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隨著小道士往裏走,迎面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道士沿著石子甬道迎了過來,這位道士有七十歲上下,鶴發童顏,步履穩健,穿著藍不藍、灰不灰的八卦長衫,手裏搖著一把羽毛扇,仙風道骨,和藹可親。 「今天一大早就有喜鵲枝頭嬉鬧,我預感要有貴客造訪,原來是張市長,歡迎,歡迎!」老道士合掌揖道。 「道長,早就想來看你了,太忙了,一直抽不開身。 」張國昌爽朗地說。 五虛道長一邊前面引路,一邊說:「煩勞張市長掛念,多謝,多謝!」 我們隨著老道士走進客堂,小道士沏了茶,退了出去。 我坐在下首的一個凳子上。 「張市長,」老道士慈眉善目地說,「嘗嘗我這茶,這可是雲南道友給我捎來的高原野玫瑰,甘甜純美,利肝去火呀。 」 張國昌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品道:「嗯,果然不錯,道長的清雅讓人羨慕啊!」 五虛道長莞爾一笑說:「我們道家講究無欲無為,逍遙於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 」 「道長,」張國昌用求教的口吻說,「老子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這無欲無為談何容易?」 五虛道長淡然一笑,手捋長髯說:「這無欲乃大欲,無為乃大為,為而不為,不為而為,是為也。 人生貪圖過盛,不如適可而止;銳意進取不等於鋒芒過利;富貴而又驕縱者大多招厄,只有無欲無為,才合乎自然大道。 」 張國昌又呷了一口茶沉思片刻說:「不過,紅塵猶如大海,個人不過是一滴水,太陽也烈得很啊。 」 五虛道長輕搖羽扇說:「為什麼非要融入欲望之海呢?融入青山綠水不是更逍遙?」 「好個青山綠水,」張國昌微微一笑說,「每次與五虛道長攀談,我都獲益匪淺啊!」 老道士搖了搖頭笑道:「張市長客氣了。 貧道說的不過是山野之言。 」 「在青山綠水之間,只有山野之言才更相配,」張國昌起身笑道,「謝謝道長的茶,我去給玉皇大帝上炷香。 」 「好,貧道陪張市長去。 」五虛說完起身帶路。 張國昌半真半假地笑道:「道長,這一天到晚難得有個清淨,我真想到你這兒清修幾天啊!」 老道長呵呵一笑:「張市長開玩笑了,不過清修修的是心,修心修的是一個『戒』字,貧道勸張市長就不要到玉皇殿上香了,還是去救苦殿拜拜太乙救苦天尊吧,到那裏許一個『戒』字的願,便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張國昌不以為然地說:「道長,天上有玉帝,地下有皇帝,這玉帝是天上的皇帝,是管官的,官場中人還是拜拜玉皇大帝吧。 」 五虛道長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悉聽尊便!」 從白雲觀出來,我陪張國昌沿石階緩步而下,張國昌在玉皇殿上了香許了願,心情不錯,他一邊走一邊問:「雷默,五虛道長所言你有何見解?」 「張市長,」我思忖道,「老道無非告訴我們凡事要掌握個度,天下事最難把握的就是個度。 道人何以遊朱門?答曰:君自見其朱門,貧道如遊篷戶,如此而已。 」 「雷默,」張國昌感歎地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官場上最是如此啊!」 「張市長,」我若有所思地說,「日中則移,月滿則虧,老道送你一個『戒』字怕是大有深意。 」 「雷默,」張國昌不屑地說,「出家之人講戒律,紅塵中人講戒心、戒備,戒備什麼?就是戒備對手,你沒到我這個位置,到了這個位置,你就知道應該戒什麼了。 老弟,這就叫高處不勝寒啊。 對了,銀環路的港資還差三分之一沒到賬,李國藩讓我再去香港催一催,明天是周末,我想帶你大嫂去,你回去讓楊娜訂三張去廣州的飛機票。 千萬別和任何人說我和你大嫂一起去,你陪我們去廣州後,先不要回東州,在廣州好好玩一玩,等我們從香港回到廣州後一起回東州。 」 我不知道張國昌帶著孟麗華去香港幹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已經跟了他一年了,心中暗下決心再熬一年就提出離開他,這是潘文言一再囑咐我的,潘文言一直認為張國昌是個靠不住的人,我也覺得跟他時間越長,越覺得靠不住。 57.朋友 送張國昌回家後,我又回到市政府,在辦公室給楊娜打電話讓她晚上帶回家三張飛機票,然後坐下來心裏空落落的,心想,自己一個人在廣州傻呆著太沒意思了,應該找個伴,找誰呢?思來想去,覺得朱達仁應該有時間,便撥通了朱達仁的手機。 「大哥,周末能倒出兩天嗎?」 「什麼事?」 「張市長兩口子周末去廣州,然後去香港,我一個人在廣州太悶了,你要有時間陪我呆兩天。 」 「沒問題,正好廣州有兩個鐵哥們兒,一直想去看看,幹脆,周末你陪我去看他們好了。 」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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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秘書前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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