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讀硃砂魚第硃砂魚

這個比喻當然是不恰當的。 只是腦子實在有些昏沉，昏沉的時候，難免連比喻都找不准，混亂不清了。 
林子從床頭坐起來，搖搖頭，終於清醒好受一點了。 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突然覺得肚子餓。 這個是不是有點不正當聯想？……
每次林子起床，就會感覺到餓，口渴，然後一大杯開水。 就跟他不斷的擦玻璃窗子一樣，喝了越發的覺得口渴。 其實這喝水的習慣還是從一個朋友那裏感染來的呢。 一旦成了習慣，也就是自己的了。 
人將別人的東西占為己有就是這麼簡單。 連招呼都不用打。 
他起來找杯子，結果就是找不到，最後是抱著水龍頭直接灌了兩口冷水。 喝冷水也還是有諸多好處的，一點兒也不用擔心燙。 
水喝了之後，又該怎麼辦呢？林子想回樓上，繼續睡覺，因為他突然覺得很困，出奇的乏困。 
林子從來就是一個自由慣了的人，做什麼事都隨便。 
說走便走了。 那女人只是癡癡的看著他，什麼都沒說。 然後簌簌的淚水，滾了下來。 
今天晚上竟然有月亮。 林子很久都沒見過月光了。 
樓下整層裏都是燈火通明，樓上的燈火也是通明的，連樓道裏也被燈火照得通明。 月光從樓道盡頭的窗子打進來，也是通透明亮的光線。 
一絲絲冷風從牆縫裏吹進來，這冷風叫人清醒。 這清醒是真正的清醒。 只有寒冷，才能夠讓人清醒，不至於昏沉迷醉。 
所以林子幹脆就走下樓去，走出了樓層，到了樓下的街道。 竹影婆娑，冷月無聲。 
突然忘了，月亮沒長嘴，是說不出話的。 
林子朝著街道向外走了一段。 又是心血來潮，外面啥都沒有，走了半截，又不得不興味索然的轉身往回走。 他似乎有一個毛病，那就是經常心血來潮，淨做出些莫名其妙的舉動。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月光淡潔，有很多黑梅似的斑塊，如此，亦是莫名其妙。 
林子再進樓梯間的時候，這短暫的時間，竟恍如隔世，如夢初醒。 
那個女人站在樓道的盡頭，似乎是在等他。 林子卻沒有走過去。 徑直上樓。 就聽見一陣鞋子砸在樓道上那特有的下層中空的地板上的聲音。 
咚咚嗒嗒。 很好聽的聲音。 
一股溫暖而異樣的感覺，被人從背後抱住的感覺。 林子停住了正想開門的手，鑰匙還插在鎖孔裏，鑰匙鏈擺動著，悠悠的晃蕩。 
「別愣著了，進來吧。 」門開了。 林子一步跨進屋子，順手將倒在門後邊的一堆衣服，甩到床上了。 那些衣服本來開始掛在浴室外邊的衣櫥裏的，那樣好找。 結果發現並不是每次洗澡都會換衣服，只好將地方改成出門必換衣服的門後了。 因為那裏還有一面鏡子，正好。 
「隨便站啊，當然你也可以坐著。 」這句話算是口快了。 但真正這句話的意思卻沒錯。 這句話也實在不應該說，就算是隨便站，也沒地兒可站。 天花板上倒是有多空著的，就是想法還沒到那麼高境界。 
她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進了屋。 就站著了。 
屋子不止一次的淩亂。 當然也只是亂，並不髒。 髒和亂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吧？站在這屋子裏，慨然而有天下落寞，無限荒涼之感。 但是林子現在沒這感覺。 他就是想有，時間地點不對，也不能有啊。 
她也沒有。 當然了，這是林子的猜測。 可能她有，但是沒看出來。 那就當是沒有了吧。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不知道。 誰管這個啊！愛有不有。 
林子東拼西湊的忙了一會兒，找杯子倒了杯茶。 結果就端在他自己的手上，忘了交給她。 等喝了一半才突然想起這杯子是要給她的，趕忙那去倒掉，重新換水。 
她卻將他攔住了，搶了他手裏的杯子。 一口將杯子裏的水喝光了。 然後就坐在靠窗的一張矮凳上。 懶洋洋的靠著牆。 就像是喝醉了的人，癱軟一片，不省人事。 
她好像有意在氣林子，林子覺得。 
「哎……」欲言又止。 林子將伸出去的二指，立刻又收了回去。 拿二指指著別人，這個習慣不好。 
管她呢，她愛坐著就坐著唄。 
林子也實在沒辦法，就只好任她了。 就當她不存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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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