敦幾乎沸騰了。 那種轟動的情況,比瑪麗亞可洛納想象到的嚴重十倍以上。 大眾不了解妓女的屍體遭到解剖的理由,所以都認為東區出現前所未有的殺人狂了。 一想到兇手為了滿足個人虐殺的嗜好,就殘酷地剖開女人的身體,打架都忍不住發抖了。 倫敦東區因此陷入恐慌之中,居民們恐懼得連工作也做不了。 因此,瑪麗亞·可洛納也不能離開自己住的地方了。 因為她年邁的母親非常擔心女兒的安危。 但是,瑪麗亞·可洛納想的卻是:割斷妓女的頸動脈,原來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站在馬路上拉客時,她們毫無列外的都已經喝醉了。 而且戰慄的地方也都是少有人往來的場所,遇到事情時也不會想抵抗。 她們對自己現在的人生完全絕望,像一匹等待被解剖成食用馬肉的老馬一般,似乎被殺死沒什麼好奇怪的。 因為大家過度熱烈的討論,瑪麗亞用不著打探,也可以知道那個妓女站在那個地方的消息,她以後的行動就更容易了。 不知道基於什麼理由,世人都認為兇手是男人,所以身為女人的瑪麗亞安全了。 從這一點看來,瑪麗亞是幸運的。 九月八日,瑪麗亞的第二個報復對象是安妮·查布曼。 當時她也處於喝醉的狀態,但瑪麗亞動手時,安妮稍微反抗了一下。 為了避開她們的視線,瑪麗亞吧她帶到出租公寓的後院,讓她產生了警戒心。 因此瑪麗亞的第一擊不是太順手,臉和都都弄傷了,才割斷安妮·查布曼的喉嚨。 她掀起安妮的裙子,切開她的腹部,左手伸入她的腹腔中,把認為是大腸的器官拉出腹腔外,然後在肛門的附近做切斷的動作,並在淡淡的月光下,用手從一端摸索到另一端,看看寶石有沒有在大腸裡面。 不過,寶石並沒有在安妮·查布曼的大腸里。 為了配合傳說中的變態殺人狂的行為,瑪麗亞在結束時切除了安妮·查布曼的子宮、膀胱。 幸好是在霧夜之中,所以瑪麗亞可以像透明人一樣地在深夜的馬路上走來走去。 輪動東區的居民因為可怕的殺人狂而害怕發抖,大家總是議論紛紛地說:兇手是猶太人,不,兇手是「皮圍裙」……所以只要是附近的居民不認識的男人,誰也不敢在深夜的街上走動,以免被誤當成兇手。 但是,女人就不會有這種危險了。 就算遇到為了追捕兇手而熬夜眼睛充血的自衛警隊,也不會被注意。 關於殺人這件事,她已經知道不僅要割斷頸動脈,還要連聲帶也一起割斷才行,那樣對手就不能叫出聲音了。 知道了這一點后,殺人就更容易了。 可是,對付第三個對象——長腳莉斯時,瑪麗亞的運氣不太好。 在奪走長腳莉斯的性命時,其實比殺死前兩個更容易。 那時她在黑暗中手腳並用地摸索著前進,長腳莉斯獨自站在進入中庭的門附近,低聲哼唱著歌曲,已經習慣了哪裡的黑暗的瑪麗亞,靠著遠處俱樂部前部的小小燈光,攝著腳靠近長腳莉斯。 已經喝醉酒的長腳莉斯渾然不覺瑪麗亞的存在。 第3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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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膛手傑克的百年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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