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象很喜歡洗衣服……」陳世俊收拾他的髒衣服時,翹著下巴撇著嘴唇對我笑了一下。 這一撇一笑,讓我覺得自己簡直是愚蠢到了極點——可是,我手裏的衣服已經快搓好了,不過,身上這套衣服是一定要送到洗衣房的! 洗澡間的門開了,張軍出來了;幾乎同時,響起了敲門聲,洗衣房的來了。 陳世俊、張軍,包括說過討厭洗衣機的江梟也把自己的髒衣服丟進了那個女人的大袋子。 我很想把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也丟進那個袋子,可一脫下來,我就成光屁股了,怎麼辦呀? 「每人交10元押金。 」「什麼?洗衣服要給錢麼?還要給這麼多錢麼?」我在心裏哀歎了一聲,眼看著他們三個把10元大鈔放到那女人的手裏,我只得端著盆子進了洗澡間。 「周瑜,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一並洗了吧。 」張軍站在門邊,看著我。 「算了,我自己洗……」「你怎麼了?還嫌累得不夠狠?」「沒什麼……」我不想說是因為舍不得那10塊錢。 「別問了!讓那個『小扣』洗去吧!」江梟那富含譏屑的話語猶如一把小刀從我的心底劃過,讓我分明地感到涼涼的刺痛。 「我要洗澡了……」我抱歉地對張軍笑了一下,關上門,擰開噴頭。 熱熱的水從我的頭頂噴灑而下,我在心底說了句:「媽媽,瑜兒聽你的話,瑜兒絕不亂花一分錢。 」然後,我的淚水也猶如這熱水一般洶湧而出了。 - 第12章 軍訓(3) 或許是因為害怕教官真的要延長軍訓的時間吧,第二天,同學們格外聚精會神、格外專心致志。 而我,也許是0107班28位好漢中最害怕延長軍訓時間的吧,所以比他們更全神貫注、更全力以赴。 中午解散時,教官繃著的臉還沒放下來,所以,午飯時,全班同學都很泄氣。 在我抱著飯碗發呆時,卻聽到江梟他們幾個在罵教官是個冷血,還說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這世界誰是主宰者。 我很擔心江梟他們真的幹出什麼出格的事,若是惹惱了教官,沒准會把軍訓延長到一個月、兩個月,甚至就把這半學期「訓」過去也未可知。 可是吃完飯回到宿舍沒一會兒,江梟就也回來了,並且很安靜地躺下了。 下午,同學們全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猜想他們是因為上午賣出了吃奶的力都沒換得教官的半句嘉獎,所以灰心了、喪氣了、絕望了——罷了罷了!我這XX來斤就全交與您了,您老想怎樣就怎樣吧! 我一直在心驚膽戰地等著江梟他們給「冷血」教官搞點什麼「顏色」看看——江梟他們有多大能耐竟敢與教官抗衡?教官面對江梟他們給的「顏色」會怎樣?會不會以「軍法」處置?可是一直等到天色昏暗,一直等到教官說:「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明天後天訓練齊步走!解散!」我才聽到江梟他們幾個異常激奮、異常響亮地「耶——」了一聲。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顏色」麼?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也許是心裏那塊無形的石頭終於落地吧,這天晚上我睡得很沉睡得很香,第三天早上醒來時除了覺得腰酸腿痛外也沒什麼特別難受的。 但是,接著兩天的「齊步走」,再接著兩天的「跑步走」,我日漸不能支持,雖然我一直咬著牙齒告誡自己要堅持、堅持、再堅持,但是不等「跑步走」訓練得讓教官滿意,我已經吃不下、睡不安了。 不知道是軍訓的第幾天,這天的天氣出奇地好,一大早,那太陽就像個火球一樣烤著整個大地、烤著整個廣場、烤著整個我。 這天訓練的內容也很奇特——什麼都不讓我做,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站著。 剛開始站的時候,我還慶幸今天不走也不跑,正好可以讓我腫脹的肌肉、酸痛的筋骨休養休養。 可是,10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我開始難受——從來沒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半小時,我渾身有說不出的難受,我想動一下,我想伸伸胳膊踢踢腿,還想扭扭脖子轉轉腰,可是我什麼都不能做——因為教官嚴格要求,除了眨眼睛,什麼都不准做! 