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允許老三家生兒子,心裏怨恨,卻無從下手管。 兩妯娌頭抵著頭,嘀咕了半天,個個咬牙切齒。 心裏有氣,無處可泄,便一齊叉著腰找到了奶奶。 兩人目露凶光,來勢洶洶,把奶奶下住了。 你們倆……這是咋了?奶奶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邊說邊向後退。 二人一步步逼近,似乎要把這個老太婆撕碎、吃掉。 老三家那傻女人生了個小子?你說的?大伯母先問。 是啊,就是生了個小子,我還能看錯?奶奶迷糊了。 那你以後可享福了,有孫子伺候了!俺兩家的男孩兒都十幾歲了,也沒見你這個當***怎麼親過疼過,她剛生個*,你就歡喜得不得了了,是吧?以後別到我們兩家輪著吃飯了,我們不管!二伯母醋意大發,咄咄逼人。 奶奶被稱作「母老虎」的威風大失,這兩個媳婦是她的克星。 兩個媳婦扭著滾圓的腰走了,屁股吊在大腿上。 奶奶愣怔了一會兒,忽然腿一軟,坐在了地上,雙手拍著大腿嚎起來:我不活了呀,她們成心整我這個老婆子啊!我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養大幾個兒子就落個這樣的下場啊!老天爺,他們壞良心,你咋不睜眼看看呀! 大伯母走了幾米遠,聽到***嚎聲,回頭冷笑了一下,拽著二伯母迅速閃進一條土巷子。 自從分了家,奶奶就在四個兒子家輪流吃住,一家十天。 原先,奶奶對此很憧憬,吃不同的鍋裏的飯菜,嘴裏、心裏味道都大不一樣。 多少老人都巴望著讓幾個兒媳輪流伺候,自己既省鍋又省灶,日子多愜意!奶奶平生先走出了這一步。 一走出去便難以收回。 人的幻想與現實往往相悖甚遠。 滑稽的玩笑。 奶奶整天對人苦訴:誰會想到鱉孫們讓我輪過去就是伺候他們的? 大伯父在鄰縣一煤礦當工人,一年難得回來一兩次。 不是工作忙,是他怎麼看著家裏這個婆娘都不順眼,不如外面旅社裏的小姐懂時髦。 二伯父在縣裏供銷社當售貨員,從廚房裏的夥計混到售貨員這個位置,多虧社主任心地善良,三言兩語被他的話感動了。 提拔時,主任說:xx同志愛崗敬業,默默無聞,不辭辛苦,是我們大家的榜樣!下面的夥計們不等話說完便紛紛散去。 二伯父也不常回家。 於是,兩個女人一手遮天。 當時,四叔和四嬸到城裏了,據說開了家旅店,裏面藏著很多小姐。 奶奶只在三個兒子家輪流吃住。 到了老大老二家,一天三頓飯由老太婆做,碗由老太婆洗,臨時找塊木板,搭在兩條長木凳上,讓老太婆挨十天。 兩家的「待遇」一模一樣。 兩個女人商量著來的。 印象中,每次奶奶輪到我家,總用大碗吃肉,我縮在被煙熏黑的廚房門框上,張著嘴看她。 她偶爾抬起頭,掃我一眼,眼神很饑餓,很貪婪。 她一來,母親就買肉給她吃,以盡孝道。 3 父親依然打母親,打上了癮。 也許,人的骨子深處,都蘊藏著原始的獸性,一旦被激發出來,邊很難控制。 若沒有奶奶最初的唆使,沒有兩個嫂子、一個弟媳的挑撥,父親應該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父親被扭曲了,一次次在母親身上發泄獸性時,他喪金了天良。 旁人在笑,心裏舒服得發癢。 對於你爸,這輩子我殺了他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解恨!母親咬牙切齒地說。 母親的骨子裏,同樣有種殘忍的東西。 我只見過一次他們打架。 只一次,便使我噩夢不斷。 他們沒發現我在牆角站著。 母親正要說什麼,父親一把就抓住了母親的頭發,另一只巴掌沒命地向母親的臉上、頭上掄。 我的衣服被風擰作一團,刮到木板門後。 我露出兩只赤裸的眼睛,驚懼、戰栗,中了盅一樣。 狂風,夾雜著暴雨,鋪天蓋地,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著我的頭和臉。 我的視線裏,全是星星;耳朵裏,全是蜜蜂,肚裏的食物一撥一撥往上翻,我渴的要命。 我開始哭,斷了氣地抽泣。 什麼聲音?父親自言自語,一回身,他從門後把我提了出來,紅著眼睛吼了一聲:我要殺了你這個兔崽子! 我被他吊在屋梁上發抖。 他找來了指頭粗的三角帶,在我臉上晃來晃去。 我頭朝地,血沖下來,憋地嘴唇黑紫。 就算你打死我,我長大了也要殺你!我艱難地吐出這句話,眼淚撲嗒撲嗒地往下落。 父親舉起了手,卻不像打母親那樣幹淨利索。 我看見了母親的腳,她在跑。 住手!母親啞啞地喝到。 你今天打死她,我就殺了你!老娘今天不活了,你也別想活! 母親手裏舉著一把菜刀,寒光閃閃。 她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像張紙。 父親怕死,見了真家夥,便軟了。 扔下三角帶,他開始罵,從操你媽、操你大爺罵到操你祖宗八輩。 惡言穢語,在我的記憶中,有一本書那麼厚. 第3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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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位母親》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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