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傻乎乎地呆著,鐘離東便拉住了我的手。 </p> 我發現那些人,他們的身體下鋪著幾張報紙。 他們身上的衣服都不是很厚。 有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靠著路燈坐著,在看一本書。 奇怪的是,在如此的五月一日的晨風中,他的額頭上竟然有幾顆亮晶晶的汗珠。 它們在不太亮的路燈下閃閃發光。 我在那個小男孩的臉上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p> 我的眼睛除了有湘江的水之外,每一只裏還有湘江岸邊的石頭。 原來,那個小男孩就是9歲的我自己。 我似乎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天啊」。 自己輕輕地叫了一聲。 </p> 升旗儀式在我們的熱切盼望中,終於開始了。 </p> 天還不太亮,仍然是灰蒙蒙的。 那時大約是5點15分吧。 高空中,滿天的星星不見了。 廣場上,旗杆的四周已經擠滿了看升旗的外地人。 他們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得多,擠得裏三層外三層的:老人、孩子、婦女以及青年人和中年人,還有許多外國人。 盡裏層的人有的蹲下身子,有的幹脆就盤腿坐在地上。 在軍樂隊演奏的國歌聲中,一隊整齊的士兵邁著正步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那個雙手捧著鮮豔的五星紅旗,緊隨其後的則扛著槍,看上去一個一個全都有凜凜然浩浩然和慨慨然的威風。 似乎天踏下來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只要一伸手就能托住。 這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這是我(所有這些從各地趕來天安門廣場看升旗議式的人)盼望了一生的時刻。 我們中這一生只能看上一次,從此再也沒有機會了。 要知道,這樣的事,根本就是一般老百姓不能隨便看到想到的。 </p> 就拿我李湘輝來說吧,如果不是跟杜鵑紅慪氣,能來北京看升旗嗎?來北京,這是自己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不敢這樣去想啊。 首都不是每個人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地方。 </p> 站在天安門廣場,登上天安門城樓,我有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 </p> 往後幾天,我在中關村和北大、清華等高等學府裏徘徊。 我感受到了一種沉重的失落。 自己沒上過大學,是錯過了人生路上的一段美麗的時光。 在三環路,我驚歎城市的流暢與固執;在華堂商廈,在西單,在長安街,在王府井,在琳琅滿目的商品面前,我又強烈地感受到,自己是多麼的想擁有一筆真正屬於自己的巨大財富,可以隨心所欲地支配這裏的一切……但現實生活中的我,卻是一文不名,一無所有。 失落、失衡、奮發、占有……各種情愫一個又一個的結,在我心裏纏繞。 </p> 伍曉琴這幾個晚上常常過來玩。 很快的,我與她混熟了。 她看我無所事事的樣子,便詭秘地笑了。 第二天,她就委托鐘離東給我送來了一件小禮物:一個體積只有打火機大小帶耳塞的隨身聽小放音機。 </p>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小巧玲瓏的放音機,有點愛不釋手。 在我的潛意識裏,小巧玲瓏的東西是很受歡迎的。 當初,唐姨問我為什麼那樣如癡如醉地愛上了杜鵑紅,自己只說:「她的嘴小巧。 」真的,杜鵑紅那小巧的嘴在我的心裏刻下的映象太深刻了。 古往今來,多少騷客墨人,總以纖纖玉手,腰如楊柳,三寸金蓮,櫻桃小嘴之類來描繪自己心中的女子, </p> 盡在「小」字上發揮,可見女人之嬌小,是吸引異性的一種潛在因素。 推而廣之,現在中國文壇上興起的「小女人散文」,大概也是因為「小而得寵的。 」 </p> 小的東西是精品意識滲透的結果。 我認為越是小巧的東西越值錢。 就悶鐘離東,這隨身聽的價格怎麼樣。 鐘離東好笑:「你認為她送了個寶貝給你?到街灘上去看看吧,才10塊錢一個。 」 </p> 我咋舌。 但問題不在於價格,而是包含在裏面的友情和關懷。 這友情和關懷令自己溫暖,也感動。 想來,除了鐘離東和東方一笛,還有那天在慈雲寺郵政局碰見的「楊小小」外,伍曉琴是我在北京僅有的朋友了。 </p> 我也陸續知道了伍曉琴的一些情況。 她是北京通縣(現已改為通州區)人,與鐘離東是湘潭大學的同學。 畢業後她一直在這家公司工作。 我猜,鐘離東從深圳來北京可能就是因為她的原故。 要不,鐘離東來北京後又去她所在的公司打工呢?另外,鐘離東曾向我透露他和伍曉琴的一段初識經曆。 據鐘離東「估計」,她大概是在大二時就「盯」上他了。 </p> 那是一個初秋的早晨,南方清新的空氣飄浮在湘潭雨湖公園裏。 鐘離東獨自一人在林蔭深道漫步,湖水靜靜地流淌著奔向遠方,落葉在湖面上隨波逐流,絆著無言的湖水默默奔流。 </p> 啊,一切都仿佛離他而去,但一切又都留下痕跡。 靈魂的閉合呼吸,心的收縮與舒展,使他強烈感到一切幸福的源頭隨風而至。 </p> 第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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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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