我就站著、站著、站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找不到自己的腳了,找不到自己的腿了,找不到自己的手了;我的頭又小變大、又重到輕、又疼痛到眩暈;眼前的教官由一個變成兩個再變成三個、由靜止變成晃動再變成飄飛;眼睛裏面好痛,火辣辣地痛,是汗水流到裏面了麼?我的胸口好痛,漲鼓鼓地痛,是曬燙了的血液在翻滾、在沖蕩麼? 「嗵——」是我倒在地上了麼?完了!我又要丟人了!「周瑜!」一聲大叫過後,恍惚中我覺得腰際好像突然生出了兩個支架,使我那飄飄悠悠的身體頓時有了倚靠。 - 第13章 軍訓(4) 原來倒在「沙場」的不是我,是那個與我一同暈倒在化驗室的丫頭;但是我離地面也只有半米之遙了,若不是陳大「教瘦」及時趕到及時將我的身體狀況告訴教官,若不是教官及時伸出援助之手及時攔住了我倒下的身體,我想我一定是第二個橫臥沙場的壯士了。 好像是被教官按住灌了點水吧,然後就暈乎乎地被放到江梟背上;不知走到哪裏了,江梟忽然彎腰將我從背上弄下來挾在胳膊底下;進了宿舍,江梟隨手將我丟在床上,說:「小屁孩,沒想到你會熬到今天耶!」然後頭發一甩就走了。 我努力地叫了聲「江梟」,而江梟卻回了我一個異常輕蔑的笑,又丟給我一句:「恭喜你啊!你可以不參加軍訓啦!」 宿舍門被江梟很重很響地關上了。 我躺在席子上,看著忽然空了許多、大了許多的宿舍,不禁覺得有些冷,伸手想拉被子,可怎麼也伸不起來——「我被取消了軍訓的資格了麼?」我的心開始痛了,淚開始落了。 中午時分,班主任和江梟一起進了宿舍,抱來一些沒吃過也沒見過的營養品,然後又讓我喝了一點高參糖和什麼湯,囑咐我別害怕,躺一會就好了。 班主任走時,一再交代江梟要多加照顧我,江梟答應得也很爽快。 「周瑜,你身體不好,怎麼不申請取消軍訓呢?」午休時,張軍一臉不解地問。 「我想參加……」我不知道該怎樣說才能讓張軍明白,可是張軍只愣了一會兒,立即就善意地微笑了:「我明白。 」 就為張軍的這句話,當他問我可不可以和他頭對頭睡覺時,我沒有一刻的思索就答應了,並且立即抱著枕頭睡到了另一頭——雖然這時的我,動起來還很不方便、也很難受。 下午,江梟他們都按時去了廣場,只有我,不知道怎麼辦。 雖然在這之前,我一直乞求上天,軍訓早點完結,可一旦真的沒我的事了,我卻止不住地落寞、止不住地傷心。 我本想也去廣場的,不能參加軍訓,去看看也行啊,起碼我知道後來訓練的是什麼內容。 可是又覺得那樣很丟人——被取消軍訓資格本來就很丟人,就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哪裏還去自找丟人的?而且,這幾天的軍訓生活也的確讓我精疲力竭,現在別說上下樓,就連歎口氣胸脯肚子都要痛一陣子。 我躺一會、坐一會,坐一會、躺一會,始終覺得百無聊賴。 咬著牙站在後窗邊想看看廣場上是什麼情況,可惜只看到對面宿舍灰黃的牆壁、黯然的窗洞以及窗棚裏掛著的孤單零星隨風飄動的衣服。 突然很想媽媽,到這裏已經10來天了,和媽媽音訊斷絕,現在想起來,心都痛得快碎了。 很想聽聽媽媽的聲音,很想和媽媽說說話——我一次又一次地拿起門邊的那個電話,又一次又一次地放下——我沒有電話卡,媽媽也沒有電話。 這電話該怎麼打? 身體沒一處不痛的,心裏也痛得難以忍受。 好不容易熬到江梟他們解散回來了——陳世俊還是第一個進來,還是第一個進洗澡間。 江梟是第二個,他一走到床邊就拍了我一下:「睡好了吧?起來幫我洗衣服,洗衣房裏洗的衣服穿著難受死了!」我把臉扭到床裏邊,我不想看他的臉,不想看他的眼睛——難道他那麼大的眼睛沒看到我這副慘樣麼? 「周瑜,還沒吃飯吧?」我側過臉,看到張軍滿頭大汗地站在江梟後面,「給你帶了一桶粥,一點青菜,將就著吃點……」 「什麼爛青菜啊?這是人吃的麼?」江梟轉過身盯著張軍手裏的紙桶。 「你讓一下,讓周瑜下來。 」張軍用肩膀一靠,江梟就自動讓開了——張軍雖然比江梟矮,卻比江梟粗壯得多。 我突然生出一個好笑的念頭——他們兩個若是打起架來,江梟未必是贏家。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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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戀・我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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